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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白昌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忽然猛地从穿上坐起来,摇了摇沉重的脑袋。玛丽亚让白昌永的动作给惊醒了,迷离着眼睛看着白昌永:“这么早就坐起来?”
“你再睡会儿吧,我今天找大将军还有事。”白昌永忙手忙脚地穿好衣服,出了卧房,到庭院的水池里洗了把脸,然后拿着皇甫东阳的信跑去了将军府。
一到门口,侍卫便忙拦住白昌永说:“白将军,这么早来做什么?”
“我来找大将军的。”
“大将军昨夜忙到深夜,现在还没醒呢!”侍卫道。
白昌永心里着急,不顾侍卫的阻拦硬闯了进去。侍卫没想到白昌永会闯将军府,于是边喊边追赶白昌永。徐恪睡得正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喊声,猛地睁开眼睛朝门外看去。
“怎么回事?”徐恪披上外衣,走出房间问侍卫道。
“回大将军,白将军说有事找您,门口的侍卫说您没醒,便没让他进来。谁知道白将军竟闯了进来,侍卫正拦着他呢!”
徐恪一想便知道白昌永这么早是为了什么,于是他让侍卫请白昌永到书房等他。被这么一搅清梦,徐恪自然也睡不着了,他让仆人端来热水,洗漱了一番后来到书房里。
白昌永见徐恪进来,站起来行了个礼。徐恪咳了一声说:“白叔叔,你跟我再亲,这将军府也不能说闯就闯啊,传出去别人总会认为我偏袒你,像什么样子!”
“大将军,我知错了。”白昌永低着头说。徐恪一见白昌永认错,心里也不忍再数落他,毕竟白昌永也是自己的叔叔。
“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早饭吧。”
徐恪吩咐仆从准备早餐,白昌永正想开口,徐恪又扯开话题说:“大铁炮造得怎么样了?”
白昌永说:“已经造了二十门了,不过……”
“啊,那么你觉得一个大铁炮配五个人怎么样?”徐恪问道。
“我认为,四个人就够了,”白昌永寻思了一会儿道,“一个人负责指定目标,两个人装填炮弹,然后发射;还有一个人负责整理黑炮弹。”
“一门炮如何让人护送呢?”徐恪又问起来。
白昌永觉得徐恪问这些毫无意义,但是又不得不回答,便有些平淡地说:“三五个骑兵足矣!不过,大将军……”
徐恪突然起身朝门外走:“早饭应该做好了,来,先去吃饭吧。”
无奈之下,白昌永只好跟在徐泱面来到饭厅。仆从端上来三菜一汤,徐恪光是闻着味道便涎流三尺,一看白昌永脸色有些苦闷,徐恪心中不禁偷笑起来:“来,快尝尝吧,这是昨天打来的野味。”
白昌永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野鸡肉放进嘴里,虽然厨子做得十分美味,但白昌永心里搁着事情,半天嚼不出味来。徐恪匆匆扒完碗里的饭,拿起毛巾擦干净嘴巴说:“我吃完了,军务处那边有些事情,我得过去处理一下。您慢慢吃,回来咱俩再尝尝中午的野兔肉!”
白昌永感到一阵突然,猛地咀嚼嘴里的食物,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徐恪便走出了房间。白昌永一脸无奈,只好安心把饭吃完。
出了将军府,白昌永便到军务处去找徐恪。袁青正好也刚到门口,见到白昌永过来,便冲他鞠躬道:“白将军,这么早来军务处有什么事吗?”
“大将军在吗?”白昌永问。
“大将军刚才来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走了。”袁青说。
“走了?去哪儿?”
“不清楚,大将军没说,我也不好问。”
眼看徐恪有意躲着他,白昌永干脆又回到了将军府里,在徐恪的书房坐着不走。时至中午,徐恪匆匆忙忙赶了回来,见白昌永还在自己的书房里呆着,心里不觉一阵好笑。白昌永让徐恪带着又吃过了午饭,但是心里的话一句都还没跟徐恪说。
徐恪像早上一样,匆匆扒完饭后又跑了出去。白昌永叹了口气,又回到了书房等候。等得无聊了,白昌永便在书房里翻来些书打发时间。庭院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橙红色,落日的余光染透了天边的云霞。白昌永也感觉屋内的光线越发黯淡了,于是走出房门做了做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徐恪疲惫地回到了将军府,脱去汗湿了的外衣。一看白昌永还在府上没走,心中无奈的徐恪走到白昌永对面坐下,喝了口水道:“白叔叔,你还真是执着,到底想怎么?”
白昌永说:“大将军,请你再看看东阳的信吧!”
徐恪道:“好了,我跟你这么说吧,就算我同意他建城,可是哪里来的钱?咱们呈平的钱用来装备不对都还有些勉强!”
白昌永道:“若是大将军,钱的事情我能想办法弄!”
