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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谁鸣的回兵鼓!”大谷秀成愤怒道。
“将军,要撤退吗?”身旁的骑兵问。
“嗯……量他们也撑不了多久,先回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吧!”大谷秀成说,“全军撤退!”
久石军立马改变阵形,后军便前军依次撤离了西之小城下。
“他们退兵了!”足轻们松了口气说。
“怎么回事?”神风元二疑惑道。
神风东藏和蒲生仲太郎赶到东门将受伤的神风元二抬了下去,仓吉良代替神风元二暂时负责了东门的防务。蒲生仲太郎命人加紧用木头和铁钉补上缺口,又从南营调了五十人到东门去。
“主公,为什么击响回兵鼓?属下就快杀进城去取下神风元二的首级了!”大谷秀成说。
“新平出事了!”野比完夫冷冷地说。
“什么?新平出了什么事?”大谷秀成问。此时,土健秀内正和井伊川成也都赶了回来,同样一头雾水的他们都看着野比完夫。
“据新平来的消息,启野次郎和北条信康联合出兵二万三千人攻打新平。现在新平就只有一个守备长坐镇,兵力也就两个卫戍营。”野比完夫皱着眉头道。
“万一新平失守,那咱们也就前功尽弃了!”土健秀内正苦恼道。
“新平不能丢!你们谁去帮着防守一下新平,”久石正焦急道,“等到我们拿下西之畜再回兵对付启野次郎和北条信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想回去打这个没把握的仗。
“难道就没有人吗?”久石正怒道。
“我去!”井伊川成犹豫了会儿道。
“好!我给你三千骑兵,你火速赶回新平,务必要坚持到我们拿下西之小!”久石正说。
“是!”
井伊川成带这三千骑兵上马就走,只带着随身佩刀,其余物件全部扔掉了。
久石正命令道:“大军休整三天,三天之后不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拿下西之小!”
“嚯!——”
井伊川成同三千骑兵行了两天两夜,月色虽然明亮却不能比及白天,但一心想这新平的井伊川成不敢放慢速度,不断抽打着马臀,希望胯下的战马能跑得更快些。
“将军,那里有个人!”
井伊川成定睛一看,像是久石军的武士。于是他放慢马速,停到那个躺在地上的武士身旁。他下马扶起武士,庆幸的是还有气息。
武士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分明认得是井伊川成。他拖着气息说:“井伊将军,新平……新平失守了!”
武士说完便晕厥了过去,井伊川成紧张起来,连忙取来水救醒那名武士,问道:“你醒醒,你刚才说什么?新平失守了?”
武士被水弄得清醒了些,喘着气说:“今天辰时,敌军便强行攻进了新平城,我们人数太少,根本敌不过他们!”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一名骑兵问。
“走,去折百具!”
西之小——久石军大阵
久石正命令野比完夫拆掉了军营,准备尽全力给垂危的神风东藏最后一击。大军直接扑上了西之小东门的城楼,很快便冲了进去。
神风元二和仓吉良带着三个营的足轻奋力抵挡,神风东藏和蒲生仲太郎依然坚守着西门。久石军进入到西之小城内的街道上,和神风元二的卫戍军展开了殊死的巷道肉搏。仓吉良一手拿刀一手拿枪,一个人将面前二十多个敌人挡在街道上,久石军足轻面面相觑额,只是不敢上前去。
“看来今天是要死在这儿了!”神风元二道,“有种就放马过来吧!让你们尝尝神风家的厉害!”
三十多个足轻冲向了神风元二,后面的足轻也向冲上来争功,但是都被突然杀到的一队骑兵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大将跳下马来左挥右砍,很快便解决了神风元二周围的久石军士兵。
“将军没事吧?”那人问道。
神风元二站起来仔细瞧了瞧,惊喜道:“忠吉!你没死!”
伊藤忠吉道:“讨贼大业未完成,我怎么可能死呢?!快上马,咱们把久石军打出城去!”
