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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抬眉看了一眼陈氏,对左夫人道:“不如亲自去看看?”
肖氏也有些意动,便道:“诸位夫人随我一同去看看吧。”
等众夫人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已经排到街上了。
“小姐,有人出来了。”花枝挑起一角帘幕向外看着,待看到从里面走出数位衣着不凡的夫人时,精神一震。
谢婉华一眼就看到挑开一角帘幕的花枝,冲她笑了笑。
花枝吓了一跳,手一抖猛地放下了帘布“小姐,谢小姐也在。”
长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肖氏走得小心,一直靠着涟漪。此刻停下来,问孙管家:“怎么回事?”
孙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从前是伺候左家老太爷的。
“老奴以为这两架马车是裴夫人带来的贺礼,并不知道马车是坐了人的!”孙管家愧道。
“管家不知道,难道裴二夫人也不知道吗?丢下自己嫂嫂独自赴宴,这就是裴家的家风?”周夫人冷哼一声。
都说长嫂如母,这陈氏如此不敬大嫂,可见裴家大房与二房关系果然如传闻中不合。
“还不快将大夫人请下来。”
左夫人心里也觉得陈氏太过小家子气,纵然你与秦氏再不对付,可一旦出了裴家大门,就是一体的。哪有这样把嫂嫂丢开的道理?
“不是老奴不请,是这丫鬟说大夫人和大小姐睡着了。”孙管家苦笑地看了一眼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花枝道。
花枝一看众人将目光对准她,当即头捣如葱蒜,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小姐等了一会,未见有人迎客,就睡着了。”
就在说话的功夫,周遭的百姓围地越来越多。许是百姓们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竟没人舍得离开。
肖氏暗暗皱眉,心想陈氏真是上不得台面,裴家大房来为自己贺寿,这下的是她的面子。
“孙总管,你再去唤一声。”肖氏低声道。
孙总管应声上去:“裴夫人?”
全程寂静,恍若针落可闻。
孙总管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就算是左夫人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可秦氏并没买他的帐,一时之间进退不得,老脸通红。
肖氏暗叹了口气,不得不上前道。
“妾身左肖氏有失远迎,还望大夫人海涵。”肖氏本就生的爽朗,嗓音柔和,语气里并未带着不耐烦。
长宁睁开了眼,听得点头,这肖氏倒是个拎得清的。
秦氏坐在马车里,早就坐不住了,此刻见长宁睁眼,立即道:“宁儿,你看…”
“母亲,咱们下去吧。”长宁活动了下四肢,扶起秦氏道。
“大嫂好大的威风,竟让左夫人亲自来请。”本来陈氏也知道,这会她不论说什么都讨不了好,本来也不打算开口的,可一看到长宁若有若无冲她投来的得意的视线她就忍不住!
果然,张夫人闻言狠狠瞪了一眼陈氏:“二夫人也收敛一些吧,没得丢了裴二爷的面子。”
左夫人也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陈氏,她知道大房二房素来就有龃龉,可你好歹注意点身份,吃相这么难看可不像个傻子吗?
真是猪队友,左夫人不由担心起自家夫君,莫要让这陈氏的夫君给坑了。
眼见秦氏终于下了马车,左夫人给孙管家使了个眼神。
孙管家打了个千,连忙叫人将马车拉去了后院。
秦氏听到陈氏的话,眉都没皱,笑的有些歉意:“叨扰夫人了,一时没注意竟然睡过去了。闹了个笑话,请各位夫人见谅。”
秦氏生性柔和,嫁人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不顺心,唯一的不顺心就是女儿自小离家,可现在女儿回来了,还日日陪在她身边,整个人更慈和了。
众人上下打量着这位久未出门的大夫人,再看看一旁的陈氏,果然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左夫人也暗暗叹了口气,她是真喜欢秦氏的性子,安静柔和。若不是自家夫君在前朝与吏部的联系,她倒更愿意同秦氏相处。
“下人疏忽,怠慢了夫人,这位是?”左夫人看向站在秦氏身后一步的蓝衣少女问道。
“正是小女,长宁。”秦氏提起女儿不自觉挺了挺脊梁,与有荣焉道。
长宁应声上前行了个礼,仪态端华,不卑不亢:“长宁祝夫人福寿康健,平安喜乐。”
肖氏仅一个照面便在心里暗叹裴家当真好福气,两个女儿一个艳绝上京一个气质高华。
再想着自家女儿,着实狠狠叹了一口气。
肖氏扶过长宁,拍拍她的手,笑着道:“好孩子,今日第一次见面,是该给你见面礼。”说罢褪去手边的和田玉玉镯,塞进长宁手中。
手中的羊脂玉隐隐生温,长宁看了一眼,全无杂质实属上品。
这左夫人倒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样。
长宁脸上笑意真实了几分,接过花枝捧着的盒子,口中道:“这是长宁为夫人准备的寿礼,还请夫人莫要嫌弃。”
陈氏的脸色从左夫人送长宁镯子起就一直沉着,这会看长宁送的盒子,黑漆漆的,再想着这丫头呆在山里这么多年,能送出什么像样的寿礼?
当即便开口:“宁姐儿可是东阳道人的徒弟,这礼定然不凡,不如夫人将盒子打开,让我们开开眼界?”
秦氏在马车上就看过女儿的寿礼了,觉得并无不妥,当下也不说话,只含笑站在一侧。
肖氏却觉得不妥,哪有客人刚送来的东西,就直接打开的?抬眼瞟了陈氏一眼,装作并没听到:“瞧我这记性,哪有把贵客留在门口的?快随我进去吧。”说罢嘱咐孙管家留下继续迎客。
左府用来待客的花园里种着两颗杏花,花枝交错,煞是壮观。眼下正是花开的时节,远远看去如树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落雪。
树下布了两桌,供夫人小姐们歇息。
有风吹过,杏花簌簌落下,纷纷扬扬,此情此景倒也雅致。
长宁心里赞道,有这样的玲珑心思,这左夫人也是个妙人儿。
谢婉华拉过长宁,抿着嘴调侃道:“你今日好大的威风啊,可把你二婶给气坏了。”谢婉华向来不喜欢裴青衣,只觉得她小小年纪就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实在惹人厌烦,连带着对整个二房也没什么好感,想到今日陈氏吃瘪不由低声笑起来。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怪不得旁人。”长宁咧着嘴笑着,不尊长嫂这名声传出去足够陈氏好好喝一壶了。
谢婉华斜睨了长宁一眼:“也是你胆子大,你可知你把路这么一堵,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说着叫来身后的书歌:“你去看看定安王妃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