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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伦特站在一旁,十分幸灾乐祸。
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真是让人欣慰!
容诗墨震惊地看着乔乔和聂琛,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你们、你们在一起了?”
乔乔勾住聂琛的肩膀:“对啊,般配吗?”
容诗墨:“……”
虽然乔乔表面上是在询问,但是作为刑警的直觉告诉容诗墨,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求生欲让他乖巧点头:“特别般配。”
舒伦特:“……”青城弟子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吃饱(狗粮)之后,容诗墨带着方志佼准备回叠城市局,临走前,聂琛突然问道:“对了,容队,你们青城的鸡窝建在哪里?”
容诗墨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问鸡窝的地点?”
他防备地看着聂琛:“你不会是想去偷鸡吃吧?”
聂琛:“……”
乔乔道:“容队怎么能把人想得这么卑鄙呢,做人阳光点好吗?”
容诗墨不是很信任地反问:“那你们到底是问来做什么的呢?”
乔乔肃容道:“是这样的,琛琛他是个特别勤奋的人,所以想学古人闻鸡起舞,感受一下清晨的第一声鸡叫,给自己一点激励!”
聂琛:“……”
乔乔说得一本正经,他自己都要信了。
但是容诗墨毕竟是做刑警出身的,很快发现了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质疑道:“要早起定闹钟就好了,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乔乔鄙视他:“返璞归真啊,你以为鸡叫只是鸡叫那么简单吗?”
容诗墨:“不然呢?”
乔乔神情郑重:“那都是古人的智慧啊!”
容诗墨:“……你说的这些鸡懂吗?”
乔乔:“鸡懂不懂不要紧,你能懂就好了。”
容诗墨嘴角抽了抽,这个时候,说懂吧,总觉得是圈套,说不懂吧,又觉得自己像智障,实在两难。
最后他还是屈服于乔乔真挚的眼神,把青城的鸡窝地点告诉了他们。
最重要的是,反正那些鸡是师弟们在养的,有什么问题,师弟们去解决吧!
***
等容诗墨带着方志佼走后,乔乔和聂柝了自己房里,裴青的电话也到了。
“东西丢了。”乔乔神色凝重地对聂琛说道。
聂琛脸色也十分不好:“一定是莫离,你是聂采传人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她肯定也能猜到,那半部心法在你手上。”
乔乔长叹一声:“她怎么能偷那半部心法呢……”
聂琛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宽慰他:“老师,不用担心,就算她有了整部心法,也不可能真的天下无敌,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
乔乔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不是担心,是揪心……”
他补充了一下:“为莫离揪心。”
聂琛疑惑。
乔乔蹭了蹭他的脖子,语带惭愧:“说来话长……”
聂琛轻吻他的发顶,觉得自己整个心都是柔软的,轻声道:“我可以慢慢听。”
乔乔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故事要从我刚出道的时候说起……”
他眼神看向远方,声音带着缥缈:“你也知道,我以前经常拍一些狗血偶像剧,那些剧里经常有豪门偷文件改遗嘱之类的情节……”
“有一天我就在想,我师父交给我的那个心法还挺重要的,他仇人又多,万一哪天我暴露了,说不定有仇人寻上门来——虽然我是不怕别人寻仇,但是万一那个心法让武林人看到眼红了就不好了,所以我就把那个心法放到银行托管了……”
乔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聂琛却愣了:“你把心法放银行托管?那你家里的是什么?”
