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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已是六月,院中高树上绿叶茂密,却挡不住这天气一日日的炎热起来,徐元直的身体也好转了起来,但只会说“多谢”、“麻烦了”,就连名字也未曾透露,乔阳与郭嘉心里都明白,这是因为徐庶不信任他们二人的缘故,二人也不计较,反正准确的说,救人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也未曾想会怎样,只是每次来看看徐庶的情况,其他时间也在做其他的事情,做饭、看书、画图、陪父母说话、还有给那群闲人回信,不过也很有几件开心的事,比如郭父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健康,荀文若家添了个大胖小子。
有时乔阳也想为什么别人穿越了就能干各种大事,自己却什么成就也没有呢,研究了很久终于也得出了结论,因为她宅,不仅她宅,郭嘉荀彧钟元常一个比一个宅,唯一一个还算活泼的戏志才早早的就跑到了袁绍那里,只偶尔来封信件,只言说自己极好,倒也托乔阳郭嘉照看一下家人,只两人皆为男子,实在不好直接上门,只不时送些东西书籍,要说郭嘉也是细心,竟为戏志才之子列出读书清单,虽然被乔阳扣了下来,但也是费了心思。
这几日也是热到了一个极致,乔阳每日都是厌厌的,却依旧裹的严严实实,郭嘉却不在意衣着,无外人时穿着那是个狂放,只一条单裤一席长衫,还极爱敞怀,每日乔阳看着那白花花的胸膛都不禁捂眼,却还被郭嘉调侃:“哎呀,这般羞羞答答的,怎么跟个女子似的。”真的不想理他。
郭嘉看着乔阳的样子,也是有几分心疼,脑子顿时活泛起来,琢磨着不如早些去荀彧处庆贺其有子,出去走走也能让乔阳有几分精神,对小枣子也好。呃,小枣子就是乔阳的马,话说有一日清晨,两人睡不着而爬起来与马梳毛,郭嘉便问:“一般马匹皆有其名,不如你也取一个?”乔阳抬头便看到与枣红有些相似的天空云霞,随口说:“就叫朝霞吧。”郭嘉念了几声,实在不想吐槽什么,只是坚定的称其为“小枣子”。
两人商量之后便决定前去颖阴拜访荀彧,郭家父母也觉得年轻人出去走走也好,便不加挽留,只还有个小麻烦要提前解决一下了。
三人终是坐在了一起,徐庶,此刻还叫徐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少有的严肃样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来了。果然便听乔阳开口:“徐少侠,阳与阿兄准备出门会友,不知少侠又有什么打算?”徐福有些目瞪口呆,怎么不是来问名字来历、也不是来讨报酬,竟是问未来打算,实在令人吃惊。
郭嘉看着徐福吃惊的啥样子,心里也是无语,实在不知这人是怎么入了阿阳的眼,不禁搭上了自己的名声,还费力照顾:“徐先生,可是还没想好?”徐福摇不摇头:“不,这阳翟,怕是不能再住了。”
乔阳也极为赞同:“我觉得也是。”说完便被郭嘉偷拍了一下,轻咳一声:“阳以为,阳翟县令虽此时不追究,但其极爱财,难免会有祸患,若少侠离开阳翟,另寻出路,不失为一良策。”郭嘉附和:“阿阳说的极对,我二人此次离开亦不知何时能回来。”
徐福心里明白,郭嘉这是在告诉他,他二人一走,自己也便没了什么靠山,县令是因乔阳身后的陈氏而给了其几分面子,想来也是可笑,明明是为民除害,却依旧逃不过所谓的律法严惩,明知道那县官收受贿赂,公报私仇,又能怎样呢,那是官,手下有极多兵士,即使自己身怀武艺,能杀一个人,却打不过无数兵士,斗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武艺又有什么用,也逃不出大牢;即使是为民除害,自己的命也是握在权贵手中,而那位权贵就坐在自己面前,一脸得小绝望。
想了很多,时间却没过几瞬:“此次承蒙两位先生搭救,真不知要如何报答。”郭嘉笑:“可不是我救的。”徐福将目光放在乔阳身上,乔阳直被看的后背发麻,心里也虚了几分:“额,不用谢,阳只是钦佩于少侠的忠义。”然后就看到郭嘉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徐福坚持:“先生救我性命,以后我命便是您的,任您处置。”乔阳瞪大了眼睛,不是,救你是为了让你有大成就,不是为了找个仆人,你可是颍川徐元直啊,可是要留青史的人,可别有这种想法,你就应该去立业才对啊。
乔阳回盯着徐庶,看到的都是认真,心理更加发虚,这算不算毁人前程,这么想着,手指便开始缠腰间挂着的饰物,郭嘉自然明白这是紧张了,也觉得有趣,阿阳一向淡定,今日竟紧张了起来。
乔阳也无奈,这个平时打嘴炮是不怕,真的毁人前途,也忒亏心了。
乔阳沉吟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吧,我救你确实是因为感动于忠义,另一面也确实一时兴起。”听得徐福脸色微变:“你别生气嘛,就是,我就是觉得一个人能为朋友做到此程度,人生必然有所成就,若真是折到这里,倒有些窝囊了,若是说未来安排什么的,真是没有啊。”又偷偷地看了看对面的人:“好吧,我就是觉得你将来可以更好,反正,哎呀,怎么说呢。。。”说道最后到有些语无伦次了,只能歪头看着面色不佳的徐福。
徐福到此时才明白,这人救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所图,她就是看到了,所以救了,这般简单自己却想的太复杂。
郭嘉看够了乔阳的囧样:“徐先生,阿阳的意思是您为人仗义、不畏强权、心怀仁义,未来定有所成,她不过小施援手,实在当不起先生如此厚报,先生莫太过在意,只尽力活好自己即可。”乔阳不断地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徐福也不知该如何搭话,他向来直来直往,想什么便说什么,不想说的,怎么都不会张口,所以两个月,他也只是表示了感谢,竟连名字也没说。但是现在,他却觉得,和两个人是值得相交的。乔阳看徐福不说话,不禁补充:“真的不用在意,只未来某一天,若是相见还可如今日一般平心静谈,不就够了么?”
