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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搬出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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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往长安的路上,行着一队人。队列里有马车,有骑大马的,还有从车上跳下,步行的。马车行得很慢,几个骑着大马的,时不时的向前,走队前领头,又时不时的跑到最后,在队后打尾。他们往京城方向,象是没有具体的行期。把行路的劳顿化作轻松。又象是一路走一路思念,更象是割舍一段情。王临代替死去哥哥王获走在队伍的前面,哥哥死了之后,他挑起了家里的大梁。后面跟着王新,也就是王莽哥哥的儿子,两人随母亲兴致,决定走还是歇。年轻人陪着家人,把浮燥的脾性一路程走一路改。用谈心打发路途上的无聊。两年轻人听说父亲做上了安汉公,自豪与骄傲伴着一路行。二人都说,王门出了个伟大的神人。一个说“是一个动天扭地的神人,永远值得我俩学习。”

王燕高兴如飞来飞去的麻雀。京城里好,京城里有庙宇,有千帆过的渭河,有蚂蚁一样的搬运苦工,有外星人,有马戏,有人妖,有大乐园,有大腰鼓。南阳有么东西?有大风,有大雨,有土匪,有官史逼租,有恶狗不认人,有偷盗。好歹我家有大司马的光环罩着。匪们,盗们,多多少少有点怯畏。不仅有大司马光环这层保护,还有本郡府令额外地保护。府令孔休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保护王莽家是他自行履行起的义务。虽然多了这层保护,但是,偷盗报复的事还是不能完全堵绝。他们明的不敢,暗地里报复。隔三差五的来一次,把人吓得要死。

嫂娘对母亲说“婆婆,换地方好,换换气。南阳那地方屋陷凶杀,你不觉着凶气直逼着你吗?”婆婆说“你以为长安城就没有了凶气了,长安的凶气更加甚。我向往王家寨的日子。那地方民风纯朴。那里象南阳人,野着象狼。”

嫂娘见宜夫人一路不吱声。过来找话“王获的死是自找的。他不死,你心里也不安。一个杀人犯整天在你身边转悠,你不怕吗?你不怕,我还怕着呢!妹子,高兴点,搬家了,一切都过去了。到了长安就好了,时间会使你忘记一切。再说了,杀神王获死了之后,喜事就接连不断地上门了。”

“什么喜事?”

“王莽封安汉公了。”

“安慰大汉的公公?他杀了王获,朝廷就来安慰了”

嫂娘说“妹子,怎么叫杀呢。他也不是在外遭人家绑了之后死。他是死在官府。是死于律令上。是律令叫他死的。再说了,他手头上有命案,用命换命,公平得很。”

宜夫人说“我有悔啊,当初生下他的时候,巫师叫我把门头上藏把刀。巫师卜他出生那天撞上了双杀日。门头藏刀可避凶神附身。我准备拿刀的时候,大伯王凤上门来了。他说是上祖庙后头的大青山修娘娘庙。我出门同王凤招呼,一时就把事给忘了。”

嫂娘说“藏了刀凶神就不附身了?我看藏千把万把刀,还是避不了。王获那个点火就着的脾气,谁见了谁怕,迟早要出点事。不在今天就在明天。不在这事,就在别的事上。脾气大小是各人生来的。王获杀人是爆发脾气后的冲动,是气极之下失手,不是畜意已久的谋杀。他本意是想用被单捆小姑娘的手,偏那姑娘力气大,捆不住。博斗之中,谁也弄不清是么回事了,被子是怎样蒙住了姑娘的头。又是怎样的闷着吐不出气直到她死,王获事后乍想也想不起来了。这事不能怪神附身,也不能怪自已疏忽。”

宜夫人说“不怪神就只能怪老砍头的。是他逼着获儿上南阳。上了南阳才认识死鬼。不上南阳,不认识那鬼,也就出不了事。”

嫂娘说“怎么怪到王莽头上了,也不是他的错。大司马为了家的兴旺,想后继有人,寄大希望于王获,让他守住家业,守住根本。王获承了父亲的志了,把家搞得火热。不能怪他。”

“不是怪他?怪谁?”

“怪孔休,是孔休主事。是孔休把获儿送上砍头台的。”

“不能怪孔休。孔休听他的话,唯王莽话是从。杀死王获的就是他老子。是老子带着儿子上京城的。是他骗我说‘上京城由姑姑和皇上裁决’,还是他的口信,‘叫我在家里接儿子的尸首’,还是他的口信‘叫我把儿子埋到刚买来的土地上’,从头到尾都是他指着我做,操纵着王获的生死,一步步地把儿子送上砍头台。儿子头掉了,他以此安慰大汉,大汉也回报安慰,赐了个‘安汉公’金帽子。我敢诅咒,他明天就要死在那帽子下。他得到安慰,我只有自已安慰自已”嫂娘说“不能说只是自已安慰自已,他把大司马的权撑起来,掌握在手里等于是握着护身的剑。保护了全家。想当年,我们全家人下乡是怎样的情景。一路上马不停蹄,见村庄躲,见无人地方又怕土匪,怕为非作歹的人。现在的光景根本不同于以前。没有到驿站,就有人来接了,他们是荷刀扛茅来接你们。送的人不交到接下手,他们上不敢离开半步”

