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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浦中队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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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劫炸毁了军火库,解救了劳工,程志远这下发大了,最重要的收获是,他得到了1000多名体质强壮的硬汉,而且基本都是壮劳力,这下他的队伍可真的就拉起来了。更重要的是,这些死里逃生的人都恨透了鬼子和伪军,不用动员就可以直接上战场。大家参军都非常踊跃,有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非参军不可,他家有9口人,在鬼子的扫荡和蹂躏中,就剩下他一个,他恨透了鬼子和伪军。对程志远说,给他一个雷子,让他拿着跟鬼子同归于尽。劝了很久,才被劝回去,最后不得不答应他,让他做担架队的替补。

现在程志远有一千多人马,上千条枪,队伍一下子壮大了,程志远突然有一种想法,他想,现在可以把队伍拉出去了,不应该再蜗居这个小小的荒岛上,之前没有力量跟日军正面对抗,现在不同了,得打出一个响亮的旗号,得让鬼子知道咱中国人民是不可辱的,听说新四军马上就要打回来了,咱就先行一步,就叫先锋队,对,雉水抗日先锋队。程志远把自己的想法跟亮子一说,亮子说这个主意好,是得亮亮咱们的牌面了。

亮子去找三大娘,让他们几个妇女找来红布裁剪成旗帜,程志远亲自书下“雉水抗日先锋队”交给三大娘几个会刺绣的把字绣上去。

三大娘他们连夜把旗帜做好交到程志远手上。程志远让亮子找来一根竹竿把旗帜安上去。程志远把旗帜打开,火红的旗面,金色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裂风中猎猎招展……

程志远让亮子集合队伍,把红旗交到二黑手上,并宣布从今天开始二黑就是旗手,并要求他用生命护卫旗帜,人在旗在,旗帜就是这支队伍的精神所在……

有了旗帜,程志远总觉得好像还缺点什么,对了,就是口号,跟亮子一商量,亮子说我们的目的就是杀鬼子,就叫杀鬼子,怎么样?对,杀鬼子,还有诛汉奸,再加上保家卫国,有了,“杀鬼子,诛汉奸,卫国家,保家乡”。

“杀鬼子,诛汉奸,卫国家,保家乡”在嘹亮的口号声中,程志远率领队伍离开江心岛向陈桥出发。陈桥就是原来程志远他们所在的村子,后来鬼子扫荡,把村民杀的杀,赶的赶,逃出来的都被程志远收留了。现在,程志远决定占领陈桥村,以陈桥为根据地向周围发展,扩大抗日影响。

2天后他们回到了村子,许多人激动的流下泪来,故土难离,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虽然被鬼子糟蹋的不成样子,但是他们有信心重建家园,并且现在有信心有勇气更有能力保卫他们的家园。

程志远让亮子把人员分成几组,除能拿枪作战的被安排每天训练外,其他的盖房的盖房,种地的种地……得有个根据地的样子啊,那就得建设啊,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中……

军火库的爆炸案很快传到日军南通司令部。

驻守九华的日军和伪军,在第二天才赶到李桥,他们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惊呆了,鬼子没敢乱动,留下10几个伪军保护现场,其它人赶紧赶回九华,加强防务,第一时间给南浦报信。这个时候南浦也接到日军司令部的问训电话,南浦慌作一团,连忙带了30几个鬼子和100多伪军赶到李桥,南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同样非常吃惊,这到底是谁干的。

没有留下一个活口,2000多人的地方,这么大的军火库一夜之间就毁了,难道是新四军大部队来了,可是没得到这方面的情报啊。

这肯定是被伏击了,联想到此前的小分队被袭击,运粮船意外,吴秃子暴死,现在这么大一个军火库被劫,近千人的劳工和70多伪军下落不明,哪里冒出这么大一股武装啊。想到这里,南浦直冒冷汗。

南浦质问九华驻军的头目,听到爆炸声为何不出动部队。等到驻军头目告诉他部队受到阻击并且伤亡惨重时,南浦才知道九华的日伪军也受到重创。如此有效的行动,而且精心组织了有效的打援,非正规军莫能为之,而且组织指挥者的军事素养非高等军校所莫及,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组织呢?

南浦终于确信,在他的防区,存在着一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策划周密的武装,而这种素质即使是日本的主力师团也未必具备,也只有梅机关和黑龙会这样的特工组织,才有如此能力,这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部队啊,如此鬼魅,又如此神秘。南浦知道,这不是抗日自卫队,他和他们打过交道,抗日自卫队没这实力。难道真的是新四军主力回来了,南浦头疼的要命。

这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不是别人训练的,而是鬼子自己训练的。鬼子来了,杀人放火,能在这种残酷考验中活下来的人,都有点本事,在躲避追杀中,看到了乡亲被杀的教训,也积累了自己逃脱的经验。一步一步,剩下来的人就都成了精,这是优胜劣汰的法则,而且斗争的环境越残酷,这种法则就更显示他的力量,程志远必须小心,否则等待他的就是被淘汰,而淘汰的结果只有一个——死。即使程志远死了,剩下来的人肯定会比程志远更可怕,因为他能活得比程志远长,不仅仅只靠运气,他必须更狡猾。现在的程志远是鬼子残酷斗争试验的成品,他已经被持续锻造,具有了狐狸般的狡猾,羚羊般的敏感,还有豹子般的速度。这一切,都是鬼子给的。

