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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望竹,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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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逸回去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对谁都闭门不见。期初只是饮食变得清淡,再到后来就开始不断的请大夫来府了。

原本苏犰安正为了明逸“失手”打死一个奴才的事情处于冷战中,可大夫一直来,明逸一直闭门不见,苏犰安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对着明逸的侍女一番探问。侍女一直遮遮掩掩,说的不清不楚,可是要表达还是表达出来了:明逸三天前去了姚药那里,回来就上吐下泻。

当天下午,苏犰安就领着宫中皇帝的御用太医回府给明逸查看身体。

侍女拦着不让老太医进去,推推嚷嚷,苏犰安的眉头微微皱起:“不让太医进去,我怎知真假。”

侍女的嚷嚷戛然而止。

老太医出来后扶额在苏犰安耳边低语。

对着太医递来的金元宝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苏犰安打开房门。

就这样苏犰安搂着额冒虚汗的较弱明逸出现在了姚药的小树林。

此时,姚药拖着脸笑盈盈的看着被自己棋局难倒的望竹:“望竹姐姐,看来我要出师了。”

姚药沉浸在赢了望竹的喜悦中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望竹沉浸被打败的不甘心中也未察觉到。

她头疼的扶了扶额:“连赢五局,方才出师。”

“可眼下这都第四局了啊,看来明日姐姐就要教我写字了。”冬日少有的柔和阳光洒在姚药有些肉肉的脸上,映的她更明亮可爱。

“我说学完了这个让你学别的,可没说要教你写字啊。”

“可我就想学写字啊。”

“不教。”

“教嘛教嘛。”

从未有过的,她在撒娇。见过她战场上咬牙坚持、奋力抗敌的样子,见过她脸红害羞的样子,也见过她幼稚毁棋局的样子。她撒娇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想学写字是么?很好。

苏犰安身边的明逸看着他流连的目光心中浮现出一丝妒意,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明逸仿若真的身体虚弱的咳嗽了几声,用力靠了靠苏犰安的肩膀。

“姚弟弟,我又来了,你可欢迎我?”脸上笑的美丽,笑的可怜,笑的无辜,笑的忧伤……

姚药和望竹闻声抬头,只见明逸正倚靠在苏犰安的肩膀上,不经意的就有几滴泪顺着轻飘飘的滑下。

姚药:我见犹怜,我见犹怜啊。

望竹:去他妈的我见犹怜,这明明就是又一次戏精上线啊。

苏犰安的太子府里的争斗丝毫不输后宫的宫心计啊。一个是恩宠断断续续的,但是时不时就来一次连宠半月的萧秋意,一个是恩宠不盛但是从未被冷淡过的明逸,入府四年,从未被冷淡过,苏犰安每每收到什么奇珍异宝也都会和他共享。

因为男宠只是男宠,是没有什么名分的。虽然和宫心计一样恐怖,但却比宫心计要简单多了。只是有两个人太太子府一起鼎立罢了,萧秋意,明逸。

两人都喜欢坑人。一样是耍手段,萧秋意的是明着来的,每次都是在大家眼皮底下的,用着属于一个一个军师地计谋,有条不紊的敞敞亮亮的设计陷害。通常都是他挖坑给人跳,其实最关键那步,还是别人。但他的坑基本上百埋百中。

而明逸,却是真正笑的真诚但内心阴暗的人了。萧秋意是挖坑等人跳,而他就是直接把人往坑里推。见到坑就推人进去,不管是谁……

两人明的暗的把太子府一大半的男宠都坑走了。

可萧秋意从未给明逸埋过坑,明逸也没有推过萧秋意。两人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都不喜欢废力气。

两人也不合作。

对彼此,一直都是在观望罢了。

眼下,明逸这是又来推人了吧。这次推人自己还提前埋了坑,可见是多重视姚药这个对手。

望竹冷静的扶着姚药屈身两人:“参见太子殿下,未来迎接殿下,是奴婢的不是。”说罢,又臂膀拱了拱姚药。

姚药从明逸的盛世美颜中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又屈了屈身子:“参见,殿下。”

她说,参见,殿下。

她仿佛有些怕他,一直将头低着,身子端的恭恭敬敬的,刚刚的明媚和稚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疏离和恭敬。

“嗯。”苏犰安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问,“你们方才是在下棋么?”

