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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王莽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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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王弘又上门了,后头还跟着八九个男奴。后头还有个生面孔。婆婆问这是那个,王弘说,王家族长,你认识下。婆婆这才想起,王弘走后,王家祖庙里没有了族长。王弘说“我走后,房屋你住进去”婆婆说“我这屋呢!”王弘说“这几个奴隶住着,我的田地,还有我的家业也拜托这么族长管理了。”

得到京城消息,说哥哥王禁生病不起。叫他俩上京城。

王弘见信里一定要叫他把家搬到长安,信里还说“哥哥把你讨要个侯,做完这件事就放心地归天了”。王弘知道哥哥的命不久了。他与儿子王音商量,把房子让给王莽母子住。

王弘带着儿子王音把家当送走了之后,父子俩向王曼媳妇辞别坐着牛车上京城。边上还坐着只大灰狗,望着父子俩的背景渐行渐远。婆婆说“我心慌,丢了个东西。”。王莽后来说,那是孤寂中需要支撑的棍子。就象讨饭人要命根棍一样。象物又象精神。】

阳光系在半空正在西斜,王家寨人正在结束一天的忙碌准备迎接一天中的黑夜。黑夜是白天的影子,与白天紧紧相连。就象生活里的阴影随着人生。两女人直到看不见堂伯的车影人影才恋恋不舍地抱着王莽往家里赶。他俩想着生活,想着人的世界完整性问题。没有了男人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世界。残酷的现实教训着她俩,男女合起来才是世界的全部分。他俩现在强烈感到失去男人的世界是这样的不完整,生活的节奏全乱了套。没有了欢乐,没有了生活中争执,只有沉闷和绝望。现在他俩还感触到没有了男人之后,亲友们的支持也在渐渐消退。想到这,婆媳两人相互交换着,把怀中的小婴儿抱紧,象抱着希望,抱着现实中唯一可以抓着的希望。王莽那哇哇哭声传出的痛苦,把现实的世界弄得支离破碎。她在女人的呵护中睡得酣畅淋漓。那睡里寄着两女人的希望。寄予着家庭的担当。

娘娘见王莽睡得过甜,用手在他头上摸了摸,说有点烫叫婆婆探探。婆婆试试,说“不好了,是有点发烧。不过,做做法子就行了”嫂娘惊奇在说“做法子?我不明白”婆婆说“我们王家寨的土法子,孩子发烧了,让他上大枫树去驱驱邪”嫂娘说“真的有那么神”婆婆说“神的,”说时回了家,太阳静静中下山了,雾气吞噬着一切。

王莽独自一人正在与高烧博斗,温度渐渐上升,他的口唇在干裂。闹一下,两女人赶紧过来喂。他张大小嘴猛吸,那进入肚内的水泼向肉体着的大火。那泼灭的咝咝声,把睡眠夺走了。王莽张大眼,那高烧下的眼,泪汪汪,样子可怜得俩女人心痛焦灼。在沉沉中,王莽忽听到那驱赶鬼神的锣鼓咚声。俩女人发现王莽听着那驱鬼变得声安静如神,眼光朝向他俩看不到的世界。

“咣咣咣,小鬼小鬼莫猖獗,我的刀枪磨好了。”

婆婆说“赶紧把孩子抱过去吧!就着人家在大枫树下做大法子,顺别把他魂的找找。厉鬼,你夺了我丈夫,夺了我大儿子,难道还要夺我小儿子?快还我儿魂,快还我儿魂。”嫂娘说“这孩子有神助,刚发烧就有人做法子,好象是为了他做的。他是个有福气的人”

俩人刚去,就有一班婆娘们过来抱着王莽跟在魔法师队伍后面。婆婆说“这怎么成?”那人说“这是大枫树下,又不是那家的堂厅”,说时,就溶入到队列里,绕着大枫树走开了。那驱法师有二十人,为头的带着牛头马面。手里拧着大铜锣,走一步敲一下咣当一声。后面跟着十二个红毛白毛的面具人。手里也高举着大刀大枪大茅。剩下的八人,在边上添柴升火,画鬼画符做粑子。听着牛头马面人下令,“烧纸马”“烧厉鬼”“开阴司”“下牢狱”“送至祖庙”“送至老屋”“归依母亲”

王莽听那咣当当大声震憾在天,震撼在地,那咣当声音里催枯拉朽的气势溶进他生命血液里,成了他的力量。那力量能把现存的一切打得粉碎粉碎。

时间过得很快,牛头马面终于说到“归依母亲”,婆婆从一婆婆里接过王莽才晓得原来是王婶。婆婆问“怎么是你,场场少不的你,”王婶娘说“你在边上站着想么心思,我还以为你晓得。现在没事了,你摸他的头,没有烧了。”婆婆接过来用手探,果然不烧了。抱过来贴在心口。王婶说“女人以男人以孩子为宗教,我看你这么抱儿子,我心都碎了。叫孩子记着母亲,要以你为宗教。”

婆婆说“他那里用得着记着我,我是他的母亲。眼泪都是朝下流的。男人有男人的世界,要以祖庙为宗教。”

王婶说“这话也不怎么全,男人仅以祖庙为宗教是不完整了。他还得以女人为宗教,以家里老屋为宗教,以家乡的大枫树为宗教”

婆婆说“你说宗教宗教的我都不怎么懂,自从丈夫失踪之后。我就感到生活失去重心要倒塌。女人失去男人失去另一半,生活变得艰难而没有意义。现在要不是手里的这个小家伙,我活着还有么意思n着干啥?”

王婶见婆婆眼圈子红,对王莽说“你可听清了,你要以家为宗教,以祖庙为宗教,以家乡大枫树为宗教。母亲为宗教。王家大婶,你看这孩子,睁大着眼,他在说懂了呢!”

婆婆说道“你说了那么多的宗教,叫他记住那条,都重要就没有纲目了”

王婶婶说“你倒是选一个”

王莽看着王婶婶那熟知而又陌生的脸,回应了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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