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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胜颓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复又磕了个头:“二殿下无须多问,罪臣确实贪污了国库,那本账目便是最好的证据,但!罪臣亦是热血为家国的忠臣良将,二殿下若有心,核对了账目便知,罪臣不过贪没了十数万两罢了,那余下的银两,分文未动,只待丧仪结束,便竟国库,还请……二殿下明察!”
慕想宸生生被他气笑了,冷哼一声道:“呵,热血为家国?忠臣良将?你的热血,你的忠诚,便是趁此家国动乱,内忧未定外患未平之际,大肆贪没国库吗?你可知,为了供养边疆战事,赋税一加再加一严再严,已非常人所能承受之重,百姓叫苦连天,难以为继,亏你还恬不知耻,冥顽不灵!贪没十多万两白银,还敢说‘只不过’?这十多万两,全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所得的血汗之钱!为官者,不以百姓为天,竟还以贪没为荣,依我当朝律法,但凡贪没,便是一文钱,也是死罪!”
姚文胜闻言,不惧反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凄凉笑声,直让人后背阵阵发凉:“二殿下!你既如此胸怀天下壮志凌云,为何不去查查,那些贪没了数百万两甚至数千万两的大贪官?而偏要拿罪臣此等忠臣下手?您敢说,不是为了趁机铲除异己,为您将来荣登大位扫清道路吗?”
顾千秋闻言便是一惊,这条疯狗!临死了还要逮谁咬谁!
连忙出列急匆匆向慕敬潇请道:“陛下切不可妄听谗言,这姚文胜其心当诛,临死还企图离间君臣情谊,以致我轩辕大好河山分崩离析,陛下!切不可随了此等小人之意啊!”
慕想宸气得直咳嗽,伸手指着姚文胜气道:“内忧二字,说的就是你!姚家先祖,世代忠良,骁勇善战,戍守我轩辕一方,佑我轩辕国力昌盛,日渐繁荣,怎么到你这一辈,竟出了你这么个是非不分的糊涂子孙,纵子行凶为恶不说,还贪没国库,理直气壮,不思悔改!是要将姚家祖辈幸苦打下来的天下,败在你手里不成!”
这话说得又急又凶,他忍不住连连咳嗽,一时之间,脸色竟不比龙椅上坐都坐不稳的慕敬潇好到哪里去,若非身上绑紧了木板,此刻怕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姚文胜又笑,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便绝望点了点头:“是,一切都是罪臣所为,罪臣知错,自知往日功勋,也难抵今日滔天之罪,只能,以死谢之,权当,我姚家最后的血脉,亦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了!”
说罢摇椅晃站起身来就要去触柱,他忙忍着喉咙里翻滚的血气,伸手急匆匆道:“拦住他!”
身边有武将反应迅速,一左一右连忙将他拽住了。
他又连连咳嗽了几声,直将喉间那一口血咳在掌心,悄悄抹干了嘴角血渍,这便道:“姚家……世代忠良,往上几代,更多为国捐躯者,如今,姚勇已是死罪难逃,姚家已无后人为继,此等责罚,已经够深够重,但凭往日的功绩,亦不可赶尽杀绝,以免寒了天下人心,寒了众多将士之心,因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姚文胜,即日起归还兵符及贪没的所有银两,除此以外,不予抄家连坐,另罚五十军棍,升任正一品,封——忠义侯,众位大人,可有异议?”
不只是姚文胜,连带着满朝文武,俱是一惊。
这些日子里,姚文胜处处鸡蛋里挑骨头给他一个二殿下下马威,还贪没了国库,这可是实打实的死罪啊!不仅不趁机一雪前耻,甚至还反而给封了侯?
这是什么道理?
但朝堂之上,最不缺的就是心机算谋,很快,文武百官便纷纷清醒过来,尤其姚文胜更是勾唇一笑,高啊。
不仅收回了兵权和被贪没的银两,还不抄家不连坐,明面上堵住了天下的悠悠众口,谁也不能说这位二殿下行事狠绝不念旧情,还都得夸他一句胸襟广阔有容人之量,但实际上呢?
给一个被断子绝孙的人封一个可以承袭的侯位,姚文胜要被他气死了!
这位二殿下,简直是天生的帝才!
当下便率先出列道:“臣附议!”
百官们也纷纷躬身请道:“臣等附议,二殿下英明!”
姚文胜目眦欲裂,紧紧攥起了拳头,将牙咬得咯吱直响,却只能扑通跪倒在地,叩首谢了个恩:“罪臣,多谢二殿下,不杀之恩。”
以头触地的那一瞬,他目光倏忽弥漫出惊天杀气,杀他勇儿,断他香火,却给了一个可以承袭的侯爵之位,这个仇不报,非父哉!
见这殿中黑压压跪倒的一片,慕想宸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只盼着这一次上朝快点结束吧,只觉腿上绑着木板的布条勒进血肉里去,疼得打颤,已经快撑不住了。
慕敬潇围观了整场,此刻落了幕,便突然低低笑出了声,勉强扶着郑得喜的手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好,好啊,孤子嗣单薄,长子已去,幼子亦夭,今,有子如此,亦不算愧对先祖了,传旨下去,二殿下慕想宸,胸怀天下忧国忧民,赏罚分明惊才绝艳,实乃倾世之才,今,封为太子,代为监国,行天子之责。”
什么?!
慕想宸一惊,正要说话,百官便已经先他一步,纷纷磕头行礼,齐声道:“陛下英明!参见太子,太子万岁!”
闻言,他又是一惊,只觉腿上勒的更紧更疼,慕敬潇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太子,如今天下动荡不安,战乱不知何时起,黎民百姓皆押于你身,你还需多多磨练,早日独挡一面,结束这乱世流离,还天下……一个国泰民安。”
“父皇……!”
天下二字太重,以他病弱之躯的肩膀,如何承担得起!
他只看了看他一双深邃而清澈的眼,用力捏了捏他肩膀,又咳嗽了一声,向堂下百官道了句退朝,这便扶着郑得喜的手,先行离开了。
千言万语,皆凝在这一对视,一捏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