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李盈盈脸色涨得通红,却仍旧在笑,而且笑的十分得意。“这些年来,你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因为毒害你母亲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她咳了一声,又得意道:“李汐,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我不可能下毒害昭哥哥,只是你恨自己当时无能,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只能找一个人恨着,这样一来,才能减轻你的负罪感。”
纤细的五指慢慢收拢,直至关节泛白,李汐眉宇出现前所未有的狠厉,看着李盈盈逐渐微弱的呼吸,眼一闭,用了全身的力。
“主子三思,她若是死了,激怒廉亲王,炎夏大乱呐。”新衣急急劝道。
“我手中握有余下的二十万大军,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话虽是这样说,可李汐的手指却没有收拢,盯着李盈盈,再次问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盈盈重新获得空气,大口吸了两下,又看着李汐笑:“你为何不去问昭哥哥?那夜他和你母妃在一起的,你以为他对你好吗?李汐,你不要天真了,他连你母妃的死都隐瞒了。”
所有的愤怒集聚在李汐双手,她再次收紧双手,看着李盈盈的呼吸慢慢少了,双眼通红。
大门被人强力推开,李铮看着床边的两人,吓得忙上前拉着李汐的手,“汐儿,不要杀盈盈,汐儿不要杀她。”
“皇兄……”带着哭腔的声音令李汐诧然回神,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怔怔地松了手,“是她害了三哥哥,是她害了三哥哥。”
李铮却顾不得李汐,赶着查看李盈盈的伤势,随后有些悲哀地看着李汐,“汐儿,你放过盈盈好吗?就算皇兄求求你,她刚失去孩子,我求求你放过她好吗?”
在那双眼的注视下,李汐慢慢转身,推开新衣的手,踉跄着一步步走了出去。她仰面将夺眶的泪水收了回去,裂开的嘴角笑得十分灿烂,灿烂到不忍直视。
新衣心疼李汐,忙追了那上去,哭着哀求道:“主子,你别这样。”
“我想一个人静静。”李汐的话轻,没有丝毫的力度,就像她人一样,仿佛随时会被凤吹散。
看着那个摇椅晃的身影,新衣不敢跟上去,她怕看到这样的李汐,卸下所有精致的伪装,回归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在奔溃的边缘挣扎着。
“你知道,我不爱你的,我一直在利用你,那个孩子也是假的。”面对李铮关切的眼神,李盈盈笑的十分讽刺,也很得意,“我还是害了昭哥哥的凶手,你现在是不是想要杀了我?”
“我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大,李铮一时间没法接受,他将李盈盈按在床上,要她好好休息。
“你为什么不杀我?我那样欺负你,侮辱你。”李盈盈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身形一顿,李铮微微仰头,朝她笑了笑,“汐儿说我忘了很多事,有一件事却记得清楚,那一年六叔生辰,我和汐儿也去了。我们去马场玩,那马突然发飙,有个小姐姐将我和汐儿推开,自己却被马踢中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险些性命不保。”
李铮轻声说着,看到李盈盈颊边的泪水,笑道:“你不要哭,我会保护你的。”
凤铭正在与凤尘说话,福伯小跑着进来,压低声音道:“老爷,公主来了。”
“那就赶紧请进来啊,赶紧替尘儿梳洗一下……”凤铭想当然地认为李汐是来看凤尘的,随后见福伯脸色有些发凉,蹙眉问道:“怎么了?”
“公主是一个人来的,此刻在书房,老爷自己去看看吧。”福伯小声道。
察觉事情有些怪异,凤铭忙去了书房,见女子一身披着淡粉的兜头披风,精致的侧脸充满了哀伤。
“公主……”凤铭躬身行了礼,轻声唤道。
李汐转头,面上无悲喜,只是眼眶有些红润,眼底却十分严肃。“今日我来,只想问一件事。当年我追查母妃中毒一事,那些被我查出的人,他们是无辜的,对吗?”
