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架 登录注册
逢岁晚 > 逢岁晚最新目录

第23章 谁的过错谁的罪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这世间,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不存在相同的人。

两人相似的面容不过是远观,若是近看便能看出并不相同,当然这相似的面容,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或许在邢牧之敲开这间民宿的那一瞬间,走投无路的这家人才心生如此大胆的主意,吃好喝好的对待,让他都觉得不真实,明明是自己麻烦人家,如今像是来做客的。

恐怕是有求于自己,让自己欠下人情,好答应他们这个荒谬的决定。

偷梁换柱,东岳国土之上,是要背负罪责的,即使是为了救一个人。

比起燕回,邢牧之不过是一瞬间的诧异,便恢复了神情,邢相国之子当然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看着少年沉睡的模样,又看着主人家夫妻两愁苦的面容,恐怕是也知晓少年已经药石无医,饶是请医亦不济于事。

没有哪个父母亲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要是可以,他们更是愿意替他受过。

可惜,不能。

在两个盈盈期盼眼神中,终于找到自己倒影的邢牧之,想起混沌记忆里,有人在耳边说话,本来想着制止,可不知话题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带着心底的一丝好奇听了下去,只听得他们说邢相国与殿中跪了许久,压根不在意自己一个长辈身份,只求圣上下旨,让云家孤女见自己最后一面,却被圣上拒绝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此事换作他父亲,或许也会这般做。

村选的那天,果然来了很多人,却没人指出他有什么不对,有人还恭维自己,倒是让他更加奇怪,言语间还听到了什么“余烬”“县令”之类的字眼,从零零碎碎片段中拼凑出一个余烬来。

邢牧之终于明白了。

难怪那家人赌的只是自己一个决定,这余烬压根就不生活在村内,自小便游学在外,若不是村选,或许都不会回来。

村里人纵使有着幼年模糊的记忆,再看如今的面庞,有几分相似也就是了,谁会去追究为何幼年与少年长相不似相同,女大还有十八变呢。

村选,顾名思义,村内遴选,挑出最优秀的少年,成为新一代的守村人,邢牧之不明白这守村人有何特殊,但周遭的少年皆跃跃欲试的神往模样,大概是不错的。

一切进行的很是顺利,邢牧之把握的很好,定然是不能占据上风的,否则要真成了守村人,是让病恹恹的余烬上任,还是来这边借宿的自己?

毫无疑问,就在村选最后关头,有道身影出现在了邢牧之身后,将他用力一推,只听得一声闷哼,刀入血肉的声音。

无人知晓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耳旁哭天喊地的“烬儿”让他缓过神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出自那家女主人,怀里抱着一个少年,胸口插着一把刀,鲜红的血顺着流下来,慢慢晕开如同盛开的花。烛光下看的并不仔细,两人不过是五分相像,此时在这阳光下其实并没那么像。

余烬,是独子。

费尽心思掩盖的事实,就这么曝光在众人面前。

叫余烬的少年,再也没睁开眼。

用惨烈的方式,为过错赎了罪。

谁也没敢说什么,行凶的原主被当场抓获,是邢牧之认为最有可能得胜的,若是继续下去,结局会是最好的,可惜,竟然不惜以身试险行凶,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就算没有得胜,有才能的人不是一样有前途?

事情陷入了死局,邢牧之代替余烬参加村选,余烬替邢牧之受了一刀,生死不明。孰重孰轻,心中的天平却是不再平衡,开始向一边倾斜。

若不是邢牧之让元凶产生了危机感,他怎可能行凶?

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好玩么?

所有人都将罪责推到了邢牧之的身上,余烬就算不生活在村里,可他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之前已有官府公文下来,县太爷的职业是他的囊中之物,顺利的话,这个少年将是朝廷父母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下一瞬便会撒手人寰。

如今,村里出的朝廷命官将不复存在,对于他们来说,骄傲没了。

“他并没有死。”开口的是沉默寡言的守村人,顺着大家的视线,邢牧之觉得他年迈的眼神并不浑浊,闪着坚定的光芒。

“把他交给我。”守村人又丢下一句,刚才言辞激烈的众人一丝反驳的声音都没,空气凝固在这场闹剧收场的村选中。

并不想暴露身份的邢牧之站在原地,听着自开始便不说话的守村人连说好几句,将他的结局给安排了。

他代替余烬上任,成为临川下一任的县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不可恩将仇报,邢牧之当场表示认同,早就被气炸了的燕回无可奈何的看自家公子接下这并不公平的事情。

邢牧之对守村人不清楚,从村里人敬畏的态度,侧面看出了能耐,他早就有预感,余烬其实一直都活着,终有一天还会与他相见。

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才不过数月,云水谣成了这幅模样,说屠村也不为过。

“你还有什么话说?”一壮汉上前毫不避讳的推了一把,瘦弱的邢牧之在他面前不够看的,几步踉跄才没摔倒,惊得拼命想挤进来的燕回心中焦灼不已。

破旧的房屋到处都是裂痕,似乎在咧嘴嘲笑,黄昏日落更像是一道催命符,之前那家人说的封棺活埋,便是在日落尽头,方才并未留意,被众人阻挡着视线的角落,黑漆漆的一口棺材露出边角来。

原来是早有准备,并非临时起意,一步一步,皆在算计之中。

被绑着的府衙官兵歇了求救的心思,心如死灰,这一趟来的真不值,以为是个好差事,想不到是来送命的。

“天阶云水谣,陌上远殊寒。”

破空而出的声音空灵婉转,是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倒是怔住了一干想着直接上手的村民,纷纷环顾四周寻找声音来源,得到的不过是静谧的空气和互相诧异的眼睛。

怎么可能有外人知晓这句祖训?

听着是个年轻女子。

笑话,这一代哪有如此声音的女子?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