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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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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空荡荡的,心脏变得空落落的。

林娇无力靠在门边,像初生婴儿似的蜷缩着,用最安全的姿势拥抱住自己。

脑海里一想到他夺门而去,就痛不可遏,宛若心脏被人抽空了一块,疼痛不止。

他说:“林娇,我不管你怎么想,今天,我非去一趟医院不可。哪怕你要跟我分手,我也要去。”

早该清楚的,余温于他而言,由始至终,都是最重要的。

一想到他对余温的维护,她就哀哀欲绝。

这三天以来,她常常在想,如果他对余温从头到尾都是兄妹关系,并无其他想法,那又何必处处维护?

甚至,在余温受伤时,他就那样推开了自己。

他对余温的重视,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只是兄妹关系那般简单。

以前听着公司的流言蜚语,她总是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可如今看来,空穴不来风。

从头到尾,自己都不过是因为太过于害怕失去,所以不断逃避罢了。

事到如今,继续逃避,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场骗局。

那么,既然他要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那她也不愿意就这样将他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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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他将车缓缓驶入停车位时,看着套房上的灯光,只觉得一阵心痛。

那柏油路上,一盏盏路灯如士兵屹立,笔直。

坐在驾驶座上半晌,他拉开了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柜,拿出了一包中华牌香烟,抽出了一根,点着了,缓慢地吸着。

不多时,车内已变得烟雾缭绕,而他深刻分明的眉目也在白烟中隐隐约约,分辨不清。

抽完了一根,又抽了一根。

直到夜色变得更深了,他才终于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深秋的风变得更凉了。

他将长大衣的领子竖起来,长腿迈得极其缓慢,明明是五分钟的路程,他却花了足足十分钟。

走到大门前,他犹豫良久,终于伸手按了门铃。

连续按了三遍,也无人理会。

他才从兜里掏出钥匙,出乎意料,门并没有从里面反锁。

轻轻松松就打开了房门。

屋内,啤酒罐一如以往乱七八糟地堆放。

而那些照片,仍然像今天早上那样,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他扫视一遍厨房和客厅,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卧室的房门紧闭。

推开了房门,他才发觉,她就躺在床上,背对着门。

“林娇。”

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再走近一些,绕过床尾,走到了床边。

当看到她苍白的容颜时,呼吸不免一窒。

女人的脸庞潮红一片,表情却是痛苦的。

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嘴唇惨白。

“林娇。”他又喊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手柔软而滚烫。

该死的,她发高烧了。

将她小心翼翼抱入怀里时,他心如刀扎。

她哭过了。

白色的被褥和枕巾,都是微湿的。

一想到这些泪水都是因为自己而流的,他就觉得满心愧疚和疼痛。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起点,他宁愿,从未跟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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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很淡,周遭安谧。

“她怎么样了?”他问着话,目光却落在女人的脸上。

站在一旁的医生摘下听诊器,声音淡淡:“咽喉炎,重度感冒,高烧四十一摄氏度。”

“什么时候才能退烧?”他又问,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已经给她注射了退烧针,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小时之后就能退烧。”医生的声音很轻,“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她的喉咙发炎很严重,如果不多加注意,声带有可能会受损。”

他微微颔首,以示了解,“嗯,谢谢。”

医生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另外,她喝了很多酒,属于轻度酒精中毒。”

“嗯,我知道。”

“她的免疫力很差,最近需要多加休息,切忌喝酒。”医生说完这一句,抬脚往病房外走,“照顾好她,别再让她醉酒了。”

房门被关上。

他定定地盯着平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一眨不眨。

夜色很深。

渺茫的月光透过罅隙的枝叶,落入房内。

房中,男人眉眼隽黑,容颜英俊,侧脸刚毅,犹如漂亮的雕塑,一动不动。

半晌,他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在她满是水光的脸上轻抚。

女人的眼泪很啰嗦,喋喋不休的、无声地流着。

他叹了一口气,黑色的瞳仁不再光鲜亮丽,眸光暗淡,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女人的皮肤寸寸光润,将她的眉眼都亲了好几遍,他低低地说:“别再为我掉眼泪了,不值得。”

她明显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不可能听到他的话。

因为,她的意识全无,昏睡在梦中。

月光变得越来越淡,吊瓶中的溶液变得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一瓶药水已经滴完,他才关灯,脱下外套,翻身上床,将她牢牢地抱入胸怀之中。

抱着她,他却没有睡,只是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手机,在不断地震动。

他好像毫不知情似的,完全没有理会疯狂震动的手机,左手手臂枕在脑后,右手手臂环着女人的腰肢。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久,久到天色蒙蒙亮,手机闪着红光,自动关机。

“应阳。”怀里的人,声音哑得像被割裂的木头。

他的眸光变得更黯淡了,借着白色的月光,怔怔地低头看她。

好像,要把她刻进眼里。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最后,他蠕动嘴唇,发出喑哑的一句话:“我爱你。”

话落,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又抓着她的手亲了亲,最后,把她每一寸黑发也亲了一遍,才终于停下。

停下之后,他的眸光湛黑如夜色,盯着她,又看了好半晌。

然后,他终于掀开了棉被,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毫不留恋地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公园里,安安静静的。

橘黄色的路灯就好像孤独的流浪者,守着美丽的黑夜。

他走到一张石板凳旁,坐下,从兜里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着了,长指捻着烟头,薄唇轻启,深深地吸了一口,而后缓慢地吐出白雾。

烟吸了半根,他猛地起了身,掐灭了烟头,原路返回。

走到病房门,他站立良久,终于抬手拧开了门把,重新走了进去。

脸色苍白的女人,连睡姿都没有改变,一如离开之前。

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似的,他一步一步往前,弯腰、低头,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

眸色如墨,嗓音如雾,“对不起,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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