乔乔望天:“就演太多电视剧了,情不自禁模仿一下剧里的情节——我做了一个假的,其实也不能算全是假的,就……真假掺半吧,我把师父小时候瞎教我的儿歌编了一些进去,我师父会的那些儿歌古早味都很浓,编进去以后看起来还挺很和谐的。”
聂琛:“……”
乔乔无辜道:“我当时真的只是因为比较入戏,我们好演员都是真情实感在演戏的嘛,没想到会真的有人去偷。”
他看着聂琛:“我觉得莫离应该能分辨出那些儿歌的部分吧,说不定她童心未泯,还能因此受到感化,弃恶从善。”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总结道:“这应该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聂琛:……他刚刚竟然真的以为老师会纠结难过担忧。
他沉默了半晌,抱着乔乔一起滚到床上:“我们老师拿的是男主剧本,有金手指的那种。”
乔乔趴在他身上,笑嘻嘻地蹭了蹭他的鼻尖:“那你就是我的金手指。”
聂琛:“……”
唉,说情话,又输了。
老师他……真的是无敌的。
***
早晨,青城。
梅舟正在院子里练功,他的弟子之一关月兰慌慌张张地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喊道:“师父——师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梅舟忙收了招,问道:“发生何事了?”
关月兰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道:“师、师父,我们的鸡窝的门昨晚不知、不知怎么打开了,养的几十只鸡全都跑了!”
梅舟惊讶:“还有这样的事?”
关月兰都快哭出来了:“我确定我昨晚喂完鸡有把门关好的,这……这……”
“别急,别急。”梅舟捋了捋胡子,用一种通透的声音说道,“跑了就跑了罢。”
着急得不行的关月兰被噎了一下:“师父,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这些鸡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梅舟慢条斯理地点头:“既然鸡窝门无缘无故被打开,说明这些鸡命中注定是自由鸡,你我随缘便是,不必过于纠结……”
关月兰:“……”
鸡都跑光了,师父还不忘灌鸡汤!
想叛出师门qaq!
***
两天后,何方碍那边给乔乔和聂柝了信。
何方碍登录方志佼的账号密码和神秘人物接上了头,伺机查询对方的ip地址。
对方做事非常谨慎,使用的是代理ip,不过他面对的是何方碍,最终还是被查出了一些东西。
“广城丐帮事件之后,我们曾经向警方提供检举材料,举报苍龙集团和广城丐帮之间可能存在联系,之后警方锁定苍龙集团进行调查,但是苍龙集团非常狡猾,在广城丐帮被直播的当晚,就将所有关系进行切割,证据也全部销毁,警方查了很久,都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聂琛一边看何方碍的回信一边给乔乔说明。
“穆潜很聪明,苍龙集团明面上的生意都是正当的,他们的客户也都是正常客户,何方碍曾经把这些客户的信息一一排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但是这次他查到的ip,和苍龙集团的一个客户ip是一致的,于是他把这个客户又重新彻查了一遍,发现这个客户的海外子公司,和之前被捣毁的九色糖果贩毒集团有巨额地下交易。”
乔乔趴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杯子,道:“也就是说,苍龙集团、广城丐帮、九色糖果很有可能是三位一体……”
聂琛点点头:“都是魔教的产业。”
“广城丐帮被破获,苍龙集团被彻查,很多业务停滞不前,股票大跌,九色糖果被连窝端,魔教现在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聂琛道,“我妈手上的半部心法,就是在九色糖果窝点被端之后才被莫离偷走的。”
乔乔继续看着杯子:“所以她这是准备发展新产业——称霸武林?”
聂琛总算注意到乔乔撑了半天的视线,不由失笑,走过去拿起杯子递了过去:“老师,喝水吧。”
“啊——”乔乔惊叹,“我们都有心灵感应了!”
聂琛:“……”其实他只是眼神比较好而已。
不过老师觉得是心灵感应,那就是心灵感应。
乔乔喝了水,整个人都舒畅了,在床上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你赶紧劝你这个师叔回头是岸吧,称霸武林没什么好处的,说不定还要把她的棺材本赔上呢。”
聂琛忧心忡忡:“我更担心她偷心法是为了对付你,毕竟魔教的几个产业,都是被你捣毁的。”
乔乔叹气:“我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聂琛道:“现在这些资料都已经交给容诗墨和阳川警方,接下来,阳川和叠城两市应该会联手调查。”
乔乔点头:“嗯,希望他们这回给力点吧。”
说完了魔教的事,聂琛才转到何方碍传来的另一个信息上:“对了,老师,何方碍说打勾网的ipo审核已经通过,明年上半年在a股上市,他想请你去敲钟。”
乔乔点头:“要的要的,怎么说也是大股东来着。”
他说着又转头去看杯子。
聂琛上前拿起空杯:“我去给你加水吧。”
乔乔喜滋滋:“啊,真的有心灵感应!”