神风元二骑上了另一匹马,带着伊藤忠吉先去解救了仓吉良。伊藤忠吉突然下马跑到了望台上,朝天放了个信号弹后又慌忙跑了回来。神风元二不理解他在干什么,便问了一句。伊藤忠吉笑了笑说:“没什么,找来点帮手而已!”
从西之小东南面突然杀出数千名骑兵,下一子冲散了大谷秀成的前阵。大谷秀成还未及反应,五六杆长枪便纷纷向他刺去,一声闷叫过后,大谷秀成痛苦地倒下马来,后面的骑兵如长龙一般掠过他的尸体,再看时已是一堆烂肉泥了。
“这事怎么回事?哪来的骑兵?”久石正惊慌道。
骑兵将久石军前阵分割开来,阻断了土健秀内正与大谷秀成部队的衔接。土健秀内正无奈之下只好将骑兵聚集起来,准备冲破对面的骑兵人墙。
“完夫,赶快消灭掉这群骑兵!”久石正撕裂着喉咙道。
“报告!”行军司令突然跑到久石正马前说,“主公,新平失守了!”
“什么?”久石正顿时慌了神,盯着行军司令说,“你再说一便!”
“新平于昨日被敌军攻陷,现在井伊将军带兵去了折百具!”行军司令道。
“可恶!”
久石正急火攻心,竟晕厥过去。野比完夫立刻命人扶着久石正,又让土健秀内正殿后,边打边退回了小南都。
伊藤忠吉和仓吉良率领骑兵来回冲杀殿后的久石军,土健秀内正失去了支援,眼看无法抵挡骑兵凶猛的攻势,便下令撤退。剩余的散兵游勇也慌乱起来,四下逃窜,但在骑兵的合力追击下全部被砍死在平原上。
“一木,你赶快命人把守住城门!”野比完夫道。
“是!”
平田一木出去了,野比完夫取来一碗水,慢慢地喂久石正喝下,这才缓过了久石正一口气。
“主公没事真是太好了!”野比完夫道。
“完了……新平失守了!”久石正叹了口气道。
“没事,主公,我暂时先退到光武去,那里有我们的根基。只要我们守住了这几个地方,我们就能够东山再起!”野比完夫道。
“光武?光武城现在只剩下不到八千人,怎么抵挡敌人两面的进攻?”久石正哭丧着脸说。
“只要咱们抵挡住了朝廷、北条信康和启野次郎的进攻,等局势稍微一稳定,我就大军北上渡过平河,先打下基大再与他们算账。这样一来,就算不能盘踞河南,做一回松平仙千代或今川元辉也不算差!”野比完夫分析道。
“这……”久石正六神无主地看着地板说,“那……那现在赶紧去光武?”
“嗯,我们现在就动身,免得夜长梦多!”野比完夫道,“我先在去通知内正,然他暂时接管小南都的防务,尽量多地拖住神风东藏。”
“对,让内正拖住他们,不能放他们过来!不能放他们过来……”久石正慌张道。
野比完夫一出门便直接找到了土健秀内正。土健秀内正也才躲进小南都没多久,正喘着粗气疲惫地靠着墙柱休息,见野比完夫急匆匆地走到跟前,便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野比完夫将土健秀内正拉到一旁,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对土健秀内正说:“我准备将主公转移到光武去……”
“什么?!”土健秀内正惊讶道,“你疯了?主公一走,这小南都还怎么守?”
“你小声点!”野比完夫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道,“如果主公留在这里,也只能是被困死,倒不如退到光武试试看!”
