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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灼热的目光下，林娇艰难地上完了药。
替他裹好白色纱布后，林娇将药箱收拾完毕，一切都回归原位，她才落座在长方形饭桌旁，拿起一个面包往嘴里送。
现在已是深夜了。
她早就饥肠辘辘，三两下就解决了两三个面包，期间还差点噎住。
应阳就坐在饭桌旁，静静地看着她。
林娇劝说无果，只能由着他看。
将餐桌上的面包一扫而空后，林娇将碗筷洗干净，放到消毒碗柜里。
做完了这一切，她一回头，就看见应阳正背对着自己，在茶几底座上翻找，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
他人高马大，手上又缠了纱布，弯腰的动作变得更为困难。
“你在找什么？”林娇用抹布擦干手，问。
他转头看她，静了一下，薄唇轻启：“胃药。”
林娇朝他走来的脚步略顿，微微咬嘴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胃病的？”
应阳凝望着她，淡淡答：“跟你分手之后。”
林娇看着他在灯光下的浓眉和狭眸，心间涌起一股很浅的闷。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也很注意饮食，所以胃一直都没有大问题。
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说，你总是不按时吃饭，以后要是有了胃病，那该怎么办？
想不到，有胃病的人，却变成了他。
从茶几底下拿出白色的药瓶后，林娇扭开瓶盖，问：“吃几颗？”
“两颗。”
她敛下长眉，一边倒药片一边问：“为什么会有胃病？”
她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但问完之后却略略咬了咬下唇——这是她心烦的象征。
应阳没答话。
林娇抬头看他，心跳又快了些。
在灯光下，他的眼睛带着细碎的金光，仿佛月光下的星辰。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嗓音低沉而醇厚：“跟你分手之后，我觉得自己就像疯了一样，全身心投入工作，不知疲倦，不知日夜……有时候凌晨一二点才回来休息，时间久了，就落下了病根。”
声音很淡，呼吸却很重。
林娇才发觉，他线条平润的额角，有细细的惫。
想必，是疼得要紧。
“把药吃了。”她把药片递给他，坐到了他的身旁，盖上药瓶。
刚将药瓶放回茶几底座上，林娇就感到一股风劲突袭而来。
片刻后，她已经落到了他的怀里。
很温暖的胸怀，有浅淡的香水味，鼻息落在黑发上，有些痒。
此刻，在寒凉的冬夜里，她以蜷缩的姿态，在沙发上跟他相拥。
“林娇，我知道你想走。”他的嗓音变哑了，长指按压着她的黑发，“今晚，陪着我，可以吗？”
林娇的眼眶倏地热了。
她确实想走。
跟他呆在一起，她就总是克制不住地想拥抱更多，得到更多，占有更多。
人一旦变得贪心，就很容易失望。
这是自然定律。
而面对这一定律，最好的办法，就是逃离一切诱惑，让自己忽视所有会让自己产生欲念的人、事和物。
可他现在，明明胃疼得厉害，却还在低声乞求她留下来。
这让她作为一个女人如何不动容？
她的心是肉做的，做不出铁石心肠的事情，所以无法抑制地心软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应阳又再度开口：“娇娇，算我求你了。今晚，陪陪我，好吗？”
“你吃晚餐了吗？”林娇转移话题，温软开口。
刚刚，她在吃面包时，他一直没动。
所以林娇一直以为他吃过了……但看这架势，怕是压根没有吃。
“我没什么胃口。”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温热的气息铺散在脸上，让她觉得脸上都痒痒的。
“你疯了吗？”林娇蓦地抬头，嘴上叫骂着，语气却是温和的，“明知道自己有胃病，还敢不吃晚餐……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的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应阳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低头在她的黑发上乱亲一通，嗓音沙哑：“骗你的，我吃了晚餐。”
林娇干脆坐直了身子，跟他隔开了一点距离，问：“你吃了些什么？”
应阳半躺在沙发上，侧眸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一个面包。”
“你就只吃了一个面包？”
“嗯。”
“你是傻子吗？明知道自己胃痛，还不多吃点东西……”
“娇娇。”他忽然喊她，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娇看着他笑意盈盈的双眸，心脏猛地一荡，偏移了目光，“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面。”
“好。”
煮面时，林娇拉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的食材所剩无几，只剩下一只鸡蛋和一点青菜。
以往，他的冰箱一直都是满满的。
如今，却变成了空空的。
她的心头微微一紧：原来，当我不在，你连做饭的兴致也没有了吗？
应阳，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我。
当初，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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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曾下厨，林娇将面条端到饭桌上时，额角有点点汗水。
并非天气太热，而是太过紧张。
她已经长时间不下厨，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太好吃。
而应阳又是挑剔的主儿，她有些担心他会不吃。
然而，林娇显然多虑了。
应阳拿起筷子，三两下就解决了那碗青菜鸡蛋面，连面汤都没放过一滴。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林娇微微蹙眉，问：“有这么好吃吗？”
“嗯，你的厨艺比以前要好很多了。”他淡淡回话，黑色的细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林娇浅笑：“谢谢夸奖。”
后来，林娇才知道，那碗面其实难吃得要死，很咸，醋也放多了。
而应阳当时之所以把它全吃了，只因为他已经一年多未曾吃过她亲自下厨煮的东西。
他说：吃那碗面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跟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那时候，我才知道，跟你分手，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
林娇那时听着他的话，泪流满面。
她最爱的男人，在她痛苦的日子里，同样痛不欲生，哀哀欲绝。
在那些孤独而寒凉的日子里，他其实跟她是一样的，一样寂寞而悲痛，一样想念而痛苦，一样深爱而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