是爱没错了!
***
隔天,崆峒派和丐帮友情赞助的四十名临时演员到达武当山,由于梅舟盛情邀请,所有人下榻武当道观内,顺便与武当弟子进行切磋交流。
紧接着是剧组安排的两天培训,主要和大家讲解和演绎最后大战的动作和场面设计,并提前进行演练。
这次的临演都是正宗的门派弟子,武功就算不出类拔萃,基本的轻功走位,招式比划总是具备的,因此培训对他们来说只是熟悉正式拍摄时候的站位和出招,别的难度基本没有,培训进行得十分顺利。
两日之后,决战风雨楼的布景也终于全部完工,正式投入使用。
风雨楼选景最终定在玉衡峰山背的悬崖下,那里有一片开阔的平地,悬崖陡峭,更绝的是,还挂着一道瀑布,风雨楼便建在瀑布前面,楼高三层,建得古色古香,颇为恢宏。
这个选址是和青城商量之后定下来的,风雨楼也是按照正常使用的建筑标准,而不是临时布景的标准去建的,等拍摄完成之后,风雨楼会被保留下来,成为武当山新的景色。
因为是正式建筑,青城和剧组还给风雨楼办了一个简单的剪彩仪式,剪彩当天,剧组人员、武林三派六十名临时演员和梅舟悉数到场。
乔乔作为代表剪了彩,梅舟看着气势恢宏的风雨楼,顿生感慨:“贫道此前也拜读过《魂梦桃源》,这风雨楼乃是武林和平的见证,希望未来,风雨楼能够继续承载这种精神,促进武林和平……”
武林众人:“……”
乔乔情不自禁地打断他:“道长,你记错了吧,风雨楼明明是顾梦魂屠杀江湖三帮九门十一派的地方,特别血腥。”
梅舟:“……”
梅舟意志坚定地继续说道:“杀戮虽然在所难免,但和平才是永恒的主题……”
武林众人:“……”修道之人精神力就是牛逼!
乔乔嘴角也不由抽了一下,他恶趣味地笑了一下,突然一个纵身而起,竟是直接拔高一丈有余,随后在空中一个旋身,极其凌厉地向后略去,翩翩落于风雨楼一层的飞檐上,傲然而立,睥睨着风雨楼前的众人,露出令人胆寒的冷笑,声音幽深而旷远:“我,大河剑传人,带着聂采的遗志回来了。”
众人:………………!!!!!
卧槽!!!!
这一刻,所有人都回想起了被聂采和大河剑支配的恐惧!
梅舟的和平鸡汤卡在喉咙里,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就见乔乔脸上的冷笑瞬间消散,“哈哈”一声,飞身回来:“吓吓你们而已,别那么紧张。”
众人:“……”
能不紧张吗!!!!!
乔乔跑到聂琛身边:“我师父余威犹在啊。”
众人:是人吗!
聂琛点头,与有荣焉:“他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
众人:“……”
梅舟:不想说话了qaq
黑云滚滚,压着青山。
飞瀑如练,涤荡着江湖恩怨。
陡峭的山崖之前,风雨楼巍峨地立于天地之间,它如此恢宏,却镇不住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飞檐之上,面若冠玉的青年凛凛而立,一身紫金锦袍衬得他恣肆张狂,肃肃如松下风,轩轩如朝霞举。
他的手上,斩魂剑泛着冷光,寒气叫人胆颤,那剑尖处还有滴滴鲜红的血液慢慢滑落,渗透在风雨楼经年的朽木里。
猎猎朔风吹动他如墨的发丝,那黑发衬得他的脸色愈白,眼眸愈深。
那看不到任何感情的眼睛所及处,没有来路,亦无归途。
他的眼前,是倾巢而出的三帮九门十一派的百名精锐。
人群中弥漫着恐惧与仇恨,密密麻麻站如扇形,将风雨楼团团围住。
天地之间,只剩下无尽的杀戮。
一名手持拂尘,精瘦抖擞的白须老者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顾梦魂,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紫袍青年的脸上露出冷而嗜血的笑意,他放声大笑,一字一顿:“就凭你们?”
