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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着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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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夫人把裙子试了又试,嫂娘前看后看,说“都过了膝盖了,说短也不短。只怪时代风化得太快。”仆人能儿与智儿在边上拍手,说“夫人打扮起来同我们一样。是个上得了堂,下得了厨房的人。穿着扮相真假难辨,象描妆。缷妆的人差不多的。我俩把裙子穿起来同夫人比较一下。”两人着裙子出来,能儿说“我的比夫人短些,你的又长些”智儿说“那里是裙子长,是个头高些。夫人个头在我俩中间自然就在中间了。”

宜夫人说,“还是智儿会说话,一说就找出了症结。”能儿说“我俩都是做下人的,怎敢同夫人比起高矮了。也是夫人大度不计较下人。”智儿说“衣服长短见证身份高低。夫人,莫怪我口直。明天你就是一品夫人了,穿着个短裙见客人,不象的。怕他们误解,把你当做智儿与能儿。反把智儿与能儿当做一品夫人。”

夫人说“他们那样想是他们的事。裙子放置在箱子里有八年了。不穿出世怪可惜的。当时还算上乘。现在见你们都这么说,我看也是有点落伍了。那年,我从王家塞进京,正赶上朝廷开禁令。我听着沿街的锣声‘开禁了,松绑了’。我还以为朝廷在行善政,敕令监狱犯人。后来见市场上价格象自毁慧星一样往下坠。街头上的人,也不象以前那样稀落落。闻令后人拥挤象搬家的蚂蚁。才晓得是开放市场。政府不收税钱,不禁止倒买倒卖。乘着价格低,我也跟风抢了件。红的,绿的,花的,看昏了眼。眼见抢空了,情急之中,随手拿了件。那一抢之后。很快又启了禁,价又上去了。后悔不是买了这裙子,悔的是买了个时髦,不敢穿着招摇过市。放要箱子里垫底,一垫八年,样式过了时,颜色也老了。不过,我人也老了几岁,着上还算相配”

嫂娘说“数你抢得及时。当初不跟风抢,今天那有裙子穿?再说了,现在市面上也没有这样式了。以后这就是一品夫人的样式。”

王莽在外头听她们抬扛,觉着很有意思,也好奇的过来看看。见夫人着上了裙衣,一扫厨房之气。高兴地说“衣服因一品夫人而光彩。宜夫人风采迷人,风姿依旧,要么说宜夫人。夫人,不是说谎话,你真的很宜人的。当年决策开禁的师丹也要来。记着感谢人家几句。”

宜夫人问“我怎样感谢,怎么说?”

王莽说“当年的那个政令好。心痛我夫初到长安没有多少钱。开禁降价,帮着渡过了难关。”说完之后就出了内房。这里见王莽走了,也都散开,留夫人一人在这。

宜夫人着装之后感到回到了从前。她把生活裁成了三截。一截在娘家,二截在王家寨,三截在长安。头两截是他生命中的青春。是生命中的黄金。他记着在娘家闺房里刺红描绣时的幻想。幻想中的夫君倒不是大官人。是个壮实而憨厚的青年。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后来王莽站在她的面前。虽然没有幻想中人的那样壮实,但那双男性眼晴里烁着光焰。火焰是丢向干柴堆的火把。少女堆积起来的幻想瞬间燃烧起大火,顷刻间化为灰烬。原来男性是这样的魅力。那一截还数满意。在第二截里,她坐在老屋的大堂厅前,摸着大肚子,想念着丈夫王莽。王莽是步行着去长安的,回来时确骑了个大马。从马上跳下来的王莽,见夫人大凸肚子高兴地直跳。她满意丈夫的神情。她盼着丈夫谋个象他的公公那样的职位回来。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谋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听说守住这职位要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脾气’。她想到这层,心里发凉。第三截就是在长安了。她不满意丈夫整天的呆在朝廷,回到家里还忙于应酬。丈夫围着事务转,她围着儿子转,旋转的情感以儿女为上心。日子就是这么过。

女儿从外面回来见妈妈穿着旧衣骂她老土,宜夫人说“颜色艳得象新的一样,那里土了”女儿说“色都哑了,还说新。再说了,世面流行长裙,你反世道穿短。打扮得同仆人一样,家里人不说,外头人说出来就是笑话。”

王莽听了女儿的评价,觉着穿什么样的服装问题,演变成了展示什么样的人生价值问题。

杨雄应约准时来了。王莽说“请你来想听你的醉语,服饰,习惯,迎宾礼仪等等纯碎的道。”

杨雄说“你是那根筋坏了。随手在生活里摘取几片枝叶,做为道的问题的?”

