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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师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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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快步绕过花枝,走近黑影。花枝想拦已经来不及,跺跺脚,也跟了上去。

离得越近,血腥气越重。

“嘶。”

月光下,一条红色小蛇从地上的黑衣人身下支起身子,冲她吐着信子。小蛇通身细长约两尺,身上的鳞片似是泛着银光,倒三角似的脑袋上长着一个黑色的肉冠。

是徐。

师姐善蛊,习蛊之人从小便养着本命蛊。这徐就是小时她与师姐一同去昆仑后山寻得的。

本命蛊从不离开宿主十丈,那地上之人便是师姐。

长宁脸色铁青,嘴唇抿的死死的。

“小姐,奴婢去叫人。”花枝也认出了这是徐,她七岁那年母亲为了给跛脚大哥凑聘礼,狠心将她卖给了人伢子。

城中富商陈老爷好幼女,若不是小姐和未央姑娘将她救了下来,只怕她也活不了这么多年。

“别去。”她与师兄师姐自幼为伴,师兄尚且听师傅说过。可师姐的身世,无论长宁怎么问,师傅始终闭口不言。

如今想来,师姐身上的伤定与她身世有关,不是她信不过裴家的人,只是事关师姐,她不能冒险。

长宁口中道:“我现在要给师姐看伤,不要惊动任何人。”

小蛇看了她半响,似是认出了她,脑袋一扬,身子慢慢伏下去,盘成一坨。

“咳。”地上的黑影猛的咳了起来。

“阿宁,痛。”未央看到师妹,委屈的说。

长宁再不耽误,上前将师姐扶起来,怕颠簸会撕裂师姐身上的伤口,她轻轻运了内力。

师姐脸上满是血污。左颊有一处伤口,看样子是被利刃所伤。身上的伤口暂时看不清,长宁对花枝道:“你去将我的药箱取来。”

长宁拧干帕子,擦掉师姐脸上的血污。血污之下本是一张的芙蓉面,此刻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有些惨白。

“小姐,药箱拿来了。未央姑娘?”花枝将药箱递给长宁,担心地看向未央。

“楔花还是这么可爱,快给我倒杯水。跑了一路,渴死我了。”未央咧着嘴催促花枝,她是真的渴的不行了。

“别喝。你伤口还没止住。你喝的的越多,我怕你血流的也多。”长宁板着脸开口。

这,花枝低头看着手里的水。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师妹,我怕我没先流血流死就先渴死了。”未央苦着脸,边说边冲花枝挤眉弄眼的示意。快过来啊,这丫头莫不是傻了。难不成还真想渴死她?

花枝很为难。自己不想未央姑娘渴死,可小姐说的准没错。

未央等了半天,还没喝上水。索性直接瘫倒在床上:“臭丫头今天要欺师灭祖了。罢了,死就死吧。自古红颜多薄命,古人诚不欺我。”说罢,便以手覆脸呜呜哭起来了。

长宁看她这无赖模样,也没了脾气,憋笑道:“师姐,欺师灭祖不是这么用的。”

“嗯?是吗?”未央也不装了,认真想着欺师灭祖不能这么用吗?

“花枝将水给她,不能多喝。”再不忍看自家师姐活宝的样子,长宁先低了头。

趁着师姐喝水的功夫,长宁用剪子剪开师姐的衣服。

长宁眼神越来越暗。

肩上一刀,背后一刀,大腿两刀。再算上师姐脸上的伤,一共五刀。

从药箱里找出止血药粉,细细撒在伤口之上。再用剪子将细面布剪成长条状,在伤口处缠了一圈又一圈,方才作罢。

身上的伤口都不是问题,有她配置的药粉,明日伤口就能结痂。

只是脸上的伤马虎不得,虽然没再流血了,可那道口子划得极深,伤口两侧的皮肉向外翻着。

长宁从药箱里取出一白一蓝两个瓷瓶,拔开蓝色瓷瓶。示意未央将头仰起,将瓶中液体覆盖在伤口上。

未央嗅到脸颊传来似兰非兰的气息,伤口被冰凉包裹。师妹的愈容散。取极罕见的墨兰花芯,辅以珍贵药材炼制。

江湖传言昆仑鬼医手中的愈容散可肉白骨。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可愈容散的珍贵未央是知道的。

