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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迎豹客栈,斜对面便是名号久远的陈氏医馆。
公孙烨跟拾药小童点头示意过后,小童便带其二人进入路子所在内室。此时路子的脚伤已治疗过,断骨处厚厚的绷带敷着浓浓的药膏,另有两块木板前后固定着。见到公孙烨,路子挣扎着想起身,公孙烨眼明手快,急步向前制止了他。
“少爷,方才医师说我的脚要修养十天才可勉强下地行走,可是……”路子紧紧抓着公孙烨的衣袖,满脸的彷徨失措,“可是老爷……”
“路子!”公孙烨怒喝一声,眼尾后梢示意小青的存在,“你尽管养伤便是,其他事情无需担忧,我自有主张。”
“可是少爷……”路子欲言又止。
青瑶明白他们的顾虑,“公孙公子,可否给我一盘热水、一卷绷带和一条毛巾。”
“医师都已包扎好,不知小青兄弟还用于何处?”
“方才听你们言语,应是有要事急于赶路,若我初步诊断无误,路子三天便可下床。”青瑶缓步走近路子的床榻,愈发浓厚的药味令她不自禁皱了皱眉,“这膏药只能治伤不能养伤,十天过后路子的脚外表看上去确已愈合,可每逢下雨阴凉天气便会酸痛难忍,四十过后也许已无法正常行走。”
“小青兄弟可能治?”公孙烨闻言大惊,小青的言之凿凿、坚定平实令他在心里对他又信服了几分。”
“只要路子配合,那自能痊愈。”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你所要的物品,小青兄弟稍后。”公孙烨自己奔向前堂,一急之下,运起轻功便去,惹得小葱又是一阵躁动。
“路子,等一下我要把你接回去的骨重新打断再接回去,这过程会很痛苦,如果你相信我,你便吃下我这颗药丸,一觉过后便完成医治了。”青瑶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从中倒出一颗白得晶莹剔透的丸子,置于掌心。
“少爷信任青公子,小人自当十足相信,路子谢公子赐药。”路子并无半分犹豫,双手接过药丸一吞,不一会儿便陷入沉沉睡眠中。
公孙烨亲自捧着热水进来,此时小青正拆着木板,双手迅速操作,皓白如玉的手掌手腕上都沾上了深绿色的药膏,“热水放下,路子我让他昏睡过去了,公孙公子且在外头稍等。”
“我可以在一旁看着吗?”公孙烨小心翼翼地询问,“路子与我虽名为主仆却情同手足,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可以,但我医治期间无论我如何作为都不得制止不得出声,画面也会比较血腥,公子若可以做到在这也无妨。”青瑶并无正眼瞧他,双手拿着沾水毛巾为路子把药膏慢慢擦去。
“好,我答应便是。”公孙烨在靠近床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青瑶一笑,硬生生在那张平凡的脸上生出几分旖旎之色。
治疗过程中正像青瑶所说的过程比较血腥,公孙烨是起了又坐,坐了又起,几次到嘴的阻止声都硬生生被压下去。但是看到小青淡定地重新打碎路子的脚骨时,却怎样也按捺不住想要伸手阻止,却被青瑶轻轻一掌拍退几步。
“公孙公子,如再有一次,请您出去吧。”青瑶目不斜视,话语中不怒自威。
说话中,手中的动作丝毫未停,手中的银针飞快地刺向路子腿部众穴位,行云流水般仿似并无受到公孙烨突发伸手阻拦的影响,却可看到她鬓发处凝聚数滴汗水。
公孙烨自知失诺,再不敢擅动擅言,只木楞地站在原地,双眼直直看着小青的动作,却忽而觉得身边香味似有若无,如梦如幻。
香气似是出自小青,又似是他正往路子腿上涂抹的药膏,让他闻着倘有些醉意。
洗净药膏后便是包扎,终是待包扎结束后,青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如琉璃般明亮的眼眸一扫公孙烨,“公孙公子,路子的断骨我已重新医治了,此药膏每日二次外敷,不可碰水,三天后便可健步如飞。”说罢,起榻走向公孙烨,伸手把药瓶递与他。
恍惚间,公孙烨伸手去接,却不知怎么在手指在碰到青瑶滑腻的手腕时心思一荡,药瓶也随之跌落在地,嘭的一声却是震醒了仿若梦中的公孙烨。
“幸好是塑料瓶子不会碎,不然我可心疼死。”青瑶拾起药瓶,径自放入公孙烨掌心,替他握拳拿稳,“公孙公子你这人好生矛盾,明明在与丹总管争执时话语利落、有理有据,武功看着也不俗,怎生到了我面前这却如此毛毛躁躁?”
