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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忍不住将头又往前探了探，想要听的更多，更明白一些。
“是的，娘娘。奴才确实是打听到了皇上和陈逸道的谈话，田娘娘的身子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几乎就在崩溃的边缘。”
袁娘娘沉吟片刻，“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我们等的时机就到了。”她微微转了个身，刚想继续说下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却忽然瞟见窗口处洒落了一小片阴影。
她的心一紧，却没有立刻出声，只是眼中迸发出的寒光更甚。
地上跪着的那个男人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连忙抬起头，朝着袁娘娘目光的方向望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下一步的行动。
茯苓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耳朵边忽然空了一会儿，有些疑惑。
时机？什么时机？
她下意识地就认为是这是今日她可能听到的最重要的消息，更加不敢大意。
“只不过本宫还是有些犹豫。”袁娘娘有些尖细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茯苓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虽然袁娘娘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但是只要屋子里头另外一个人顺着话再继续说下去，就一定能把他们所说的事情，说出个七七八八。
那男人的声音果然很快传来：“奴才觉得……”他微微顿了顿，茯苓的呼吸也跟着停了半瞬。然后下一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响，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的嘴巴立刻就被捂住，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抬起。
男人将茯苓一把抓住，然后大力抓住她就往屋子里拽，无论茯苓如何叫喊，男人都死死按住了她的嘴，没让她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从袖中立刻掏出了一条粗麻绳，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茯苓整个人捆的严严实实。
茯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不再叫喊，只是冷冷地看着端坐在上头的袁娘娘。
男人做完了这一切，又再次跪在了袁娘娘脚下，垂着头看不出表情，安静得像是一头小绵羊，温顺无害。
“袁娘娘，您为何绑了奴婢？”茯苓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袁娘娘拿起手边的茶，轻轻呷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看着茯苓，然后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呀，原来是田娘娘身边的茯苓姑娘啊。”
她笑了笑，“本宫刚才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倒是没想到是你。”
“那娘娘现在可以放了奴婢了吗？我们田娘娘还在等奴婢回去。”
“呵呵。”袁娘娘又笑了笑，不同的是这笑里带了几分讥讽。“果然是田娘娘身边的丫鬟，倒是一点也不怕本宫。”
一样的没有教养，没有规矩。
袁娘娘眼神更冷，“本宫刚刚说了，以为是有贼人出没。茯苓，你作为启祥宫的婢女，没有一点通报却到了本宫这，还在本宫的门前鬼鬼祟祟，难保不是受了贼人指使，想要做什么龌龊事！”
茯苓瞪大了眼睛，“袁娘娘，虽然您是娘娘，但是也不能如此污蔑奴婢。若是袁娘娘不放心，大可喊来田娘娘，当面对质。奴婢心中无愧，自然不会做什么偷鸡摸狗之事！”
“既然没有，那你又是为何而来呢？”袁娘娘反问，“更何况，你一个宫女，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请田娘娘过来？田娘娘抱病着，哪里得空能理会你一个下人？”
“奴婢是启祥宫的人，袁娘娘就算要处置奴婢，也不能如此行事……”
“简直放肆！”袁娘娘打断她，脸上露出几分怒意，“你哪里有资格对本宫指手画脚？来人呐。”
袁娘娘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谁也没有看。
她的声音很轻，就好像是说给空气听一般。
茯苓心中生出一股子恐慌，她究竟要干什么？
她不过是在门口听了两句话……她为什么要这个样子……难道……袁娘娘要杀了她？
念头一起，一边一直安静着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像老鹰叼食物一般，将茯苓牢牢抓住。“主子，请吩咐。”
袁娘娘再次看向了茯苓，她的眼睛幽深，就好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污水。茯苓没由来地心颤了一下。
王承恩……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已经在等她了？
他能不能找到她？是不是能够发现异常？
“茯苓，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袁娘娘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有没有听到她害七皇子的话？
若是听见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活口的，不管是冒着什么风险。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婢女的眼睛看。
然而茯苓却有些发愣，她一时间没有能够将“最后一次机会”和“什么时候来的”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于是她下意识地就道：“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奴婢刚刚来的啊。”
一边的男人闻言，微微抬起了头，望着袁娘娘。“娘娘，斩草需除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袁娘娘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也没有理睬男人的话，只是说道：“茯苓，本宫听说田娘娘最近在筹办你和王公公的婚事？田娘娘要将你赐予王公公？”
茯苓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应答。
“你是真心的吗？”袁娘娘又继续道，“那王公公虽然在宫里头风光，可是到底还是个太监……太监，可不能人道啊。总不会是田娘娘为了笼络王公公，为了打探皇上的消息，才把你赐给王公公吧？”
“太监又如何？”茯苓终是忍不棕道，“至少他是个赤诚的人。至于主子，主子断不会有那样的心思，也不可能拿奴婢当工具。袁娘娘还是不要随意揣测，免得坏了宫中和睦。”
“哟，看来是真心的了。”袁娘娘又笑，倒是没在意她后面的话，“真心……既然是真心的，那就好办了。”
“……袁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本宫只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袁娘娘语气温柔，然而下一瞬又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嫁给太监之前，必须尝一尝男人的滋味，才不枉此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