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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与水月平原交界地带,风光无限,既有了大漠的茫茫黄沙,一望无穷的浩茫,又有了水月平原温润阴湿,生机盎然的活力。
逍遥派的人选择建立在此,也是为了能够活得惬意一点。
人生在世,又能有几个十年?一个十年不过是眨眼一瞬。
迦忆对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情感。
站在逍遥派的屋舍上方,便能清晰地望见不远处的无际碧色,水月平原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回忆,欢欣也好,伤痛也罢,全部埋葬在他过去的岁月中。
眼中带着无尽的感伤和追忆,迦忆望着水月平原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在干什么?”赤色披风的女子足下一使力,便从地上跃到屋顶,来到他身边,看他一直在愣神,便出声问道,“我说,你的伤也好得忒快了吧!”
眼睛微微虚了虚,迦忆稍稍抿紧了唇,没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漠然依旧,罕见的深蓝色眼瞳中泛着粼粼微光。
不过,他的伤着实是好得太快了些。
从他醒过来至今日,不过五天时间,那些伤便已基本看不出痕迹,内伤也差不多痊愈,照正常速度来讲,他的伤势起码要恢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见他不理,花无痕并不恼,而是脸上带着笑意,心情很好地和他并肩而战,看向他看去的方向。
那是···花无痕只是愣了一下,便了然,半月湖···笑着转过头去看身旁的黑衣男子,儿时记忆里的他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对什么事情都好似提不起兴趣,当然,修炼的时候除外,但与现在相比,却是少了一分凌厉与狠绝,多了一份纯粹与正义。
到底···“呐,迦忆,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话音一落,花无痕便感到身侧的男子身体陡然一震,随即僵硬许久。
胸口随着女子的问题,那道伤疤似是向里面抽拽般疼痛,迦忆眉峰微皱,思考着要怎样回答她。
要如实回答吗?不,他在心里否定,他不想让她知道真相,起码现在不想。身旁的这个女子他记得,儿时常来半月湖找他和秦夕颜玩耍,只是,这个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那要如何回答?
思前想后,迦忆只是不作声地将左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淡淡地答道,“你没必要知道。”
“我没必要知道?”花无痕蓦然发出一声冷笑,声调不觉调高,“秦义绝就是秦夕颜吧?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会变成魔皇身边的人?又是怎么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
“这不是你该管的。”冷冷地丢下一句,迦忆拂袖欲走,不想颈间忽地一凉,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俨然抵在他的喉咙处,他不禁从胸口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你觉得你可以逼我说出来?”
握紧手中的匕首,花无痕眼中的怒意几欲燃烧,落日的余光落在明亮的匕首之上,一道明光映在黑衣男子脸上,将他衬得更加锋利冷冽,“我从没这么想过,小时候都是玩的很好的酗伴,她变成这样,当然会关心!”
“哦?”听她如此说,迦忆眼中的冷漠消下去几分,深处涌动着看不清的情愫,多年前的画面跃然眼前,胸口的伤痕痛得几欲撕裂,他不动痕迹地倒抽一口冷气,道,“别往这淌浑水里走,夕颜不会希望你知道。”
“你!”一气之下,花无痕咬牙切齿,却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男子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告诉她,她也清楚,若是面前的黑衣男子当真不想让她知道,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的,于是只好作罢,抽回了架在他颈间的刀。
两人站在屋瓦上,无言静默片刻,迦忆见她不再问,微微暗了脸色,抬腿便走,欲从上面跃下。
“对了,迦忆!”忽然,花无痕好似又想起什么般,在后面大喊道,“问你件事!”
已经落到地面上的迦忆略侧过头,表示他在听。
“为什么你们俩都一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你们不是比我还大几岁呢吗?”
眯起眼,眼底冷光流转,迦忆不欲答,只冷眼睨她几许,抽身而去。
花无痕叹口气,自知他不会理,也不恼怒,斜身侧过,看着落日一寸一寸消下,浅浅的昏暗渐渐浮上。
回房关上门,迦忆坐在榻边,掀开胸前的衣料,横贯胸前的巨大伤疤赫然泛着骇人的灰黑色,一丝丝灰色气体萦绕其上,盘旋不去。
该死!又有什么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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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些的时候,迦忆去找秦义绝。
有些事他需要弄清楚。
“你是怎么中的毒?”敲门进去后,迦忆反手关上,看着背对着他走向床榻的黑衣女子,随手也找了把椅子拉到榻前,坐下。
由于之前的那件黑衣在打斗中受损,已是无法再穿,花无痕便派人去附近的村落里给他寻了一件白色衣服,方才晚饭过后才给他拿过来。
秦义绝冷眼望了白衣的迦忆一眼,显然是对他忽然换成了白色衣物有些不适应,但也只是一稍片刻,便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冷冷道,“那个白衣女子是你们浑天教的人吧?”
那般不惊轻尘的语气,让迦忆心底瞬地冰凉,如化轻墨,他颤抖了两下嘴唇,才轻声问道,“是静情给你送去的毒?”
轻哼一声,看着男子不敢相信的眼神,秦义绝冷嘲道,“看来你是不知情了,那女人是不是凭着自己的意愿来杀我现在还吃不准,不过,”顿了一顿,目光湿凉,“看她的那副模样,该是被人控制了。”
“控制?”迦忆重复一遍这两个字,心头起了疑惑。
秦义绝点下头,“三峰驼的胆汁,加在一杯茶水里。”男子的不知情,让她心里陡然放松些许,夜色慢慢降临,伸手取了火种,点燃了放在床头的蜡烛,阴暗的小屋中,昏黄的暗光摇曳不定。
如此一来,迦忆也沉默下去,抬手伸到烛芯附近,探出一根手指,挑了一点殷红的烛泪,在苍白的指尖上显得格外艳丽。
是静情将放了毒的茶给秦义绝送去的···这个事实在他脑中回旋良久,却也久久不肯接受。
即便静情是受人控制或被人陷害,她伤了秦义绝却是不可更变的事情。
眼中陡然黯淡,他起身轻声嘱咐女子早些休息,然后便没再久留,而是起身快速离开,连秦义绝都诧异他的举动。
心情一度很乱,迦忆疾步走在回房的路上,在花无痕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侧眼看了那扇紧闭的门片刻,转身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