“既然你都决定了,还找我干什么?”土健秀内正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主公不在小南都的消息不能让神风东藏知道,不然他肯定会联合北条信康和启野次郎一起追击主公的,所以……”野比完夫吞吐道。
“所以你想让我当个诱饵,将神风东藏吸引在小南都!”土健秀内正盯着野比完夫说。
“这是唯一的办法!”野比完夫道,“眼下启野次郎和北条信康正在攻打折百具,我们和主公必须先分兵出去解救井伊川成稳定后方,尽量让我们有限的力量形成牢固的掎角。”
“主公一走,这小南都就只剩下二千人不到了,很难挡住神风军的骑兵!”土健秀内正忧虑道。
“请尽量想办法了,我会跟主公商量多留些人的!”野比完夫冲土健秀内正双手合十道。
土健秀内正见野比完夫也是无奈,便叹气地点了点头。野比完夫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去,将土健秀内正的请求告知了久石正。久石正一听便急了起来,直接将折扇朝门外甩了出去。
野比完夫慌忙趴伏在久石正面前说:“内正也是为了主公着想,小南都要想守住就只能再给他些人马了。”
“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现在就算退到光武去,这一路也不能保证畅通无阻,所以身边的兵绝对不可以再有削减!”久石正强硬道。
“可是……如果小南都短期内失守的话,退守光武的计划也会便的困难了!”野比完夫说。
“哼!那也得是他土健秀内正自己想办法!他是我的家臣,他的命就是我的!现在是该他为主人献上自己性命的时候,他还要有什么要求么?!况且我久石正平日里对他算是不薄了,”久石正冷冷地说,“对了,我还得让平田一木去将土健秀内正的妻小带到光武去,防止土健秀内正反水!”
“主公,眼下大敌当前,您这么做只会令部下寒心,无助于团结克敌啊!”野比完夫连忙阻止道。
“我意已决,你赶快去准备,今夜亥时便开拔出城!”
久石正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野比完夫。野比完夫颤抖地应了一声,然后踉跄地退了天阁。
当夜,久石正心事重重,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一边是步步紧逼的启野次郎与北条信康的联军,另一边是重振旗鼓离小南都不远的神风东藏。如果井伊川成不能抵挡住联军的攻势,那么退守光武也将化为泡影。
想到这里,久石正愈发不得安宁了,他连夜叫醒野比完夫并让他在丑时集结剩余部队。野比完夫一听这个命令,一下慌了神,一种愧欠之意由心而生。但是面对久石正强硬的命令,他除了选择服从外别无他法。
野比完夫让平田一木清点了一下人数,大概还有三千人的护卫部队,其中骑兵仅有八百人。
“主公,一切都准备好了。”野比完夫说。
“嗯,我等不了那么许久了,井伊川成现在被围困在折百具城内,必须先把他救出来才能稳定后方,”久石正说,“完夫,命令大军出发,咱们星夜奔赴折百具!”
“是!”
骑兵和足轻清脆而凌乱的步伐回响在土健秀内正的耳边,但土健秀内正只是抹了抹嘴又继续睡去。天渐渐亮了起来,土健秀内正依旧是睡眼朦胧,好似一场美梦过后显得意犹未尽一样。
“将军!不好了!——”
东营卫戍长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声音之大直接将土健秀内正吓得跳坐在榻上。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土健秀内正缓了缓气问。
“主公和野比大人不见了!”卫戍长急道。
“什么?护卫军还在吗?”土健秀内正问。
“都不见了,还有西营和南营的人也全都不见了,”卫戍长说,“现在城里就只有我们东营和北营的人留着。”
“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不见的?”土健秀内正问。
“寅时发现的,北营的人晚上还听到了马蹄声!”卫戍长说。
“他们一定是去折百具了,让我留下却不给人手!不仅如此还带走了西营和南营的人!”土健秀内正气氛道,“你们两个营的人手都完整么?”
“我们东营还有四分之三的人,北营还剩下一半……”
“连八百人都不到了……神风军可是有数千的骑兵……这……”土健秀内正无奈地低下头沉吟着。
“将军,我们怎么办?”卫戍长问。
“你……你先下去吧,让北营的人把守西门,你们东营的人负责北门和南门,我……我自己好好想想……想想……”土健秀内正说。
卫戍长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土健秀内正死沉地看着前面的木板,然后猛然抽出佩刀向前使劲全身力气劈砍了一刀,只见木板瞬间裂成两半,冰冷的刀面倒映着土健秀内正充满杀气和愤懑的左眼。良久,土健秀内正的眼神平和了,但渐渐地又转变成了忧郁和哀伤。
突然,一名足轻慌慌张张地跑到土健秀内正跟前说:“将军,神风军骑兵攻过来了!”