“是啊,奴婢被姚公子难住了呢。”

“呵呵,真难得,望竹棋艺也有被难住地时候啊。”

“是啊,姚公子真的很聪明呢。呀,不知殿下来此处何事?”望竹仿佛此刻才看到明逸一般,“呀,这是明主子么,你怎么也来了,这是为何事啊?”

明逸娇柔的笑僵硬了一下,继而更为娇媚的笑覆盖而来:“望竹姐姐,恁是不喜欢我么?可您上次还为我细心诊治呢!”

“哦?是望竹为你诊治的么?”

“是啊,可……我觉得望竹姐姐不会伤害我的,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明逸靠在苏犰安肩上,眼角慢慢溢出些许泪光。

“我家主子从你们这回去后,就一直高烧不退。三天内请了六个大夫都找不出缘由。后来太子殿下请了宫中颇有经验的老太医方才查出缘由。望竹姐,敢问你开的这房子里,可有鬼叶这味药?”明逸的侍女上前,愤愤然的看着望竹,也时不时的盯着姚药。

苏犰安不言不语,只一直站在明逸身旁,在他抽泣是拍背安慰。时不时的低语安慰几句,但神色一直都是冷冷的,也一直未往姚药这边看。

对姚药而言,苏犰安始终只是一个遥远的人。恨的无可奈何,恩的不愿言谢。先给了一颗救命的糖,然后将她关起来。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人,对这样的人,始终都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此刻他神色冷然,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望竹,你说。”苏犰安道。

望竹屈膝,找不到他飘忽的目光,也探不到他想法。只见明逸泪眼婆娑中闪过一丝皎洁:“奴婢写了鬼叶。”

明逸的侍女得意一笑,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么再问望竹姐姐,你可写了紫红茶?”

“写了。”

“好,那青婴、灵芝、人参、龟深望竹姐姐写了么?”

“写了。”

侍女深吸一口气,不经意的和明逸对视一眼:“那我最后问姐姐,你可写了寒竹?”

“没有,”望竹答得毫不犹豫。继而又跪倒在苏犰安脚边,“奴婢没有。”

姚药在一边看的发愣许久,方才明了其中缘由。

这世上,有些人一直喂你吃糖你却吵着闹着不愿意相信。而有些人,只是为了你吃了一颗糖你就趋之若鹜,贴近的毫无头脑。真的对你好的人,糖吃腻了也不会有毒,而新鲜美好的坏人就是这样将毒藏在一颗糖中,等待时机毒发。

明逸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但奈何苏犰安就在身边。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在抽噎,又努力克制自己的笑容,使他原本像天仙降落凡间的脸变得无比扭曲。

“望竹姐姐这时才知道抵赖么?你可知,我家主子险些要为了你丧命。寒竹爱竹,多好的制头晕的药。只是可惜了,和姚公子小厨房那日做的酒堡鹅撞上了,”侍女也跪在苏犰安身边,“望竹姐姐懂医,敢问,寒竹遇酒,会有何事啊?”

“寒竹遇酒,乃剧毒也。”

“好,既然姐姐知道是剧毒,又为何会这样害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不通医理,且寒竹这味药又不常用,姐姐真是好狠的心啊,”说着边望了一眼明逸,继而也捂着脸抽泣了起来,“我家公子这么善良,真是不知道望竹姐姐为何要害主子啊?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误会?这误会可大了!望竹姐姐说了没有写就是没有。还未追究是否写了寒竹,你就在讨问为何要害你家主子,这未免太急了吧!”秋阳在旁看得气愤,跳到前面,叉腰指着侍女说道。

侍女望了一眼明逸,停止了抽泣,从怀中拿出一张薄纸:“我家主子本想为姐姐留个情面,不想事情太明了,想让犯了错的人自己认错。所以让奴婢把这药方子给处理了。奴婢怕有人不知悔改,所以留了个心眼,将当时的药方留下了。”

明逸眉头微皱:“小雅,不是跟你要给姐姐面子么,你这是……”

侍女又一次抹泪:“如果连奴婢都不知道怎么保护公子,那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保护公子了。”

“小雅!”

“无妨,”苏犰安淡淡道,“给我看一看吧,望竹的字,我还是认得的。”

秋阳闻笛皆松了口气,以为其中必有误会,兴许是字迹不清这些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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