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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来路不明的人马,蓝末凭耳力初步估计,应是分别来自陆路和水路的两股势力,陆路上紧促的马蹄声连绵不绝,就像早已发现了目标,十分明确的朝这边而来,而另一水路上的人马,确然没有这么急促,但是船身激荡出的水花所发出的声响,也是全速往这边而来。
“三姐怎么没有陪在母后身边,我收到了她的传书,这才加快步伐赶到了这里……”殷慕幽说的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他直接回避夏拂的抱怨,看向原本齐乐融融的宴会主场。
“三公主去找殿下还没有回来。”伊嬷嬷小声回了一句,却见夏拂没好气地叹了口气。
蓝末还在细细听着动静,她的手忽然又被胆大妄为的十一皇子,给牢牢牵住,只见他将手中的钨钢剑丢给蓝末,自己随手从侍卫腰侧抽出一柄普通的剑,抱着蓝末就飞上搭好的戏台之上,“我带你,别怕。”
蓝末从容地挽出七种剑花,她在台上跟殷慕幽默契配合,一套七剑口诀被她舞的惟妙惟肖,虽说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只要舞动不就好了。
台下叫好声一片,多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地王爷,恐是除却了西蜀十几个州郡,就再没有见过其他地方的文化,于是当蓝末将钨钢剑忽然在空中还给殷慕幽的时候,只见空中的月牙似是遮住了半分,待殷慕幽凝神再看向蓝末的时候,那剑鞘上的玉穗儿,已被蓝末牢牢控在指尖,就见一发玉穗儿已成破空的状态朝着他身后掷去。
“闪开!“蓝末连呼一声,夜空中突然出现的若干身着官服的侍卫,剑锋竟是齐齐指向了殷慕幽,再观一脸坦然,全然不知所谓的十一皇子,他甚是从容的还给蓝末一个不碍事的微笑,再看向四周围上来的侯王府的侍卫,他却是摇摇头。
“就凭你们也想捉到我?”殷慕幽的腕间有一滴滴鲜血在往下淌,蓝末眼尖,早就瞧出了不对劲。
只是,台下成鸟兽散的众人,全部被乌压压的宫廷侍卫给围了上来,就见夏拂被四个须眉鹤发的老者给护的死死的,蓝末一时讶然,西蜀的护花使者,竟是用上了老头。
能够承受几千人重量的江排工事,此刻也是不停的随着人群的走动而发出阵阵声响。
“殷慕幽,把唐柔心交出来,否则安平侯不会放过你的!”安平侯何林的走狗,礼部中郎陈庆西,将手围在嘴巴上,音调拉长十倍,高声喊话,见台上的殷慕幽没有动静,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十一皇子觉得不厚道,安平侯不介意用三公主来换一个唐柔心。”
“大胆,浩渺王土,岂能容你一个小小中郎造次,你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吗?”顾宛身为歌礼大人,没有随同其他人四散逃走,显然是想在皇后面前将功赎罪,又或者,他想将方才的事情在皇后的记忆中删除,于是,当顾宛信誓旦旦走到那礼部中郎的面前的时候,也不管几个小兵的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娘娘金安。大皇赐唐门三小姐给安平侯做十七姨太,这是朝中皆知的大事,十一皇子违逆圣意,将唐柔心掳走,臣以为,娘娘圣明,定能定夺。”所谓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的就是陈中郎挑衅皇后娘娘的权威。
这是她的小儿子,她不能护短,况且忤逆圣意,就是大不敬。
“你哪只眼睛看到十一皇子拐走唐柔心了?”顾宛义正言辞道,他常年跟有学识的文人墨客附庸风雅,他跟眼前只管宫廷杂物的礼部中郎又有什么交集了,总之,他现在护着皇后等人就对了。
“我亲眼看见的。”何林的小儿子何英杰信誓旦旦从轿子上走下来的时候,也不忘捂着额头肿起的大包,他很是恭敬地拜了拜皇后,“这就是他掳走唐柔心的时候,给我留下的。”
“你还挺能耐。“蓝末酸溜溜地说了一句,殷慕幽显然从蓝末嘲笑的语气中闻出了不太友好的味道,“可惜做事不干净。”
“你瞧好了。”殷慕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嘲笑,按理说应有些激动,只见他却继续镇定地在台上审视着事态的进度。钨钢剑的剑气席卷整个场面的时候,蓝末只觉得滔天的巨浪犹如狂风般,将自己吹去了江面,她的脚尖刚触上水面,就运好内力,再回归到江排之上。