土健秀内正从容地收好佩刀道:“走,去看看!”
伊藤忠吉和蒲生仲太郎率领着四千骑兵先行到了小南都城下集结,不久,神风东藏带着剩余的三千骑兵也赶了过来。
“大将军,元二伤势怎么样了?”伊藤忠吉问道。
“不算太坏,先让他在西之小修养一下,有仓吉良在他身边呢!”神风东藏说。
“嗯,那样就好。”
土健秀内正盯着城下小旗飘飘得骑兵,粗略地扫视了一下然后低头沉吟起来。
蒲生仲太郎策马上前冲城上喊道:“土健秀内正,朝廷现在两路并进,很快就会攻破光武的。久石家已经完蛋了,你难道还要继续为他卖命吗?”
土健秀内正说:“土健秀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同样不失为一武家。既为武家,自然要对主公忠心不二!”
伊藤忠吉道:“内正,你这样想就完全错了!武家是以保护朝廷和百姓为己任,而不是愚忠于一个衰败的名门之族。我劝你还是投降了吧,为朝廷效力总也比为这久石正强上百倍千倍!”
土健秀内正说:“话不投机,不如不说!来抢城吧!”
神风东藏说:“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忠吉,攻城!”
“嚯!——”
伊藤忠吉佩刀一指,骑兵便开始向前涌动,随后的一千余足轻抬着圆木在骑兵的掩护下直接冲到城门底下。土健秀内正并没有穿着盔甲,取来绳子简单地绑束了一下衣服,然后拔出刀来和冲上城的神风军厮杀在一起。
“将军快走,南门被攻破了!”
“什么?”土健秀内正惊讶道。
“敌将蒲生仲太郎带人直接袭击了南门,北营人数太少,根本抵挡不住!”卫戍长道。
“撤!快撤!”土健秀内正喊道,“退守到天阁!”
西门的久石军一撤,骑兵很快便冲了进来,一下子将东营的营地践踏得面目全非。北门的北营足轻也得令收缩到了天阁下面,卫戍长命人抬来鹿角挡在前面,准备做最后的拼搏。
伊藤忠吉和蒲生仲太郎将土健秀内正等人团团围住,神风东藏信马走出人群,冲土健秀内正喊道:“内正,投降吧!没有希望了!你这样固执只会令更多的人丧命,这对于无法挽回的局面毫无用处!”
蒲生仲太郎也劝道:“没错啊!内正,大将军会帮助你的,久石家的命到此也算是结束了,你这么年轻还能有很多作为的,没必要枉死在这里!”
土健秀内正眼睛晃动了一下,他看了看身边重伤的足轻和卫戍长,然后说:“我要我的人都活着!”
神风东藏说:“放心,他们全都不会死!我答应你放过他们!”
土健秀内正哽咽地对身边的人说:“都把刀放了吧……放了……”
卫戍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慢慢地将刀放在了地上,身边的足轻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一个个跪伏在地上。
神风东藏下马走到土健秀内正的跟前去,双手接过土健秀内正的刀说:“你是个大才,但是久石正他看不见你的能力。他人都跑了,就留下这不到八百人让你带着来送死,你还为他卖命,值得吗?”
土健秀内正跪下来说:“奈何武士不能没有气节!”
神风东藏笑着说:“以后跟着我,你肯定能有个好前途的!”、
土健秀内正默不作声,只是闭着眼,低着头。缴械了的久石军被蒲生仲太郎全部带到北营安置了起来,伊藤忠吉吩咐骑兵和足轻将城门和其他卫戍营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把天阁好好打扫打扫,让神风东藏住了进去。
……
“完夫,还要多久才能到折百具呢?”久石正问。
“再有一天便能到了,”野比完夫说,“主公,要不先休息你下?”
“不!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得赶快赶到折百具!”久石正说。
“可是,就算到了折百具,马匹也疲乏了,根本打不了仗啊!”野比完夫说。
“那好吧,就地休息一会儿。”久石正说,“全军下马!”
