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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听了儿子这句话,认为他有回心转意的可能,心情就稍微舒畅了些,语气温婉地说:“好,妈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得尽快做出决定,妈可没太多耐心来等你。还是那句话,妈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好。”
其实,何若鸿早就做出了决定,只是不想再惹母亲生气和难过,就故意郑重其事地说:“好,妈,我会尽快做出决定的。”
“好,那就说到这吧。”何母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妈上楼去了。”
何若鸿看着母亲一步步朝楼梯口走去,看着母亲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往楼上爬去,心中忽然泛出股酸涩来。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就变得忧郁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难得一见,人也比过去显老了不少。
怎么可以惹母亲生气,惹母亲难过呢?何若鸿在心里大声责备自已,甚至骂自已不孝,可又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已去接受唐依娜的感情。
第二天上午,何若鸿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想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琢磨着是不是要把楚梦瑶叫来问问,同时把自已的决定告诉她。
就在何若鸿举棋不定的时候,楚梦瑶手里捧着个文件夹敲门走了进来,她瞧见他微微仰起脸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他在考虑工作上的问题,就笑眯眯地问:“在考虑什么问题呢?”
何若鸿想直截了当地问她自已正在考虑的问题,却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挤出丝笑反问句:“梦瑶,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楚梦瑶沉吟了两秒钟,就笑答道:“应该是有关开工仪式吧。”
何若鸿摇摇头。
“那是什么呢?”楚梦瑶脸上掠过丝错愕,“我怎么就猜错了?”
何若鸿没立即作答,而是低头考虑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着楚梦瑶,声音轻柔地问:“梦瑶,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楚梦瑶一头雾水,问道:“若鸿,你指的是什么事?”
“就是我妈找你谈这事。”何若鸿答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到这时候楚梦瑶才明白过来,原来何若鸿问的是这事,心头不禁扑通跳了两跳,一时间好像不知该怎么回答好。
“怎么不说话?”何若鸿盯着楚梦瑶问,“其实,你不说我,我也明白其中的原因,你是想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份压力所带来的痛。”
没错,楚梦瑶就是这么想,这么做。沉默一下,她故作无所谓地答道:“没什么,其实这并没给我带来什么烦恼,更谈不上痛苦。”
“我不信!”何若鸿摇摇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
楚梦瑶笑了笑,反问句:“我为什么要难过呢?”
“因为我妈的话伤害了你的自尊,也伤害了你对我的感情。”何若鸿说,“尽管你没有对我说什么,但我能猜对我妈说了些什么。”
“没错,你妈的话是伤害了我的自尊,但并没有伤害我的感情,因为我与你之间已经不存在那种感情了。”楚梦瑶一脸淡然地说,“而且我也希望你妈这样干涉,因为这可以让你更清醒,不要再缠着我。”
“你认为我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吗?”何若鸿加重语气说,“告诉你梦瑶,我不会因为我妈的反对而放弃,因为我爱你,太爱你了!”
对何若鸿这份执着,楚梦瑶一直都很感动,同时也使她在心里越发得爱他。不过,在表面上她对他更加冷漠了,甚至到了冰点。听了对方的表白,她感动得心跳都加快了,沉默一下,却冷冷地说:
“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这会让我很不适应,知道吗?”
何若鸿急切地问:“梦瑶,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爱我,却要用这种方式来面对我,来伤我的心,同时也伤了你自已,为什么?”
说的没错,楚梦瑶这样做的确是伤了何若鸿,同时也让自已陷入到一种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听了这句话,她的心就像被刀狠狠刺了下,疼得直想大声叫起来,直想痛哭一顿。然而,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极力控制自已的情绪,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楚梦瑶指着摊开在桌上的文件夹,轻声问道: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请你签字,这样我好拿到财务部备案。”
这是份关于富家小区这个新项目的财务预算案,需要董事长亲自审批。因此。何若鸿暂时停止了向楚梦瑶发问,低头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一旦进入了工作状态,他就会把工作之外的事统统抛在脑后,从而不受任何干扰。约莫十分钟过后,他就拿起笔签了字。
楚梦瑶从何若鸿手里接过文件夹,微笑着问:“还有什么吩咐?”
何若鸿没吱声,只盯着楚梦瑶出神地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晚上,我请你喝酒。”
楚梦瑶声音温婉地说:“忘了吗,你晚上有应酬。”
“推掉。”何若鸿脱口而出,“不管什么应酬,你都替我统统推掉。”
“这个应酬很重要,你不能推掉。”楚梦瑶轻声而有力地说,“若鸿,你应该清楚晚上你跟孙总裁会面意味着什么,你要失约,必定会对公司造成损失,而且是相当大的损失,所以你要冷静下来。”
“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何若鸿盯着楚梦瑶,坦率地说,“公司是大家的,而你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更在乎你。”
楚梦瑶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显得很复杂,默然会儿,她劝道:“不要这么意气用事,你可是董事长,倘若犯下这个大错,不仅会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同时也会严重影响你在公司的威信,所以今晚你必须与孙总会面。你要不这么做,那连都会指责你,真的。”
何若鸿像是被楚梦瑶这番话点醒了,胸间的那份意气慢慢地消去,变得理性起来。沉默了一阵子,他点点头:“你说的对,身为董事长,我确实不能这么不顾公司的利益。好,梦瑶,我照你说的做,如约出席今晚的宴会。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梦瑶见何若鸿回心转意了,在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会心的笑,瞅着对方笑眯眯地问:“什么条件,你说吧?”