徐恪道:“你想办法弄?你能有什么办法?别忘了,你的‘白家铁匠铺’都还是靠着呈平的军费在支撑!”
白昌永皱起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沉吟良久,白昌永从怀里拿出皇甫东阳的信,缓缓递到徐恪面前说:“虽然现在没钱,但是还请大将军再看看皇甫东阳的信。”说完,白昌永便离开了将军府。
徐恪没有挽留白昌永,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臂。吃过晚饭,徐阖到了书房里,忙了一天,这一闲下来,徐恪的心里顿时感觉空得很。走到桌子上,看着白昌永留下的信,徐恪心想,反正没事,不如再看看。
伴随着皇甫东阳的字,徐恪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将这些画面重新联系一遍,一个宏大的计划摆在了徐恪眼前。徐恪的额头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放下信来仔细想着其中的利弊,一时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拿起信又看了好几遍,直至夜渐深了。
阳光透过窗户纸,柔和地照在徐恪的脸上,徐恪感觉眼睛一阵不适,揉着眼角开打房门,外面的光线照着徐恪睁不开眼。仆从见徐恪醒了,便向他道了安好,然后取来清水给徐恪洗脸。
“去帮我到白家铁匠铺叫白将军过来。”徐恪吩咐道。仆人应了一声,然后跑出了将军府。吃早饭时,白昌永便来到了将军府。徐恪请他坐下,一起享用早餐。
吃过早饭后,二人来到了书房。徐恪让白昌永坐下,然后关上门说:“昨天我在这里拿着信看了一夜,东阳的想法的确很惊人。”
“那么大将军的意思是……”白昌永心中欣喜,但又不确定的看着徐恪说。
“我同意他的计划,”徐恪道,“这件事情让索隆也帮帮东阳吧。”
白昌永兴奋地站起来,但是心中又多了一个疑虑:“那么……建城的钱……”
“呈平的府库里只能拿四成,”徐恪犯愁道,“其他的钱还要留着帮彭超、德拉塞尔、詹路易吉、雷仝,还有阮秋华他们留作备用军费。昨天我想了一晚,建城至少需要黄金十五万两,呈平只能拿出六成,另外四成只能去找黄冠源先借着了。”
“找黄冠源借?”白昌永有些为难道。
“不然你给我钱哪!既然是你也支持东阳建城,那就由你亲自去一趟水户城。”徐恪道。
白昌永觉得徐恪说的有道理,于是当天便去东营带了两百骑兵前往水户城。
黄冠源一听说呈平又来了人,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来到会客厅。白昌永客气地鞠了一躬,黄冠源笑脸相迎,请白昌永坐下。
“白将军这次来到水户,是否大将军又有什么指示?”黄冠源问道。
“哦,指示不敢当,也没有,”白昌永道,“最近我们大军又有一些动作,您也是知道,大将军麾下八个军和一个特殊大团,十几万人马一动是需要很大一笔钱来支持。呈平的府库暂时有些紧张,所以白某受大将军支托,前来跟黄国守商议一下,希望您能慷概解囊。”
黄冠源惊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敢问大将军需要多少呢?”
白昌永一摸额头,然后冲着黄冠源伸出一个“八”字手势说:“黄金八万两!”
“八……八万两黄金!”黄冠源差点没摔到地上。旁边的幕宾周承志冲他使了个眼色,黄冠源借口营地来报,暂时离开了屋子。
“主公,八万两黄金可是要去了咱们八成的府库的储备啊!”周承志问道。
“谁说不是呢!”黄冠源一脸犯难,“徐恪到底想干什么?我看这钱不能借!”
周承志道:“可是主公,不借的话,正好给了徐恪理由对我们动手啊!刚才白昌永说了,呈平集结了十几万人马,咱们才几千人!”
“这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黄冠源垂手顿足道,“你倒是给个主意啊!”
周承志寻思了一会儿说:“不如这样,钱是肯定要借给他的。咱们让白昌永代徐恪写个保证,十年之内不得对水户城有任何干涉!”
黄冠源一想,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进到会客厅冲白昌永道:“我刚才跟府上的幕宾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借八万两黄金给大将军。”
白昌永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向黄冠源称谢。黄冠源突然打断道:“但是还请白将军给立个字据,毕竟八万两黄金可不是笑数目。”
“那是当然了!”白昌永爽快道。
“字据里不仅要有欠款的数额,还得另加一条,”黄冠源道,“水户城毕竟是呈平的盟邦,但是借出了这么一大笔钱,咱们也需要时间了缓和。所以白将军得替大将军保证,十年之内不干涉水户城任何事物,包括对外出兵!”
