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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晌过去了,终于算是有正戏了。”这声音不小。韩棒槌在主席台上精神头也来了,一群人仿佛商量好的,齐刷刷的坐直了,没了交头接耳,没了低头困觉,没了昏昏沉沉,整一个集体打鸡血。终于有了那么点看猴戏的样子。
李锦时越发别扭,敢情所谓选新兵就是这群孙子无聊时添味儿的佐料,没事干想出怎么个玩法看猴戏。这时他就是猴子之一。你大爷的!真有心台上的下来逮着揍两个出出气!
唉…接着打吧,自己本来也是装,也是演,就别怪人看。
第一次对战的连请式都不等完成就腾空跃起,飞扑过来,左膝曲提撞向下巴。李锦时双手交叉托对方膝盖,借势退后,知道对方还有后手。这不,对方刚一落地左脚一拧右腿成鞭直冲脑侧。这孙子真下狠手。李锦时一个侧身闪过,左手往下一拉对方右腿,整个身体绷紧收缩又瞬间展开,右肩撞向对方胸部,在接触到对方胸前的瞬间李锦时稍微收收劲儿,不只是看到了豪哥扭曲的脸,也是没冤没仇的没必要重伤对方。“砰……砰”两声,前一声是撞击,后一声是倒地。一个9是有点没收住,也快了点,该着走几个来回才合适。可看着全是漏洞的攻击,还特么下狠手李锦时就懒得演戏了。
“你身手很强!不想做贴身?我也是。咱俩多走几趟,耍给韩棒槌看看。胜负别着急分,这跟薪水有关的,人家花钱了,咱得让人看着花哨才行,不然对不起这俩钱不是。”
这位仁兄倒是个妙人,估计也和豪哥一求样,待这里躲事儿来着。
好了,双方你来我往,拳打脚踢,肘击膝顶。还不忘出声“兄弟,收着点力道,疼了。”长拳、八极、伏虎挑挑拣拣的招式耍的那叫一个过瘾。“砰”摔出去了?没用劲呀?李锦时还郁闷呢,自己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劲道怎么就摔出去了。这位仁兄也太会演了。
“一会儿就用这个力道,差不多就学我。”
厚道人啊!这是指明路了。
李锦时做了卫士,就那种混事的卫士,也可能真正藏龙卧虎的混事卫士。
两年。李锦时兄弟三到济南已经两年多了。仿佛回到了唐山那时候的日子,区别的就是李锦时不再混三教九流,做起了军人,不只是环境还是训练的原因,李锦时多少有了点军人的气质。而冯锦飞已经算是二掌柜了,在古玩行也算是小有名气,也有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赵锦成也十三岁了,有了后生的模样,个子都快追上锦飞了。
小院子越来越像一个家,就差豪哥蒙回来个女人了。豪哥说这年月能自个活下去都不容易,就不糟蹋人家姑娘了,再说逃命时都是个拖累。最后这个再说估计才是他真心思。他还说等时局稳了不愁讨个婆娘。
济南是个泉城,夏天的舒爽不是保定和唐山可比的,即便是微风也带着凉意阵阵,温润、轻柔。小院里置办了一张圆桌配四把藤椅,本来说好了石凳石桌的,结果豪哥说冰屁股。
今晚是有月亮的,夜空也干净,很美的月夜,可现在小院里坐着的却没谁会伤春悲秋,感叹月色迷人。简单的几样小吃,都是些零嘴儿,大热天的也没法温酒喝,前几天豪哥不知在哪喝过那个叫什么啤酒,就觉得这日子再配上啤酒就更美了。
“今天贴身的有个憨货跟我说日本人打进北平城了。说的时候还哆哆嗦嗦的。”
“豪哥,真听说了?”冯锦飞问这话还有点急。
“怎么?你也听说了?不应该呀,这消息除了军部,你们一群商人不可能知道怎么快。说是昨天才打进城的。前天还说是吵吵着没完呢。”
