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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开了门,苏凉抬头看去,却不禁愣住。整洁敞亮的厅堂,落地窗前放着一张玻璃质的大课桌,整整齐齐放着一摞厚重的书籍。右面却又放着一个笔架,挂着几只毛笔,墨的清香远远的传来。书桌的左边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大书柜,客厅里没有电视机,只有舒适的沙发,谨然一副书香门第的模样。
苏凉隐隐感到熟悉,却又默不作声的垂眸走进这间屋子。瞥见柜子旁边那不协调的篮球,倏地定住了脚步。这是周梓易房间的摆设,她敢断定。
“你看出来了吧……”时宇见她的模样,失笑。“这是他最后几天住的地方,有没有点故居的意思?”
时宇笑着反问苏凉,苏凉自嘲的笑笑,也顺带嘲讽了时宇的那句话。
时宇并不介意,只是从那一摞本子中抽出一个淡蓝色的笔记本,递给了苏凉:“这是他自己的日记本,我也是事后收拾屋子才发现的。不过上面有密码,你知道是什么么?”
苏凉轻抿薄唇,迟疑很久后,才按下三个数字,当日记本被翻开后,她的泪水就这样落下了。
答案很简单,是217。
一个太过久远的纪念日,仿佛是从遥远的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召唤。“2。17”这个日子已经没有人提起来了,包括一向对往事记忆犹新的苏凉。加上这一次,应该是“菱落轩”的第5个纪念日了。
苏凉正想翻开这个笔记本,却听到轻轻的一个开门声。旋即一个有些孱弱的身影走了进来。
时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苏凉介绍:“这是南渊,耶鲁大学天文系的才子,我们从小就是朋友,只是没想到,长大之后他竟然长得这样像周梓易。”
耶鲁大学……耶鲁大学……这四个字狠狠撞击在苏凉心头,时间恍若倒转,无数影像在脑海中飞速倒退,最后定格在那座暗红色的阁楼上。
这是他们的初中,一所临街的重点中学。此时猛然回想起来,却不禁感叹,那是他们还都只不过是异想天开的孩子……
那是夏季的一天,周梓易刚刚打完篮球从操场上跑回来,看见苏凉一如既往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那些他根本看不懂也听不进去的古文。
“苏凉,你又想过上哪所大学么?”
苏凉偏头,看着大汗淋漓的周梓易,轻笑道:“清华?北大?我也不确定,其实哪里都一样,反正我也是学中文系嘛。”
周梓易默不作声,苏凉继续沉溺在手下那本《纳兰容若词传》中。
这样的和谐维持了很久,以至于苏凉以为周梓易已经悄悄离开了。突然,苏凉觉得光被挡住了,书面上只留下一篇阴影,还有一个男生骨节分明而修长好看的手。她抬头,只看见周梓易背对的窗子,平日里安静而略带忧郁的眼睛里,显现出来的确实一份炽热。他轻轻把攥在手中的纸条递给她,上面用极其好看的圆体字写着:《ThatswhyIchooseYale》。
这是一部美国耶鲁大学的宣传片,那个世界有名的学校的宣传片。苏凉笑了,她和沫柒、程予默一样清楚,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周梓易动容的除了天文,就是一所聚集精英的学校。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人生最应该做的,就是在该去拼一把的时候好好拼一把。苏凉不是个愿意过安逸平淡生活的人,这一点他们都一样。因为是人人羡慕的学霸,所以他们没有后退的理由。周梓易看到了,苏凉满含笑意的眼底,同时也酝酿着一份期待和热血的神情,这是他所满意的效果,而第二天的早晨,苏凉来到教室的时候,就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套厚重的高数。那一年,他们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