“接受我的邀请,这就是我对你提出的条件。”何若鸿答道。
“晚上的应酬你肯定得喝酒,完后再跟我喝酒,这对身体不好。”楚梦瑶关心地说,“喝酒伤身,若鸿,你可不能喝这么多酒啊。”
何若鸿被楚梦瑶的关心打动了,就改变了主意,便含笑着说:
“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所以心里很感动,也就不好意思不听你的话了。好,晚上我们不喝酒,改成喝咖啡。怎么样,你不反对吧?”
楚梦瑶问:“非要今天晚上吗?”
何若鸿答道:“对,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单独在一起喝咖啡。”
“好,那我答应你。”楚梦瑶想了想,“晚上九点半喝咖啡。”
“为什么要这么晚,你有什么事吗?”何若鸿不解地问。
“我没事,问题在你身上。”楚梦瑶莞尔一笑道,“因为你应酬八点才结束,喝了酒得休息段时间,这样喝咖啡就不会伤身体了。”
“你呀,就是这么体贴我关心我,所以我才这么爱你。”何若鸿趁机表白道,“梦瑶,你就不会再因为我妈的缘故而拒绝我,应该勇敢地跟我在一起,因为我们彼此都深深地爱着对方。”
楚梦瑶不说话,只用脉脉含情的眼光看着自已所爱的人,过了会儿,她才轻声说句:“要是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且慢,还有件事要我告诉你。”
“什么事,请吩咐吧。”
“晚上你跟我一起应酬。”
“这……”楚梦瑶迟疑了下说,“之前没这个安排呀。”
“对,是我临时安排的。”何若鸿含笑着说,“我是董事长,安排下属出席宴会的权力还是有吧,更何况你不是我的助理呢。”
“你说的没错,作为助理我是得唯命是从,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放过我,因为我有特殊情况。”楚梦瑶淡定地说,“告诉你吧,你晚上是我表妹的生日,所以我要去我大姨家为表妹庆祝生日。”
“真的吗?”
“真的。”
何若鸿想了想说:“好,那你就去替你表妹庆生吧,我不勉强你。”
“谢谢。”楚梦瑶笑着说,“现在我可以走吗?”
“看上去你好像急着要离开我,为什么?”何若鸿带着丝苦笑。
“我……”楚梦瑶找个理由说,“我怕耽搁你的工作。”
“理由倒是挺冠冕堂皇的,不过就是言不由衷,没说心里话。”何若鸿直截了当地说,“其实,真正的理由是你要有意疏远我。”
楚梦瑶不作辩解,只那么笑了笑,然后就转身走向半掩的门。
“别这样,梦瑶。”何若鸿看着楚梦瑶离去的倩影,提高嗓门说,“我相信一句话,那就是爱可以突然一切阻力,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终成眷属!其实,楚梦瑶又何尝不希望这样呢,但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这句话成真,它既来自别人,也来自她自已。
晚上九点半,在那家高档的咖啡厅里,何若鸿和楚梦瑶面对面地坐着,一边慢慢品味美味可口的咖啡,一边就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聊了起来,时不时就发出串欢快的笑声,看上去彼此的心情都不错。
当然,何若鸿心情如此舒畅,跟之前与孙总答成的合作没多少关系,而是因为他能够与自已所爱的人坐在一起喝咖啡。
至于楚梦瑶嘛,她心情不错,是因为何若鸿没有跟自已谈感情方面的事。尽管她很爱他,却越来越不想同他谈感情。为此,她内心充满了矛盾,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却努力压制着,装出什么事也没有。
聊了一阵后,何若鸿突然话锋一转,说起自已跟母亲之间的矛盾和斗争,不过语调倒是比较平和,好像在说一桩平常事一样。
楚梦瑶不想听何若鸿谈这事,几番打断,奈何对方一如既往地聊着,她也就只好由他去了,只是自已一言不发,沉默地品饮咖啡。她觉得爱情就像这咖啡的味道,甜蜜中透着股苦涩,当然也可以说是苦涩中透着股甜蜜,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那就得因人而异了。
不过,对楚梦瑶来说,爱情的味道一定是苦涩中透着股甜蜜,而且苦味很重,只有一丝淡淡的甜,同一杯不加糖的咖啡没什么两样。她当然不想这样,渴望爱情如蜜般甜,渴望爱情所带来的只有快乐和幸福。如果她可以放开点,或者说自私些,是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见楚梦瑶一直不吭声,何若鸿就盯着她问:“梦瑶,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其实,我不希望看到你跟你母亲较量,因为这会伤害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会让你母亲伤心难过。”梦瑶由衷地说,“若鸿,你就听你母亲的话吧,不要再跟你母亲斗下去了,这样你母亲就不会再生气再难过了。我呢,也可以获得一种摆脱禁锢后的轻松和愉快。”
“摆脱禁锢?”何若鸿诧异地盯着楚梦瑶说,“梦瑶,难道你认为我对你的爱是一种禁锢吗?”
“爱情本身就是一种禁锢,何况像我这种状态呢。”楚梦瑶轻叹了声,笑中带涩地说,“说真的,若鸿,我夹在你妈和你,还有依娜之间,很难受。别人说,爱情是甜蜜和快乐的,可我感觉到的是压抑和痛苦。你要真在乎我的感受,那就不要再跟我谈感情了。”
何若鸿看到楚梦瑶脸上罩着层苦恼与忧伤,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不过他不想因此而放弃自已的爱,只想怎么来解决所存在的问题,最后得到对方的爱,并且使她过得快乐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