白须老者声如洪钟:“就凭我们。”
青年的声音更如出自幽冥:“今日之后,江湖上将不再有三帮九门十一派,斩魂剑下,无人生还。”
百名精锐神色俱是一凛。
云层压得愈低,铺天盖地,风雨欲来。
白须老者冷冷说道:“那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话音未落,那老者已经纵身而起,疾如闪电一般掠向顾梦魂,与此同时,他手中拂尘一甩,向着青年卷去。
顾梦魂面不改色,手中长剑一抖,如长虹贯日,直直刺向老者。
两人瞬息之间已经近在咫尺,兵刃相接,那拂尘圈圈卷住剑身,将利刃缠得动弹不得。
那拂尘是以冰雪蚕丝制成,软如兽毛,坚若精钢,非神兵利器不能断。
斩魂剑乃顾梦魂的护身利器,剑锋被缠住,定能叫他一身神鬼莫测的剑法无从施展,受制于人。
那余下的精锐紧绷的脸色稍缓,正待上前。
却见长剑猛地从拂尘中抽出,寒光凌日,刹那之间,拂尘丝竟是尽数寸断,随着长剑扬起,那断丝更如飞雪柳絮抛向空中,四散飞去。
那老者发出一声“啊——”的痛呼,那握着拂尘的手腕处已经筋脉暴起,鲜血自肌理处丝丝渗出。
他目眦欲裂,惊骇无比,尚来不及反应,令人畏惧的寒光已经到了喉咙处。
一点寒芒,一剑夺魂。
众人甚至来不及上前接应,老者已如千斤直坠,落于黄土,只余下嘶哑的喘息声消散在朔风里。
人群中传来几声又惊又怒的嘶吼:“师父——”
六名短打男子急奔而上,为首者声色俱厉,悲愤大喝:“顾梦魂,我太渊长生门今日便与你不死不休——”
六名长生门弟子于疾驰中结阵,那为首者直击顾梦魂正面,两名弟子手持武器掠于两侧,余下三人原本紧跟为首者的身后,以前面的人为掩护,及至到了顾梦魂身前不足一丈处才蓦地从旁窜出,手中出招飞快变幻,出其不意地攻向顾梦魂周身要穴。
那六人层层而来,结如天罗地网,出招更是变幻莫测,直取要害,一下子将顾梦魂的退路全部封死。
斩魂剑又是一抖,挽出令人目眩的剑花。
顾梦魂不退不躲,长剑接连挥出,以惊人的速度变换招式,令人目不暇接。
声声破空声中,那剑尖竟是一化为六,如闪电般分别取向六人面门。
那六人俱是大骇,凌厉无比的攻势猛是一滞,试图避开那令人胆裂的寒芒。
然生死对决,岂能犹豫,不过瞬息,那六剑消散,只留下其中一道,刺向左侧那名弟子。
原来那并非斩魂剑真的一化为六,而是顾梦魂出剑奇快,接连于六人面前袭过带出的虚影,这虚影却叫长生门弟子心生畏惧而自乱阵脚。
顷刻之间,网阵大破。
其他门派的人见状大惊,又见十数人上前,分作三列,如同三道利剑,分别从左中右三路插向顾梦魂。
长生门弟子阵已告破,顾梦魂见此番攻来的人数更多,无法以虚影一一吓退,于是长剑一划,将内力催至更近一层,脚下蹁跹,先取向左侧一列的人。
中右两路见顾梦魂攻向左侧,精神俱是一振,迅速变化身形,最右列的人借道中间一列人的空隙,分别从两人之间穿过,趁着顾梦魂背对之机,极为飞快地袭向他背后空门。
与此同时,中间一列人员亦是迅速转身,紧跟其后接应应对。
他们人数众多,来势既猛,出招又快,眼看着顾梦魂顾此失彼,将背后空门大露,命在旦夕。