野比完夫让人架起锅灶,取来一块牛肉放在水里煮着,自己则到一边扯来写嫩草给马匹喂下。
“真不知道内正怎么样了?不到八百人能守住吗?”野比完夫急道。
“守不住也得守!他土健秀内正受了我久石家这么多恩惠,关键时候就不能为久石家做出牺牲吗?”久石正道。
“可是主公,这样的牺牲有意义吗?”野比完夫急道。
“完夫,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跟我这样说话!”久石正怒道,“他土健秀内正是武士,只要有敌人就要奋战到底,还管什么有没有意义?!”
野比完夫一句话也不敢吭声,低头默默地看着锅里的牛肉。
“主公,大事不妙!”平田一木慌张地跑来说。
“怎么回事?”久石正问。
“小南都丢了!土健秀内正他……他……叛变了!”平田一木急道。
“这个混蛋!等我到了光武,我一定要拿他全家祭旗!”久石正暴躁道。
野比完夫依旧冷静地看着锅灶,然后抽出匕首切开牛肉看了看是否熟了。正当久石正怒火未平,突然从东边又跑来一个行军司令。
“又出什么事了!”久石正问。
“禀主公,折百具失守,井伊川成投降了!”
“什么?!”久石正火冒三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井伊川成坚守折百具数日,但折百具城内没了粮食。敌人联军一阵猛攻之下,折百具三处大门被攻破,井伊川成见回天无力便投降了。”行军司令道。
“这……这……”久石正瘫坐在地上道,“完了,折百具丢了,光武回不去了!”
“主公,现在只能去羽在城了!”平田一木道。
“羽在?对!去羽在!”久石正踉跄地爬起来说,“命令全军转向,前往羽在城。”
野比完夫和平田一木扶着久石正上了马,然后自己上马带头走在前面。三千护卫部队中途转道,直接奔向了羽在城去。虽然折百具丢了,光武完全失去了屏障,但是野比完夫心有不甘,直接对久石正说:“主公,虽然折百具丢了,但是光武还是不能放弃。不如让我带人前往光武坐镇,最起码两处还能够相互救应。”
久石正六神无主地说:“去吧……去吧……”
野比完夫浅鞠了一躬,然后带走了自己的随从骑兵三百人和八百足轻。
久石正进到羽在城后,让平田一木负责城内防务。平田一木召来了四个卫戍长,总和了一下人数一看,加上四个卫戍营才三千七百多人。平田一木顿时头冒冷汗,心中无底。
野比完夫带着一千多人感到光武时天已经黑了,皎洁的圆月悬挂在毫无遮拦的天上,寒气萧瑟的城墙洒盖着薄薄的一层月光,好似丝绸编制的裹尸布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乌鹊在了望台上徘徊了一阵,然后又向北飞去了。一声鸡鸣过后,暖日渐渐地升上杆头,野比完夫拖着疲倦地身躯走上城楼来,放眼全是漫天的扬尘,耳边回响的无非凌乱的,如战鼓一般的马蹄声。
“将军,”野比完夫身旁的侍从对他说,“恕我直言,其实您应该跟主公一同去羽在城的,最起码哪里离平河很近,过了河敌军就拿咱们没办法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野比完夫苦笑道,“如今久石家日薄西山,过河又如何?不过河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沦为浪人,四处漂泊。”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仰头大笑起来。
启野次郎和北条信康率领的联军很快便将光武围了个水泄不通,野比完夫看了看城下四周的敌军,勉强地笑了笑说:“到底是跟神风军不一样啊!可惜我只能跟他们对战一次了!”
侍从问:“将军何出此言?”
野比完夫说:“光武城沦陷已是定局,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报答先君。久石家虽然落寞了,但在此,我野比完夫也要给他们心里留下一个烙印!”
侍从慷慨激昂道:“我明白了,将军,亲卫队随时听从将军调遣,我们誓与将军共存亡!”
野比完夫转过身来正对着侍从鞠了一躬,然后吩咐道:“我们出城迎战,死也要像个武士,死也要向前冲锋!”
“嚯!——”
启野次郎和北条信康勒马伫立良久,光武的城门终于打开了。从城内整齐地冲出三百骑兵的八百足轻,在联军的正前方排列起了冲锋的方阵。
启野次郎笑道:“野比完夫,你想螳臂当车吗?”
