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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日晚上,他先派人来给她传了消息。
约她在老宅相见。
她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今晚的月色格外的好,去的路上,通行无堵。
马蹄声哒哒地响,她也在想,沈璞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总会处处为她想得周到,她在担忧,他就派人来给她稍信了。
到了宅院,乐山等不及停好马,从马上跳了下去,直往内厅去。
他不在院子里。
往常知道她要来,他会早早在院中等着的,就站在那层台阶边,一边遥望,一边听声音,期待着她进门。
可是这一回他不在院中等她了。
乐山跑得很快,一口气进了屋,绕过了屏障,拨开了几层珠帘,哪都没见着他。
来回跑了几圈,惊动了扶九,他在窗边回话,“爷在雅室。”
她一溜烟,又跑去了雅室。
说是雅室,只是一间他放小琴的地方而已。
进门即在美人榻上看见了他,他单膝坐在榻边,手里正在擦拭着一管玉笛。
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他缓缓转过了脑袋,看向门边的她。
看见他好好的,她就彻底放下了这颗心。
怎样也没有来时那么急切了。
“怎么了?”
再见他,她忽又说不出什么了。
慢慢向他走近,走到榻边,细细又看了他两眼,百感交集地笑了,在他身边坐下,她打心里愧疚,“沈璞,是我连累了你。”
叫你受这些苦。
你有旧伤,根本受不住这样的试探。
他不以为意,不把她的话当真,将手机的玉管轻轻放回盒子里,转头即对她说,“我与太子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内里的东西,乐山不做深问。
静静看着他,观察着他的眉眼,乐山叹了一声气,“你看着,面色太虚白了……”
他缓缓摇头,“乐山,比起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可知你近日的行径,是不是太过用力了?”
“我知道。”
“两相俱损,”他在冥思这个事,“你是有事要做的人,大可不必如此求成,便是连我,也不愿过多掺于这样惨烈的斗争中……阿宁,你比我胆大。”
不对啊,“你明明是太子那头的人——”
话说出来,乐山自己也觉得有些稀奇,他若是李适的心腹人,李适又何必频频试探他。
她暗惊,“你……”
他握住了她的手,“至始至终,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举家安定,门前溪流,你我太平而已。”
不然,凭他这通天的势力,圣上为何还会对他偏爱有嘉。
他望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有时候啊,舍比取要世态,治家之道,便是这个道理。走下坡路,很有它的妙处。”
乐山没大听明白。
他看出了她眼里的迷惑,这她双眼睛忒好看,他就差吻上去,今夜却不能下这个手,只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他又道,“你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是我没想到的,眼看你已今时不同往日,再过数月,以你这个性子,巡防营在京中的地位只怕会如日中天。”
说着说着,他又不说话了,像陷入了沉思。
乐山坐在他身边,越是近,越发能察觉到他身上这股不可而与的气息,她不仅摸不透他,她甚至觉得他现在这副思事的神情有些像那个他。
像前世的定远侯。
“沈璞。”她唤他。
“嗯,”他似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好生生地,他对她说,“是时候得做些什么了,也不能由着你就这样。再这样下去,夜长会梦多。”
“你打算做什么?”
他低下头来,细一看,他这眼里全是情意,浓得炽热,他勾动唇瓣笑,“傻阿宁,现下自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