然而本应该在专心对付左侧人马的顾梦魂,在右侧的人攻势及至咫尺的时候,忽然硬生生地一个转身,手中长剑一个横扫,剑锋划过,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耀眼银链。
他身前的那一行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接着脖子一凉,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鲜红的血已经溅入眼中。
原本专心准备接招的左侧人马俱是大惊,谁也料不到顾梦魂原来只是虚张声势,斩魂剑真正欲斩处,原来正是他的空门大露之处。
然而此时知晓他的意图已然太晚,那来自右侧的威胁转眼已经解除,他的手中不停,又是纵起,剑指身后。
众人没有想到,十数人结阵压上竟然都压顾梦魂不住,那紫色锦袍早已被鲜血浸透,颜色愈深,空气中弥漫着仇恨的腥味。
余下人等不敢再有所怠慢,又是二十人上前,其他人押后。
百般武器齐齐出手,一个个的人影如平地惊雷,一一跃起,空中数十道人影高低错落,如蜂群齐齐袭向那锦袍青年。
黑色的天幕压得愈低,漫天遍地,将山与瀑布,楼与人影重重扣住。
黑云压城城欲摧。
风声猎猎,天地昏暗如同提前进入夜间,人群的表情已经模糊不清,天地间唯二的光亮,来自撕裂天幕的闪电,以及兵器上的冷光。
惊雷落地,滚滚而来。
厮杀似乎永不落幕。
雷声中,夹着兵器相接的碰撞声和濒临死亡前的喘息声。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那曾经惊艳江湖的青年如今一脸血污,以一敌百,他的锦袍被刺破,但高高在上的倨傲不破。
斩魂剑挟裹着无数冤魂,千百怨气化作恨意,将那些昔日仇人一一斩于剑下。
冤冤相报,不死不休。
风将那浓得化不去的血腥味送出很远很远。
更远处,容貌绝尘的白衣少女策马而来,她的长发被风卷起,脸上的焦急与担忧却无法被吹散。
风雨楼的飞檐已经近在眼前,少女放声大喊:“魂归——顾梦魂——你收手吧——”
再近了,就见几十道身影飞起跃落,将紫袍青年团团围困。
斩魂剑上的鲜血还未滑落,又有新的溅上,顾梦魂的脸上亦然。
风雨楼前的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你们住手——住手——”少女撕心裂肺地长喊,但是没有人理会她。
少女打马不止,待那马到了风雨楼前,她右手一捞,于马腹右侧抄起一柄半人长的雁翅大环刀,随后利落地一个跃起,竟是立于飞奔不停的马背之上,借着马背一踩,飞向激战中的人群。
雁翅大环刀的骤然出现令得人群一惊,像是锦缎被利刃剪开一般,让出一道空隙来。
粉色身影以刀开路,转瞬到了顾梦魂的面前。
名震江湖的斩魂剑便迎面撞上了那与少女容貌极为不适的大环刀上。
刀剑相接,顾梦魂已经杀至赤红的双眼蓦地回过神神,染上一丝柔情。
“梦回,你走吧。”他低声说道,声音幽幽。
“魂归,你听我说,当年追魂楼的事情……”祁梦回正待解释,却见旁边又有一人杀至。
有人喝道:“祈大小姐,莫要挡路!”
又有一人说道:“祈大小姐,你与这魔头纠缠不清,可是要与武林为敌?”