将手中的白色瓷瓶放在未央身侧:“待明日伤口结痂再用。”长宁道。话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出什么事了?搞得这么狼狈,身上都有味儿了。”

“家里出了点事,我这是在跑路啊。臭丫头,你见过谁跑路跑得光鲜亮丽吗?”未央恶狠狠地回道。

长宁翻了翻白眼:“那你就在这好好养着,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过两天我要去趟庄子。到时将你带出去。”

“我刚来投奔你,你就把我扔去庄子。真是太不厚道了!我要写信给师父告状。”

“别闹,赶紧休息。折腾这么久,天都快亮了。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花枝见势退下,长宁躺在未央外侧。药箱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方便师姐夜里发热,她也能及时治疗。

未央不再开口了,事实上她太累了。连续好几日被追杀,觉也没好好睡。今天好不容易摆脱尾巴,此刻师妹就在身边,她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样想着,未央觉的眼皮越来越沉。

躺在师姐身侧,长宁睡意全无,脑子也越发清晰。

前世师姐在自己回家之前就已经离开昆仑,一直到裴家处斩。她都没能见到师父师兄和师姐,可这一世,似乎处处不同了。

前世裴家被收押那三天,她曾试着用师父教的独门联络方式,想要联系师兄师姐。

她相信,只要师父他们看到了她送出去的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救裴家。可事实上,前世自己到死都没有等到任何回信。

难道是昆仑山出了事情?

改日定要好好问问。

长宁慢慢阖了眼。

第二天,长宁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师姐的身影。

桌上紫金浮雕手炉下镇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长宁嘴角抽了抽,她已经猜到纸条上写了什么。

果然。

“亲亲小宁儿见信如唔,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为了不让你担心,我将药也带走了。怎么样?师姐是不是很体贴呀?嘿嘿嘿。保重自己,师父日前算出你命数有异,飞鸽传书给我。待我手中事了,定回来找你。切记不可贸然行动,有事去寻师兄。天塌下来,他帮你顶着。”果然是师姐一贯的作风。

她一看药箱,空空如也。

磨了磨牙,她的药啊!竟然一瓶不剩。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师姐。

不过师傅竟然算出她命数有异吗?师姐靠不住,她须得尽快去找师兄。

“花枝。”

“小姐。”花枝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八仙莲花白瓷碗。

“你去三叔那里找下竹息,让他来见我。”长宁想起昨日门房的事。

“二小姐派人给您送了东西来。”

裴府二小姐,裴青衣。年十三,是二叔二婶的女儿。每年三月镇安王妃必带着女儿前往京外的宏悲寺为大宁祈福,京中三品人家府上也会谴女眷随行。但大多都是长房嫡女,而裴家因为长宁自小离家,家中只剩二房一个女儿,便只得让青衣出去。

祈福十五日,算算日子,就在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长宁前世见过这个二妹,还没及笄就已经才名远播,是个妙人儿。

长宁抿了一口茶,才开口:“让人进来吧。”“是。”

不多时,花枝领着一个手捧漆嵌螺钿木盒的清秀丫头走了进来。

“奴婢抱夏,请大小姐安。”抱夏一进屋,先恭敬行了一礼。

“起来吧,二妹才刚回来就差你过来,有心了。”长宁淡淡道,扫了扫抱夏手中的盒子并没问起,前世自己与裴青衣交集并不深,可一想到二叔做的事,心里就膈应的慌。

“回大小姐话,二小姐时刻惦念着您。要不是这次下山途中染了风寒,今日怕是会亲自过来给您请安。”

“初春的天气是得注意,本小姐前些天也折腾出了风寒。”长宁放下茶盏,点点头,认真回答。

折腾?大小姐这是在嫌二小姐自己折腾吗?可抱夏愣是没从长宁眼中看到一丝异样。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大小姐只是长于深山不善谈吐?

这样想着抱夏眉宇之间也不由流露出一抹轻视。

裴家长房嫡出大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长于乡野上不得台面,连自家小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长宁没有忽略抱夏的声色,翘着二郎腿,只作不觉:“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可是二妹孝敬本小姐的?花枝,拿上来。”

花枝埋着头,肩膀可疑的抖动着,小姐又在忽悠人了。

抱夏嘴角抽搐,孝敬?大小姐可真粗鄙。心中也暗暗松一口气,她就说长于乡野的女子有什么好忌惮,二小姐之前是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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