白昌永权衡了一下,虽然这么做徐恪心里肯定会有些不高兴,但为了建城还是答应了黄冠源的要求。签下了字据,黄冠源请白昌永留在水户城住了一晚,并安排了酒席。
次日,白昌永带着八万两黄金,在水户城骑兵和自家部队的护送下回到了呈平城。
徐恪得知白昌永跟黄冠源私自签下了协议,虽然心中很不舒服,但想到是自己让白昌永去水户城交涉的,便只好暂时忍耐了下来。
“白叔叔,现在钱也有了,择日不如撞日,你马上带人去坝阜通知东阳。”徐恪道,“这建城的事我就交给你和东阳全权负责,五年之后我可是会来验货的!”
“是,大将军。”白昌永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开赴了坝阜。
带着十几万两的黄金,白昌永心里激动得不得了,为了快点赶到坝阜,他命部队连着赶了几天几夜的路。经过十几天的漫长行军,终于来到了坝阜城的郊外。
老早便得到消息的皇甫东阳和索隆带着人马,在坝阜城北二十里外等候着白昌永的部队。隔着老远,皇甫东阳下马朝白昌永跑去。白昌永看见皇甫东阳过来了,也下马走了过去。
皇甫东阳猛地抱住白昌永,欣喜的直拍着他的背说:“真是太感谢你了!说服大将军跟定很不容易吧。”
“那可不,你小子得好好补偿我一下!”白昌永笑道。
“走,进城再说!”
索隆让人给白昌永带来的人换了换手,三人一路叙着旧事,有说有笑地进了城。
三日后,皇甫东阳、白昌永和索隆在两江口设坛祭拜了神灵,然后开始按计划动工。十几万的劳工运土、抬木头、搬砖石,一两个月下来便将城池的地基给打好了。皇甫东阳整日呆在工地里不回去,阿美担心他在那边吃不好,于是亲自做了几个好菜放进篮子里,又用面部在里面铺了一层,免得坏了去。她带着鹤鸣,让索隆派人护送到了工地里。
“东阳,”阿美激动地喊着他。
皇甫东阳回头一看,阿美带着鹤鸣来到了工地里,于是让袁回替自己监督劳工,自己朝阿美跑了过去。
“爹!”鹤鸣高兴地喊着。
皇甫东阳抱起儿子,扯了扯鹤鸣的耳朵问:“在家听娘的话吗?”
“嗯,听。”
皇甫东阳右手搂过阿美,贴着她的额头说:“辛苦你了。”小别胜新欢,皇甫东阳跟阿美一别两个月,这难得的见面在皇甫东阳心里无比珍贵。
“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阿美心疼地看着皇甫东阳。
“没什么,太忙了,有时候忘记了吃饭罢了。”皇甫东阳笑着说。
“看,我特地给你做了些菜,”阿美打开篮子说,“快吃吧!”
虽然菜已经冷了,皇甫东阳还是馋的口水直流。带着阿美和鹤鸣进到帐篷里,白昌永进来,看见阿美和鹤鸣来了,于是便羡慕冲皇甫东阳道:“东阳,你可真是要把我给嫉妒死去!”
皇甫东阳笑了下,说:“你也来吃点吧,尝尝阿美的手艺\香的!”
白昌永道:“我可没那福气,阿美特地做给你的,你就自己享用吧。我还得去看看东边,你们慢慢聊聊。”说完便放下帘布走开了。
皇甫东阳心想,不吃白不吃!索性自己狼吞虎咽起来,没多久,盘子里便只剩下一点油水和骨头了。阿美将盘子收起,然后坐到皇甫东阳身后帮他揉肩膀。皇甫东阳心里美滋滋的,闭上眼舒舒服服地享受阿美的温柔,不知不觉,月亮和万千星斗已经挂上了云霄。
白昌永让劳工们停手休息,走到皇甫东阳的帐篷外,进去一瞧,阿美正给鹤鸣念着儿歌,皇甫东阳也在一旁陪着他们。皇甫东阳冲白昌永使了个眼色,经验老道的白昌永心领神会,走到阿美身边对鹤鸣说:“好久没跟鹤鸣玩玩了,有没有想白爷爷啊?”
“想。”
“那今晚跟爷爷去睡好么?爷爷那里有好多好玩的。”
鹤鸣一听有好玩的,满口答应下来。白昌永又笑着冲阿美说:“你也难得见着东阳,好好陪陪他。”
阿美知道白昌永的意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白昌永抱走了鹤鸣。皇甫东阳和阿美也都洗漱完了,躺在榻上,搂着阿美说:“真是前世积德,今生能有你这么个妻子相伴。”他忍不住地吻向阿美的额头。阿美闭上眼,感受着丈夫胸膛的温暖。
“真不知道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阿美惆怅地说。
“不知道,不过不论呆多久,我心里都念着你!”
两人的眼神融合在一起,皇甫东阳吹熄了帐篷里的灯——他的帐篷是这里最晚熄灯的,贴近阿美的脸颊,感受妻子温柔的呼吸。
宁静的四周总会伴随着一丝风吹草动,顺着风的方向看去,天边的那轮圆月也泛起了淡淡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