祁梦回急道:“诸位大侠,你们容我解释——”
然而激战正酣,又有谁会听她解释。
言语间,数道长鞭也卷向了她。
祁梦回飞快向后,雁翅大环刀一个横劈……
……
“咔——”舒伦特的声音自扩音器传来,“蒋亦这个角度不够标准,重来。”
蒋亦被吊威亚的机器放了下来,脸上热得不行,垂着头自责地说道:“抱歉。”
舒伦特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是威亚没吊好,再来一次就行了。”
蒋亦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行,再来吧。”
舒伦特于是给她讲了注意事项,又让第五文卓演练了一遍,方才点了点头。
看她干劲满满地杀了回去,舒伦特赞许地点点头。
其实蒋亦已经足够认真敬业,她的动作也挑不出太大的错误来,比起同期的楔,她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然而这场戏下来,ng最多的人却是她。
不过,这并不是她的问题,而是这场戏的临演,都是真正的武林高手。
一场戏中,有正面打斗镜头的人里,只有极少几个老演员和蒋亦是需要吊威亚的,其他人都是直接上阵,招式随手拈来。
让被威亚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真演员们羡慕得泪流满面。
舒伦特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分,他拍了那么久的动作片,何曾有过如此轻松的时候?
他满怀激动地又把方才的画面重新倒回去看了几遍,看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眉头皱了一下,冲着临演群喊道:“彭绒绒。”
穿着短打劲装的彭绒绒飞快跑了过来,兴奋道:“导演,要给我加戏份吗?”
舒伦特指着电视摄像机上的画面,道:“最后这里,拍到你的正面了。”
彭绒绒点头:“嗯嗯。”
舒伦特一拍机器:“你这是什么表情?”
彭绒绒仔细看一下画面,于是看到了自己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
彭绒绒:……
舒伦特怒道:“顾梦魂是你的仇人,你用这种粉丝看爱豆的表情看他合适吗?”
彭绒绒捂住脸:“我会注意的。”
舒伦特哼哼了一声:“记住了!”
彭绒绒用力点头:“我会坚持到被他打死的。”
舒伦特:“……”
舒伦特郑重到:“当尸体的时候,也要继续坚持。”
决战风雨楼的拍摄进度比剧组原先预估的还快,各门派赞助的临时演员表现得比舒伦特的预期更加出色。
这场戏杀青当天,崆峒派掌门孟云生、丐帮帮主贺俊专门抽了一天时间赶过来围观,无所事事的唐承影拉着放寒假的慧明也硬跟着过来,加上地头蛇梅舟,剧组工作人员第五文卓,老无所依微信群的成员悉数到场,一起观看最后一场拍摄。
这一天的天气不若之前正好赶上阴天,拍摄时间便安排在傍晚天将黑的时候。
洒水车、高压水管等道具已经就位,地面和演员们都已经提前浇透,临演们扮演的尸体躺好就位。
随着舒伦特一声令下,水管齐齐喷水,制造出倾盆大雨的效果。
潇潇雨幕中,风雨楼屹立不倒,屋檐上淌下来的雨水却带着血色。
地上,血水混着泥水汩汩而流。
远处零落几名浑身血污,不成人形的人或站或跪,眼神空洞,似乎在看着满地的尸体,又似乎在看着更远处。
镜头往前,慢慢扫到一白一紫两道互相依偎的身影。
少女坐在尸堆中,她的白衣早已湿透,被血和泥水染得斑驳不堪,她的乌发贴在同样污浊的脸上,却无暇顾及,曾经拨动江湖的明眸早已失去往日神采,只剩下无尽的悲痛。
双目紧闭的锦袍青年被她抱在怀中,他倒在她的手臂上,线条深邃的玉质面孔高高仰起,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却透出更加冰冷的惨白。
“顾梦魂——顾梦魂——”少女低声呢喃。
“既然你恨江湖,又为何出这江湖,既然你不能与我携老,又为何许我梦中桃源。”她说道,雨水落在她的眼睛里,又从她的眼睛流出,把眼睛染成微红的颜色。
“你让我忘了你,那我就忘了,连做梦都不会再梦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