“世人眼光浅,见利忘了义。这与大司马有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

“我看大司马不能保护我们全家。安汉公爵号也不能保护我们全家。皇上给他那封号,是给了他自大。我不晓得他下一步会干出怎样的惊天动地大事。我们全家都将绑在他的战车上了”

这时见路边一妇人上新坟哭儿子“我的儿啦,我的儿啦”宜夫人也随着那声音哽咽着,说“做为女人,保护不了儿子,我活着有么意义”嫂娘说“千万不能这样想。王获丢下儿女一大堆。他们盼着婆婆坚强。为了王获的儿女们,你也应该好好地活着。这也是死鬼王获的期盼。我上牢房看他的时候,他说‘我不死,就要被恶梦吓死,只求在奶奶把我儿女照顾好。让他们忘了我这父亲’”

嫂娘望着婆婆,望着弟媳妇宜夫人,象见着秋天的枫树。叶子由绿变黄,随风飘零。当初,从京城往南阳,她俩有逃离地狱的快感。南阳的自然,南阳的乡村节奏,使她俩生命逢春。而南阳三年好时光,随着王获的事,瞬间变成不堪回首的疼痛。那疼痛,是断膊断脚的痛疼,三年如同三十年,老了婆媳。婆婆的身子骨勾弯着,象秋霜打的树叶。白发在脸前随风飘。而宜妹子象是放了血的人,死了儿子元气大伤。不知情的人分不出两人的年龄。只有内行的人,懂得从皮肤的松与紧上加以区别,还能找出婆媳的界限。儿子的死,象斩断了藕断丝连的线线,那线线一断,就伤着女人的心,她觉活下去是件无意义的事,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嫂娘过来对王临说“你沉浸在父亲的喜事中,也不晓得去劝劝你母”王临说“妈妈是老顽固,劝不进,我劝过的,他不听我的。我说,儿子不是一个二个,有三个四个,少一个就少一个,有大哥,有我,你猜他怎么回击我。”

“怎么回击?”

“你不是人说话,是畜生说话。怎么能说少一个就少一个,也不是可有可无的用品”

嫂娘说“你年轻,说话没有艺术。不懂说话要贴心。”

“应该怎么说?”

“应该说王获是该死的”

“叫我说违心的话,我做不到。二哥本来就是可以避免一死的。律令上不是写着的吗?花钱买命,律令竖在公堂的门前。法律允许买,我们就买,我们不超越法律,不做律令之外的事。可以买命,家里又不差那钱,怎么说二哥哥是该死的呢?”

嫂娘说“你不劝算了,让王新去劝”王新说“你教我劝,我做传声筒差不多。”嫂娘说“你照我所说的去劝,一定会劝住的。”王新说“我有十八了,那能让母亲教。我夸大事吓吓她,说王获不死全家遭殃。你看,这样劝行不?”嫂娘说“话不中听,但管用。试试看。我忘了王燕,叫她陪着母亲”

王燕见嫂娘劈头就开了话匣子,说“刚才一个巫师把我的脸看了又看,说奇啊奇的,说过之后还怪叫”嫂娘“他叫什么?”王燕说“他说我生出大贵相,将来是凤”

“是凤!?”

“也就是说我不是人了?”

嫂娘开心地笑开了,说“这孝说话,你有十岁了”王燕“我向大妈讨问,凤是人吗?”嫂娘说“不是人。是飞禽”王燕说“接你话问下句,我是凤还是人?”嫂娘被王燕的天真弄得好气又好笑,说“仅是个比喻”王燕想想,说“一个比喻,比喻什么来的?哎呀,不得了,我们家又要出皇后了。在祖庙里我听说过,皇上是龙,皇后是凤。他指着我脸说是凤。分明是来骗钱的,我讨厌他,拿钱出来,叫他走。但巫师怪得很,他不收钱就走了。还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嫂娘夸奖王燕“没有上当就好。你莫想巫师的事了,去劝劝母亲,陪着坐坐,她老丢不开想着王获的事”王燕说“母亲是个怪人。对哥哥平时骂,骂他怎么不去死,死了就干净了。现在哥哥真的死了,她反过来哭。我看,她泪哭干了,再哭也无益了,由她去。昨天在落凤坡驿站,我陪她睡,半夜里见她爬起来哭。已经没有泪了,哭声也变哑了”嫂娘惊吓地说“不得了,泪干之后,再哭,没有泪淌就开始淌血了,她的眼肯定要瞎”

女儿听了之后吓得一跳,赶紧过去。见母亲正在用手绢抹眼,问“怎么了,风吹沙到眼里了”宜夫人说“没有,觉着眼干,火性上来了”女儿一跳,赶紧过来,对嫂娘说“真的如你所说,有瞎的迹象了”嫂娘说“你去同她说些高兴的事。就把刚才巫师瞎卜瞎讲的话同她逗逗乐。”

“母亲,奶奶,凤飞来了”婆媳俩一时抬头四周张望“凤来了,在那?我眼光差,指在那,让我瞧。”王燕说“站在你面前还见不到?”

“这妮子,没大没小,”

宜夫人突然低头,双手捂眼,说“我眼痛,连心一块痛”

“车队停下,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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