王莽说“明天夫人见仕大夫,着什么装引起家族议论,我就想起服饰问题”

杨雄说“服饰,不仅体现了个人价值倾向,而且体现了时代偏好。好比人对咸淡的感受。一盘菜,一个说淡一个说咸都是对的。好的服饰是什么标准?是流行?对于宜夫人来说,她那件八年前略短的裙就是上乘品。服饰把夫人的崇尚简扑的品格展示出来了。她的风貌岂不是大司马面貌的一部分。”

王莽说“你的醉语引智慧出洞。问你事从来没有空手过。明天就按夫人的意思关装。不刻意,不伪装,自自然然。我也不为明天的迎接刻意准备,不摆架子不摆谱。展示平常,与仕大夫感情近。过份的隆重,反而与他们疏远了。装扮是不真诚的。华丽之下倒有几份虚伪之感。”

杨雄说“听说你叫我过来。急忙放下手头上的事就来了。我在写篇重要文章,准备献给你。就题目而言你定会感兴趣。”

“什么题目”

“朝廷各阶层分析”

王莽说“这题目好。分门别类,我也把手段分成红道白道。见地下锄子。”

杨雄说“朝廷有一层叫‘贵族豪门’。他们要喝吴刚和杜康酿的酒,穿嫦娥纺织的衣服。他们是你的天敌,宜夫人的朴素打扮不知在他们眼里变成什么。”

王莽说“你把阶层一分,我的主意也就定了。因为他们是少数的豪门之族。无非背地里说我作做,说我有意秀朴素。说我乔装打扮掩藏不良的动机,瘾藏野心!但人的想法是自由的,你无法制止他的想法,你只能拿棍棒管他们的行动。管住行动就是管住他们的语言。你的阶层分析使我摆脱困惑。”

杨雄说“还有个题目叫习惯。也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道的问题。人遵从习惯,就象自然听从节令。夏季一到任何的暴风骤雨都挡不住热的脚步。习惯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习惯的力量从那里来的呢?”

王莽说“你问我,我也迷惑。夫人穿过时的服饰感到从容,而女儿觉着不可思议。而我呢,觉着‘展示出来的品格是任何的语言都表达不出来的’,美极了。女儿与夫人之间的自在与不自在是如何产生的?这自在与不自在是根据什么东西来的呢?对我来说,简仆的生活是我的习惯。我在苦难生活历程中形成这样的习惯。习惯一半天生一半后养。”

杨雄说“我说的不是决定个人偏好的习惯。而是那些将习惯带入社会。整个朝廷被习惯的力量所控制之后产生的积重难返。”

听到这里,王莽感到一头的雾水。他肯定习惯。想到社会习惯所产生的惰力,他又感到特别地厌恶习惯。他发现习惯与惯性之间的联系。但我们的太学府整天在干些什么?他们在“学而时之”的自我陶醉里,醉生醉死。

他俩说得正热时,刘歆从外面进来了。进来就说“我列了个大名单,你看看,可妥。”王莽说“既然崇尚随意,规模就不能过大,应该恰当的控制。”

王莽把大名单拿手里,象是把朝廷捧着在手心。他把杨雄的阶层说透视大名单。名在他眼里变成了上中下三层,条理特别的清晰明朗。上层贵族里有史氏,许氏。中层的有赵氏,冯氏。下层的有傅氏,王氏。但他在其中读出了复杂性,上中下三层之间联姻之后,变得更加错综复杂。王莽在心里肯定,说穿了,他们是一个阶层。在对土地占有的问题上他们是一至的。

杨雄对刘歆说“迎来送往是朝政的组成部份。不可否认,偏好独打的人是做不了朝政的。”

刘歆说“我们的价值理念,把交往结帮捧至决定成功与失败的境地。奴隶称我们‘食肉的人’‘肉食者’,可见观念已经渗透到血液里了。

我们在交往中拉帮结派。结成利益团体。利益团体是什么样子。是一根大绳子,一根捆着我们在一起的大绳子。一生俱生,一死俱死,我们结成生死联盟。”

王莽说“明天来的都是客,不是生死联盟。刘歆,你说说当地的风俗。好让我掌握。”

刘歆说“长安的迎接风俗。女的在外头,男的门庭里。然后引他们进入到大堂。”王莽问“有什么说法吗?”杨雄说“家是女性的主宰,就象鸟窝里头的鸟始终都在里头。”

第二天,一品夫人着旧裙子在府外迎客人。人与旧衣相得益彰。夫人把头发扎成个高耸入云式。一根银插子插在发际,乌黑的头发衬得银插子特别的亮。仆人见宜夫人的风姿,感叹人的气质天生潜在体内。王莽嘴念读着“宜家宜室”,他想女人应该这样端庄。门口是她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大女儿,构成了人间伦理图。在院内,王莽挽着母亲,后头跟着能儿智儿。再后头是一班打杂的。王莽扶着到母亲的情景。格外地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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