显然没料到李汐回突然询问此事,凤铭身子一颤,不知说什么才好,几次开口要说,见李汐犀利的眼神,又噎了回去。
“陈年旧事,公主又何必执着?”凤铭悠悠叹口气坐下。
“果然如此,那么李盈盈毒害三皇兄的事,也不是真的了?”李汐冷笑,“你们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或者说,父皇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见李汐如此执着,凤铭示意她坐下,才开始讲述那段过往。
“秦家灭门后,皇上也觉得其中一点颇多,可他是天子,是不能出错的。这个时候公主认定此案有冤情,老臣与皇上商议,不若就让公主去查,若能查出幕后凶手便是最好,若是查不出也权当是孝子胡闹罢了。”
“所以,你们为了给秦家一个平反的理由,在没有查到真凶的情况下,故意将那些线索安排给我,将一切罪责让无辜的承受?”李汐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殆尽,身子软软地瘫在椅子上,脸上始终挂着嘲讽的笑。
“那些死的人,也不全是冤枉,他们都是后宫妃嫔安排在逆母妃身边的人,皇上这样做,也是担心你们兄妹二人。”凤铭不忍道。
李汐默了片刻,又问:“那么李盈盈呢?”
“三殿下是与你母妃同时中的毒,只是他服下的少,救治及时,捡回了一条命。皇上为了牵制六皇叔,将三殿下中毒一事,推到了李盈盈的身上,以此令李权感念皇恩,死心塌地。”秘密埋藏的太久,如今一口气说出来,凤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担心地看着李汐。
自己一直崇拜的人却做了那样多令她不耻的事,而一直恨着的人,却是最大的受害者。
李汐没有说话,只是很小声地笑了笑。或许,自己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今日的一切,她起身,行至门边,才突然问道:“毒害母妃的凶手,找到了吗?”
凤铭摇摇头,“没有。”
“不许派人跟着我。”出门前,李汐留下这样一句话。
兰青言看着她离开,然后看着凤尘跟了上去,问门口的凤铭,“这些事情,老爷子瞒了十年,为何现在告诉公主?”
“人老了,现在想起来,有年轻时犯得那些错,也想要弥补一点,就算是晚了,也比没有做好。”凤铭悠悠地看着门口,随后视线落在兰青言身上,“孩子,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哪怕明知是错的,也必须去做。做错了无可厚非,等将来有一天,你知道自己错了,想要悔改的时候,不要迟疑。”
兰青言垂首想着凤铭的话,紧抿的唇有一丝苦涩,望着那个寂寥的背影低声呢喃道:“可有些错误,是没法弥补的。”
脑袋一片浑浑噩噩,李汐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那样走步履蹒跚地走在大街上,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丝毫的目的。
凤尘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面色微微发白。
凤铭与李汐的对话,他和兰青言都听见了。李汐没有声嘶力竭地哭闹,没有愤怒,从头到尾,她的语气都十分的冷静,一如她这么多年身在高位一样沉稳。
凤尘一路跟着,见她虽然步履蹒跚,却能准确地避开行人,慢慢地朝皇宫走去。他似乎有些佩服眼前的女子,事到如今,还能如此冷静。
瞧见斜里一抹黑色的身影随着李汐移动,凤尘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那个冷若冰霜的侍卫,怎么会放任自己主子一人出来?
回到来仪居,李汐脸上无悲无喜,唤来新衣淡淡说道:“口谕,皇贵妃痛失爱子,特许王妃入宫陪伴,直至贵妃心结解除。”
新衣不明白主子为何下这样的口谕,可见李汐一脸疲惫,不好过多询问,着口谕官前来,吩咐前去传了口谕,随后折回来伺候李汐。
微风抚着院子里盛开的百花,李汐立在窗前,眉头紧锁,有一事总也想不透。
新衣折回来,替她解了披风,端上茶的时候说道:“驸马爷回宫了。”
“知道了。”李汐接过茶,看着上头漂浮着几片新芽,用盖子荡开,饮了一口,觉得怪异,“这茶怎么不同往日的味道?”
新衣担忧道:“奴婢瞧着公主今日有些乏,便去找老太医要一点安神的药,老太医说是药三分毒,这茶里头参了安神的草,公主喝了早些休息罢。”
心中感动,李汐不动声色,“给水月别居送一点去吧。”想了想,她又道:“我亲自送去。”
行至半道,见沈清鸣正从乾清宫方向赶来,迎上来见了礼,“公主这是要去水月别居?”
