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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太后目光一亮,随后暗淡,道:“宋金两国缔结盟约势在必行,哀家的事情不足挂齿,你们皇上得知也不会改变什么本质。皇宫内眼线混杂,哀家也劝你们一句,切勿擅自行动,暴露了身份。”
翠羽行了一礼:“多谢太后提醒,不过这事便是奴婢不说,皇上心中也是明白的,必定会全心全意的帮着太后。”
韦太后:“与国家大义相比,哀家算什么?你既是跟着哀家回到大宋,以前的事情能断则断,否则出了什么事,哀家也保不住你。”
翠羽:“奴婢决定追随太后的那一刻起,便愿意割舍过往的一切,只是奴婢不愿意看见太后为难,才会想到皇上。”
韦太后:“他愿意帮忙,自然有法子,不愿意帮,哀家怎么求也没用,你们皇上做事向来以利益为重,这一点你该比哀家清楚。”
翠羽:“其实皇上对太后还是很照顾的,明郡王王府的事情,很多都是皇上私下里替太后摆平的。”
韦太后嗤笑一声:“若非哀家是大宋皇帝的亲娘,你们皇上只怕连哀家是谁都不知道,帮忙更是遑论了!哀家也不是个不知感恩的性子,你们皇上放心的很。”
“太后,皇上即刻就到!”翠红并李德群进来道。
韦太后换上一副慈爱模样,“让人将膳食备好,仔细出了纰漏。”
“是!”
宁福殿专门用膳的一处偏殿中,一套黄花梨家具,北墙上挂着一副占据半面墙壁的南海观音图,人物形象逼真,海水惊涛巨浪,观音手拿玉净瓶,神态慈祥走着如在云端,头上万道金光闪烁。
赵构坐于韦后下手,拣了一箸鲟鱼,韦太后同样拣了一箸溜鱼片,母子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笑,将自己箸中的鱼肉放至对方碟中。
韦太后慈爱满满:“哀家记得皇上小时候最喜欢吃鱼肉,有一次吃急了还被鱼肉卡过,哀家当时急得心智都乱了,好在菩萨保佑,皇上没事了,不然哀家都不知该怎么活下去了!”
赵构眼眶微酸:“儿子小时候顽皮,给母后添了许多麻烦,有一次儿子将父皇很喜欢的一件青玉竹纹笔洗给打碎了,父皇罚儿子跪了半个时辰,儿子当时很是惶恐,是母后陪着儿子跪完那半个时辰,累及母后,儿子委实不孝。”
韦太后留下一滴泪来,随即用帕子擦干净,似是极怕赵构看见,笑道:“天下哪有不疼儿子的母亲,看着你受苦,哀家恨不能代之。算了,以前的事情都不必提了。”
赵构:“母后说的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儿子以后定会好好孝敬母后,母后得以无忧无虑的颐养天年。”
韦太后心病去了大半,后与赵构谈起家长里短,颇为融洽。等到机会适中时,她装似不经意道:“听人说皇上往金国派遣了使臣,打算将两位先皇的遗体运回,并要求放还咱们大宋的众人,此事可当真?”
赵构笑道:“母后以为如何?”
这个问题韦太后在心中早已深思熟虑过多变,拿帕子擦着泪水缓缓道来:“两位先皇在金国受尽屈辱,死无全尸,极是惨烈。”
“之所以一直苦苦坚持,无非是想落叶归根,谁愿意死在异乡,可恨那起子小人非说两位先帝贪生怕死,丢尽大宋的颜面,两位先帝冤枉啊、、、”
赵构心情沉重,当时朝中大臣至全国百姓皆求过要迎回二帝,可他们又为他想过吗?
一位是他的父皇,一位是他的皇兄,皆是大宋的皇帝,迎回他们,他如何自处?自古被赶下皇位的皇上有几人是有好下场的?
他是大宋的皇上,大宋的命运由他撑起,自然也该由他掌控,父皇和皇兄归来,他无路可退,沾染上皇权的美妙,融进骨血,难以割舍。
“母后莫哭,是朕无能,救不得父皇和皇兄,让他们惨死异乡,母后要怪就怪朕吧,别哭坏了身子。”
韦太后哭得极为凄惨,不能自已,“皇上胡说什么?那都是金人的错,皇上何错之有?你父皇也有错,他在位期间,奢华靡费,不思朝政,致使朝中乌烟瘴气,不然我们大宋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
“你皇兄哀家也不多说了,他是被你父皇硬推上皇位的,也是一个可怜人,临死之时,喊话哀家,希望哀家将他的遗体运回大宋,可哀家当时都自顾不暇,并未答应,可一直记在心中。”
“归来后,哀家不想皇上为难,毕竟在哀家心里,皇上最重要。如今可好,皇上无形中促成了此事,哀家也能放下对你皇兄的愧疚之心了。”
赵构泪眼婆娑:“母后一片拳拳之心,儿子实在愧不敢当,此事也并非是儿子的注意,是南进提醒了朕,如今听母后一说,此事提的极好。”
韦太后心中怒气翻滚,又是南进,此人害了她一次,又来第二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想至她身败名裂啊!
“忠勇公此人确实极好,还是皇上调教有方,任人唯贤,他的年纪委实小了些!”
提起南进,赵构心中一松,道:“母后,南进虽是个孩子,办事却极为稳妥老道,出生洛阳府南家,可谓是文武全才。”
韦太后眉头轻皱,心中暗暗警惕,皇上对南进很是看重,超过朝中所有重臣,可见南进的厉害之处。
“洛阳府南家?可是满门忠烈的南家?”
赵构点头:“母后聪慧,一猜即中,可不就是满门忠烈英才辈出的南家,金人委实可恨!”
韦太后:“皇上,金国皇帝可传回了消息?”
赵构:“大宋的临安府到金国的大兴府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三四天,这还是坐船,若是陆路,快马加鞭也要半月之久,母后不用着急。”
韦后:“”
她着急的是别方面的事情,越晚越好,给她时间慢慢筹备、、、
大兴府皇宫内,啪的一声,宫中之人噤若寒蝉,完颜绪宗气得心口剧烈起伏,岂有此理,与宋国缔结盟约,已经是给足颜面,结果赵构那厮竟得寸进尺,真当大金非要这个盟约不可啊!
不对,赵构骨子中胆小懦弱,此计定是他人所想,一张精致倔强的小脸闪入脑中,岳祺泽也在临安府,两人狼狈为奸,一肚子坏水,蔫坏的流脓,气煞人也。
小林子战战兢兢道:“皇上,皇后来了,正在门外!”
小林子心中腹诽,皇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皇上发火的时候来,旁人躲都来不及的事情,他偏偏送上前来,皇后多事啊!
完颜绪宗看了一眼地上的折子,小林子立即捡起放至龙案上,“让皇后进来!”众人齐齐松气,皇上的怒火总算是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