野比完夫把弄着手中的长刀说:“螳臂乎?车轮乎?武士但有身死沙场,岂能因为敌强我弱而背敌不战?”
北条信康道:“完夫,你跟着久石正只会埋没了你,不如跟着我吧!我身边缺一个从将军,这可比久石正那边的待遇好上千倍哪!”
野比完夫道:“武士的忠诚岂能是荣华富贵可以换取的?既然我已经跟随先君,就算主公再无能,我也要尽全力去辅佐!”
启野次郎对北条信康说:“算了,这家伙的心是被久石家的铁给包装了,任你斧劈刀砍也别想撼动。杀了吧?”
北条信康一撇嘴道:“全军进攻!”
联军的骑兵吆喝着向野比完夫扑了过去,野比完夫手中长刀一立,带着三百骑兵也向前冲去。身后足轻排好的方阵刚刚一动脚便被联军骑兵冲杀得十损六七,剩下的足轻围城一团不断向骑兵挥舞着长枪,有的刚一出手便被骑兵拖带了出来,千万只马蹄从其身上掠过并发出清脆的碎骨声。
野比完夫带着人冲杀了一圈下来,三百人只剩不到八十。停下马来喘了口气,又继续向联军冲去。
“完夫,我最后劝你一句,投降跟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事!”北条信康喊道。
“废话少说,我既然敢冲锋,就没想过投降!”野比完夫别砍别冲北条信康喊道。
“那就别怪我了,”北条信康恶狠狠地说,“把他给我射下来!”
火铳手成排地站到北条信康马前,纷纷瞄准了野比完夫和他的坐骑。一阵如雷的枪响过后野比完夫的战马侧翻了过去,把野比完夫生生地摔了下来。野比完夫用刀拄地撑了起来,眼睛死盯着北条信康。又是一阵枪响,来往穿插的骑兵挡住了野比完夫的身影,只见那把长刀飞过无数骑兵的头顶,然后直直地插在地上。
太阳又躲到了山丘的后面,只几缕暮光映射在联军士兵的身上。启野次郎命人在光武城外十里处挖下几十个大坑,然后将野比完夫连同久石军的尸体一起埋在地下。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后,神风东藏也来到了光武城。看着启野次郎与北条信康已经得手,神风东藏心中欢喜道:“看来这仗也快结束了!”
启野次郎看见了神风东藏的身影,连忙出城来接道:“东朝将军,小南都进展顺利吧?”
神风东藏笑道:“顺利也是托你们的福啊!”
启野次郎说:“同是为朝廷效力,就不分彼此了!”
神风东藏说:“那是自然。对了,咱们得赶快去羽在才行。不然久石正一旦度过平河,那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启野次郎说:“这个你大可放心,久石正不会过河去的。”
神风东藏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启野次郎说:“久石正自恃名门望族,而且他的母亲就埋在羽在城郊外,所以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羽在城的。”
神风东藏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冲身后说:“内正,快去看看你的妻小吧!”
土健秀内正应了一声,猛抽着马臀奔进城去。
启野次郎一看这人是个生面孔,不禁好奇起来,问道:“东朝将军,这位是……”
神风东藏笑着说:“对了,那个是土健秀内正,曾是久石正手下猛将,现在弃暗投明归顺朝廷了!”
启野次郎思虑着说:“喔,是这样啊!归顺朝廷了。。。。。。”
二人和马一处,朝城里缓缓走去。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晃过耳边,神风东藏和启野次郎回头一看,一个行军司令手持卷轴赶了过来冲神风东藏道:“大将军,蒲生大人和伊藤大人给您的军报。”
神风东藏拆开一看,浏览了一遍,笑着说:“忠吉跟仲太郎已经开往羽在了,问阁下什么时候开拔,好合兵一处一起攻城!”
启野次郎说:“不日便可以过去了,有东朝将军在此,还怕出得了什么乱子么?”
二人大笑起来,闭合的城门渐渐遮掩了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