被青瑶这么一说,公孙烨有些脸红,“让小青兄弟见笑了,兄弟手法精妙独特,愚兄从未所见,江湖也闻所未闻,故失态了,请见谅。”
“柳家堡医术向来不在外人面前施展,今日让公子在内,一则相信公子为人,二则则是你对路子的担忧之心。”青瑶放低音量,“再则,公子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来必有隐情,小青也不便多言,但请公子非生死关头勿轻易运功,否则毒渗入五脏六腑,那也只能换血才能相救了。”
公孙烨如今是不能以震惊二字形容心里的感受,此人不过十六年华,便如此玲珑剔透,分寸得知,医术又这般了得,“果真眼力了得,柳家堡果然英才辈出,今日得遇小青兄弟,愚兄感觉自己枉度这十九年了。”
青瑶莞尔,“丹管家的马匹可是能日行千里的骏马,公孙公子能背着路子追赶如此之久,争吵时又无明显气喘,想来轻功内力皆不弱,何谈得上虚度?”
“小青兄弟你轻轻一掌便逼退我好几步,你的武功才叫高强。”公孙烨低头苦笑,“小青你可否坦言愚兄还可活多久?”
“实话告知,公子的毒因脸上的人皮面具我无法深知,但世上剧毒无数,我还未知道有何毒是柳家堡不能解的。”青瑶言语中的睥睨之意尽显,瞳珠满溢自信,“但柳家堡也有规矩:‘不仁不义者不救,不清不楚者不救,不忠不廉者不救’。”
“这‘三不救’先前轰动武林,愚兄也早有耳闻。”公孙烨应道。
“公孙公子对家仆尚能如此,想毕仁义二字当之无愧;忠廉嘛,你即非当朝为官又非我柳家堡部下,此二字暂可不论;至于公子身份,想必有难为之处,我也不勉强。”青瑶徐徐言之,“眼下慕英公子与二位总管有要事,需赶往石家庄,在下就此告辞。”
“实是愚兄身份特殊,你们得知百害而无一益。”公孙烨闻言,伸手剥下脸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君子相交应坦荡荡,小青,你为人坦率沉稳,值得相交,公孙烨也愿以真实面目待你,盼不嫌愚兄面貌丑陋,不堪入目。”
清眉细目,温润如玉,脸上虽苍白但并全无荏弱病貌者,隽雅得如同山水画卷,美中不足却是右脸颊有块如指甲大小的黑斑。
“敢问公孙兄,面上黑斑是生来便有的胎记?”
公孙烨见识过他的医术,也不奇怪他一眼便看出了病因所在,“不是的,小的时候还未有,六岁后便有个黑点,每年都似在长大一般,如今便形成黑斑,但在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对我造成实质伤害,所以你方才说中毒,我想也许便是这黑斑。”
“那你练功时候是否会经常一滞,感觉无法聚集内力?”青瑶搭上食指与中指于公孙烨手腕脉搏中,细听了一会。
公孙烨蹙眉叹息,“没错!这才导致我始终无法突破我所练武功的第四重。”
“果然不是毒,是蛊,苗疆蛊术竟会在中原露头…”青瑶晃脑沉思了一会,“此蛊名为二十蛊,需从八岁起植入,当你运功之时,它会游走到你经脉处阻塞,十二年后便是你二十岁时,此蛊会渗入五脏六腑,死相极其恐怖恶毒,书中所载因此蛊过于恶毒,且无药可解,因此早已被禁……”
“二十岁?”公孙烨似喜似悲,大笑过后很快恢复平静面容,“那便是还有大半年时间,足够了足够了。”
青瑶从怀中又另外掏出了一个药瓶子递与他,“这不是解药,只是可让蛊在你体内沉睡,为期三个月。里面有三十颗,每日一颗,三十日过后你可如常运功不会再有阻碍,三个月内你应可提升至六级。”
“谢谢小青,如此我报仇便更有把握了!”公孙烨大喜之至,握着药瓶恭敬屈身一拜行礼,并无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字眼。
“若你报仇后能全身而退便来柳家堡找我吧,我替你解蛊。”青瑶并不为意地微微一笑,侧身避开公孙烨所行大礼,伸掌抚摸着刚睡醒伸出的小蛇头“敲我的小葱也可大食一顿。”
“‘不清不楚者’不是不能救吗?”公孙烨呆呆地问。
“真实的‘公孙烨’便是清楚者,不是吗?”青瑶笑着反问了一句,也没等他回应便告辞离去。
只余公孙烨久久瞻着他离去的背影,被触碰过的手似乎也隐隐挥发着余香。
颖悟冠绝人,玲珑通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