“明天…就明天,把所有法币都换成大洋。豪哥有多少都给我。另外豪哥要是有那些古玩之类的赶紧换成大洋。咱家里至少备两个月的粮食。”冯锦飞很严肃的说。
“老二,你是说济南要乱了?”李锦时有点不肯定,但对于这个二弟确实越看越往高看。两年的时间不仅有份儒雅气,看问题也很有见识。师父说的很对,事儿还是靠老二拿主意。
“如果豪哥这话是真的,肯定会乱。说不定就一半天。军部消息要快,但从北平、天津那片往山东,再慢三五天消息也能传来。”冯锦飞看了看豪哥,接着说“我担心商家已经知道,明天有可能物价就会上涨,法币就废了。粮食也会涨。做大买卖的谁没几个政要关系。这都从豪哥嘴里出来了。怕是迟了!”说到最后老二有点颓。
“没事,哥哥我这应该算最早的了。又不是故意打听的,是遇到了他说的,他那是刚从机要那边出来,跟我显摆自己多受宠。切!就不知道哥不媳。”
“那个…老二,你给哥分析分析,这要打到山东得多久?咱们哥几个也得早做打算。往东南哥哥有忌讳,西南、西北该没事。不行喽就脱下军装跑吧。”豪哥根本没让其他人插嘴,滚轱辘似的有说一堆。
济南真乱了。真让冯锦飞说准了。也就过去两天,韩棒槌就是压着也压不住从北边来的逃难者。不同层级的人,挤火车、骑马的、坐洋马车的,拖家带口的逃来济南。济南的城门口都挤的是人,城门外大街听说到处是人和车,连护城河都被挤下去的人给堵成坝了。
哥几个也只能听说,出不了城了。只要是李锦时和豪哥在家,门口就有蓝衣衫,戴礼帽的人转悠。被监视了,韩棒槌也知道这群江湖人都特么逃命有一套,直接让蓝衣人看管了。只要一出军营,保管你拉屎也有人把门。
军令下了,一级战备,所有人必须待在军营,无故不得外出,也就是非公干不得外出,非命令不得外出,非长官召唤不得外出。很人道的让在济南有家室的回去交代交代。
回来家豪哥一脸丧气,嘴里嘟囔着“迟了,早该跑来着。迟了呀!小命不保呀!”说的人心烦。
李锦时当晚把冯锦飞叫到自己卧房了。“老二,哥穿这身衣服就免不了要打战。”
“大哥……”
“听我说完!师父留下的挑凳夹层里是黄鱼儿,五六十条。这是给咱哥仨留着世道安稳后的家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若大哥有意外你一定以保全性命为主,照顾好三儿。你知道大哥身手,未必在战场不能偷活,记住!没见着大哥尸体就不要相信大哥没了。”
“大哥…要不咱们逃吧,外面的蓝衣和城门看守未必能拦住咱。”
“往哪逃呀?这几天也听说了,南边也紧张。都乱了,都乱了。……记住,看好三儿,保全性命!上次说的下辈儿女的相认法子记得吧?”
“记得。大哥……”
“老二,别说了。你知道大哥,这些年一直想弄死几个日本人,一直觉得这样混对不起师父,师父的仇大哥得报。就是战场上多杀几个也算能告慰师父。记住,一旦不合适别管我,赶紧逃,往哪安全往那逃。”李锦时想师父,此时也特别理解师父跟他交代时的心情。这就是交代后事,是一种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无奈。
“狗日的世道!”冯锦飞这样的咒骂估计是整个济南乃至整个华北人都在骂的。
李锦时再把赵锦成叫过来,告诉他自己要去揍日本人去了,要去给师父报仇去了。告诉他一切听二哥的,等着大哥回来考验他的功夫是否落下,等他长大了大哥给他找房好媳妇。
李锦时没再啰嗦,没再多看老二小三泪眼八叉的丑样,拖拽着豪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