李汐脸上已经有一抹精致的笑,伸手指指新衣手上的那一盅茶叶,“给三皇兄送点茶叶。”
二人一道前进,说起李昭的病情,沈清鸣道:“殿下若平时少用些心思,可保三五年时光。”
李汐笑的有些苦涩,心不在焉地应着声。
“公主有心事?”李汐唇畔的苦涩没有逃过沈清鸣的眼,见她一脸犹豫,心内肯定十分挣扎,正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李汐摇摇头,默了一会儿,又问道:“神医可查得出,三皇兄当年是中的什么毒?”
“毒药被排除的差不多,这些年来三殿下又一直用药调理身子,早已将药性中和了去,沈某也无能为力。”沈清鸣道。
李汐不置可否,行至水月别居门口,远远见童儿正在嘱咐女侍做什么事,瞧见李汐二人来了,迎上来请安。
“三皇兄此刻还在歇息吗?”见童儿在外头,李汐蹙了眉头。
“殿下此刻正在屋子里看书,居里的茶叶用完了,奴才正要人去内务局拿些。”童儿回禀道。
李汐道:“巧了,本宫正拿了茶叶来。”
新衣上前,将茶叶交给童儿。
童儿进去禀了李昭,随后就来请二人进去。
李昭仍旧着一袭白衫,弱弱地窝在榻上。他脸色本就比常人要苍白,被衣服衬得更加没有血色。他笑着请二人就坐,问沈清鸣,“还没到你给我瞧病的日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殿下若听沈某一句劝,沈某也不必跑这一趟了。”沈清鸣已经不由分说拿出了工具,笑的温和,语气中却有责备的意思。
李昭笑着望向一旁的童儿,童儿忙摇摇头,“奴才没有说过。”
沈清鸣示意李昭换一只手,一边道:“沈某给娘娘看脉时听说的,说那日殿下去过双凤宫。”
李昭想起那日碰见了甘露宫的宫女,幽幽一叹,对上李汐询问的目光,只得坦白,“一个人在宫里闷着,也怪无趣的,找凤尘说说话。”
李汐担忧道:“皇兄出去走走也好,只是身边一定要跟着人,衣服也多穿一些。”
李昭笑了笑,又牵引了咳嗽,缓了一阵,才又道:“隐华是你的人,有她在,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汐想想也是,可还是担忧,望着童儿嘱咐道:“仔细跟着殿下,尤其离开水月别居,寸步不许离开。”
童儿连跌声应是。
李昭看着好笑,“你吓他作甚?”话锋一转,问道:“听童儿说,外头多了许多孝,这是怎么回事?”
思及李铮的荒唐,李汐揉了揉额,才无奈道:“皇贵妃的孩子没了,皇兄忙着讨好他,竟趁着我不注意,去外头寻了好些孩子来。这事也就他想的到,亏得发现及时,否则外头闹腾起来,堂堂一国之君,抢百姓的孩子,传出去岂不被人耻笑。”
听着话,李昭脸上的笑暗淡下去,慢慢地在唇边凝温,最后消失不见。他收了手,转头盯着窗外看,不语。
沈清鸣道:“沈某料想不差,殿下这一去,身子又差了些,今后可要注意,药会加大剂量,按时服用。”
李昭应了一声,便让童儿送他们出去。
李汐留了一步,待沈清鸣出去后,又折回来,看向李昭的眸子里一丝悲伤,有一丝难过,还有一丝不解。
“皇贵妃的孩子没了,皇兄不想说点什么吗?”李汐声音有些沙哑,急切想要知道那个答案,却又害怕着那个答案。
“报应。”李昭仍旧看着窗外,低低地应着声,一派平和,没有喜悲。
“到底是她的报应,还是我们的报应?”李汐的声音近乎带着哭腔,她上前两步,跪在榻边,拉着李昭的双手,哀求道:“三哥哥,你告诉我,你的身子,是李盈盈害成这样的。她不是受害者,是她害得你,是她害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