郭嘉听到低声调侃:“你竟想的这么远?”乔阳轻哼一声:“我厉害啊。”只听徐福一声轻笑:“那先生可要记住,在下,颍川徐福。”乔阳楞呼呼的点头:“啊,我记下了。”
这句话仿佛就是个开关,徐福打开了话匣子:“福此次虽受牢狱之灾,却也感触颇多,苦学武艺只能杀一恶人,却不能诛尽天下害人虫,更不能铲除人间不平事,习武又有何用?”郭嘉叹了口气:“世道不公。”“对,世道不公,所以福决定习治国之法、驱兵之策,助帝王建一安世。”郭嘉不禁抚掌:“先生此举颇有大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极为热烈,乔阳彻底成一背景板,她却不在意,心里满是波动,不错不错,这就是徐元直的人生,最后也成颇有名声的贤士,然后投了刘备。。。投了刘备啊。
等二人讨论完之后,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都看向了一直缄默的人,乔阳一脸的震惊,看两人不再说话,才喃喃的来了一句:“先生想的好多啊。”然后眨了眨眼:“先生可是要求名师?”徐福摇头:“不,福实在没看多多少书,又怎能冒昧的去打扰贤士,福准备进学馆试试。”
乔阳想起荀彧偶尔说到学馆中亦有拉帮结派、欺辱同学之行,且夫子水平也是参差不齐,虽然荀彧说的隐晦,但也表示某些学馆中,总也有一些托关系进去的人,乔阳想了又想,终于是没忍住:“要不,我帮您写个推荐信吧。”郭嘉拍了拍乔阳的头:“别闹,徐兄弟可以处理好。”乔阳扭头,一脸崇拜:“你都叫人兄弟了。”郭嘉哽了一下,伸手拉人:“走走走,我们去给文若家的儿子选个满月礼。”一边不很正式的行礼告别,一边紧紧地拽着乔阳。
乔阳挣了挣却没挣开,只好做了个现在的再见,摇了摇手,徐福奇怪的也学着摇了摇手,看着两人说着话离开,倒是有种极和谐的感觉,突然心里有些感触:如果,能遇到一个无论多少年,再见能平心静谈之人,那也是蛮美好的。
想法确定后,之后的实行便快了起来,选完满月礼之后,两人又牵回了两匹马,收拾行李倒是极为迅速,而后与父母告别,才知道那想象中一分别就会哭的稀里哗啦的真的是高于生活的,人家父母就简单地嘱咐几句,三人便骑马离开,只是已走了一段后回头看到那二人依旧站在门口,乔阳的眼中有些发酸,即便不说,终是不舍。
不到一日,三人便到了颖阴,寻了个地方住下,乔阳睡到半夜,爬了起来,恳恳切切的写了很有几封信,第二日一封一封的交给徐福:“先生若是到了许县,就帮我把这几份信带去吧,特别是这封,”将写与仲景的一封单独拿出:“要等那先生看完信再走,先生,千万保重。”
徐福一一应下,又与郭嘉作别,乔阳与郭嘉看着青年策马而去,乔阳感叹了一声:“也不知是否还能再见?”“许下次已是敌人。”“倒也是啊。”郭嘉不想看乔阳如此失落的样子,笑道:“好了,还是去看看文若的大胖小子吧,难道忘了文若是如何夸奖炫耀的么?”乔阳也笑了出来:“走走,我们去看看那抑若扬兮、美目扬兮的娃娃去。”
也看看新鲜出炉的傻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