再看被剑气袭击倒地的侍卫群,蓝末歪着脑袋回望那甚是得意的殷慕幽之时,她却是没有叫个好,让他乐呵乐呵,“这是应该的,否则,也对不起你那柄纯良的钨钢剑。”蓝末不以为然道,只见殷慕幽只是略微摇了摇头,这回不是剑气了,这回是凌厉的剑招,因为,何英杰见殷慕幽没有逃走的意识,带着三个剑客,就将他困在房檐上的角落之中,从开始到现在,围在夏拂身边的四个老者,竟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
蓝末眼眸轻合,一丝淡淡的笑意在殷慕幽划烂何英杰的亵裤之时,戛然而止,她呵呵的笑出声来,好吧,这个十一皇子不但杀招慑人,这心术也是极其的不端正,都将人的脑袋捶成猪头了,还要将人的裤子给划的七零八落。
“你……你……殷慕幽!我跟你没完!“何英杰幼年就是一个被长期护短的纨绔,且不说大字不识,二步不迈,就是那喝水吃饭都要人拿到嘴边的主儿,怎么可能赢过自小在唐门柳门,毒器冷兵器的施压下,茁壮成长的殷慕幽呢。
他挥着一把大砍刀就要越过刺客给殷慕幽来个深度切割,却见殷慕幽的身子适时向左边一弯,再回过头时,本来肚子完好的何英杰,瞬时被十一皇子的幻影无敌脚给狠狠地踢了上去。
“哎呦!“猪嚎般地声音从男人的嘴里发出,蓝末一直忍着没笑,她虽然不能肯定这是不是殷慕幽舞剑之外的拿手好戏,却是能从他自信的面容中瞅见一些以前很少看见的东西。
东方誉的武功没有人能测出深浅,但是他内敛,他的心思沉闷,也同样没人能知道,哪怕是跟随了他八年的蓝末。龙炎洛的武功跟蓝末不差上下,可是擅长玩弄权术的他,蓝末也是不能真正读懂。但是现在面前,武功和计谋都不在两人之下的殷慕幽,蓝末确然有些看不懂了,因为,一个身居高位的皇子,为何要掳走一个指给他人的女子,难道,是为了那个字……
“你若是喜欢唐柔心,你为什么不去跟皇帝要。呸……“何英杰喘着粗气在殷慕幽的脚边叫嚣,他的面油和汗液全部揉进了像面团一样的脸里,蓝末看着猪头肉般的男人,不由生出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我告诉你,唐柔心就是去我家给爹做小妾的,就是去我家给男人糟蹋的,你有种就杀了我啊,哈哈,你杀了我,也得不到她,这就是命,你懂么!她死了,也是我们何家的鬼!“
蓝末不知怎么形容一直面若月光的男子,殷慕幽的眼没有深不见底的深邃,他的眼纯净的就像清澈的江水一般,请原谅没有读过四书五经的蓝末姑娘吧,她现在确实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一个宠辱不惊的男人。
因为,当殷慕幽用尖锐的剑锋在男人肿胀的面容写下一个大大的贱字的时候,蓝末方才听见的另一路水上势力,已经在江排的沿岸登录,本来已经超负荷的江排,此刻又多出了上百人,不免晃动的更加厉害。
“娘娘,太子来了,我们应该迅速离开。”四名老者中的一名,沉声说道,夏拂的眼中似在闪烁,但见小儿子依旧没有要逃的意思,她想开口,却是被老者制止,“娘娘可知,你现在能够好好活着,才是为十一皇子积福。”
夏拂很不情愿地转过身去,自孩子出身,就没有在身边养过多久,自孩子懂事就送到皇宫之外,夏拂甚至有时夜间也会怀疑,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只是,当西蜀后宫列为皇子,呈纵向列阵出现在皇宫内阁的时候,夏拂才会一次又一次明白,她的孩子不受重视,也许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锋芒太露,必将招致杀身之祸。
一个转身,沿着另一边的水域,悄然回到鬼蜮,这才是西蜀皇后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她的小儿子,她自问世间还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灭了他,更何况他的身边……
“禀太子,十一皇子仍在跟何公子纠缠,只是……“斥候上前禀告的时候,殷慕期,正拄着一根老梨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
“只是什么。”殷慕期的腿疾是旧患了,去梧州的时候,是盛夏,只要不冷,就没有事,现在是寒冬,也就需要拄着个拐杖。
“只是十一皇子身边有一个帮忙的女人。”斥候用手指向在殷慕幽身边,穿着轻纱质地的飘逸女子,殷慕期抬眼望去的时候,过目不忘的容颜复又出现在眼前,他先是一惊,再是沉思,再然后竟是邪邪的一笑,“原来又是她,真是阴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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