军火库爆炸案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南浦和程志远的意料。南浦不信邪,但别人信,关于军火库被劫的事,在伪军中迅速传开,附带着好几个添油加醋的版本。最让大家信服的是,关老爷发威了,此前他就曾经处死了吴秃子,现在他派天兵天将下凡,抓走了皇协军去喂天狗,而且还接走了工地上的民工。农村人迷信,从来没有怀疑过神仙鬼怪的存在,这一系列事件无从解释,就只能都归功于关老爷。老百姓可以惹,当官的可以惹,甚至皇军都可以惹,就是关老爷,可惹不得啊。

镇上的伪军开始骚动,有人开始逃走,而驻防九华的伪军更是噤若寒蝉。不久之后的一天,龙潭口下大雨,电闪雷鸣。九华的伪军坐不住了,以为这次关老爷又来了,吓得集体逃走了,真是一哄而散。与其等着被关老爷抓去喂狗,还不如跑了算了,即使做个乞丐,也比被喂狗强。第二天早上,鬼子起来发现,伪军都不见了,惊慌的不得了。

很多人外逃的都回到原来的村子,抗日组织也纷纷涌起,有关老爷给咱做主,还有啥可怕的啊。

九华伪军失踪,再次印证了关老爷的故事,谣言越穿越神,越传越象,已经没有人不信了。搞的南浦也超级郁闷,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对手啊?

南浦很是恼火,现在全镇都人心浮动,皇协军体系彻底瓦解,而司令部答应的补充兵员迟迟不到,现在必须有所行动来力挽狂澜,否则形势会急转直下,不可收拾。

他给司令部发去了一封加急的电报,把这里的情况做了汇报,希望尽快给予补充。否则局面将全部失控。不久,补充的一个连队,大概150人向南浦报到,南浦特别失望。这哪里是军队啊,只能算是学生娃子。还没有枪高,估计连枪都端不稳。司令部也没办法,前线吃紧,奇缺兵员,现在的补充兵都是从国内来的中学生,能分出一点给南浦已经非常不易。此前的菊池联队,正在参加长沙会战,不久前的战报显示,菊池隶属的师团,在长沙会战中,已经全军覆灭。

有总比没有强,但是这150个娃娃,真是有和无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南浦还得行动,如果他现在不行动,搞出一些战绩,整个镇上的局面就彻底失控,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在关老爷的鼓舞下,会把他们这几百号人给撕扒了都有可能。几百人在这几万人里,真的是泥牛入海。

南浦终于知道那只神秘的部队在哪,他派出去的便衣探听到了陈桥村的情况。那个家伙是装扮成一个拾狗粪的农民混到村子里的。

南浦开始实施他的报复计划。

他计划组成一个150-200人的特种部队,去会会这个神秘的对手,谣言止于真相,他想用真相来挽回局面。

南浦的计划是,老兵带上150人,新兵带上50人,组成清剿部队,剩下的100多新兵在50个老兵的带领下,维持镇上的治安。南浦觉得,对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吃掉他200多人吧,这还真没听说过呢。他到底要看看这些人是咋个样?

南浦如愿以偿了,但他没有机会再回到镇上,跟他去的200多同乡,得到了几乎相同的待遇。

回到陈桥,程志远一直都没有闲着,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吃的穿的不说,镇上的南浦一直是他的心病,现在他必须假设,南浦已经知道他的存在,而鬼子的扫荡也会接踵而至,必须做好准备,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关系到一千多号人的生命,还有财产,无论多么少,也是财产啊。

和正规鬼子的较量程志远不是没见识过,在新四军的时候,他们也骚扰过鬼子,最近的一次,就是劫运粮船,不过程志远很是后怕,鬼子训练有素可不是吹出来的,即使在策划周密,以少对多的情况下,也很难占到便宜。当年新四军的作战参谋谢亮跟他们说,3个鬼子的步兵,作战能力可以抵得上国军的一个排,至于我们的游击队,半个连也未必拿得下来。当时程志远年轻气盛,加上枪法好,对这种说法很不以为然。现在经过了一次接触,还真的不敢轻视。

还好,现在有1000多人的队伍,打劫军火库后也有了足够的武器弹药,剩下来的就是要多加强训练。

程志远跟亮子商量,看能不能再去次季老板那里,了解一些情况,至少也能得知一点鬼子的动静,比现在瞎担心强些,有点煎熬了。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必须非常注意季老板的安全,亮子决定走一趟,尽快回来。程志远也确实需要他,现在需要训练队伍,同时还要商量选择合适的地点打伏击。他确实需要有一个人随时商量。亮子不在家的时候,程志远就督促大志、二黑他们,带领人去加紧训练人马,强化训练射击。

几天后,亮子回来了,没有带来程志远要的信息。据说南浦已经不再相信伪军,马大也被架空,现在鬼子的信息,季老板已经很难得到,不过鬼子的兵力有了加强,从迹象上显示,鬼子很可能会扫荡。

虽说队伍壮大了,程志远更是不敢大意,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亮子回来后,他把前沿的警戒哨都放到了花园口,那里是出雉水镇必经地,只要鬼子一出动,就可以向下一个位于龙游河渡口的警戒哨报信,报信的方法很简单,还是用镜子反光。

程志远也没闲着,他天天带着亮子去侦查地形,带人在离村子的5里地的地方挖掘陷阱、壕沟、掩体,这里有一条土路通向村子,也是村子与外面联系的主要交通,鬼子要进村,必须从这里走。路的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很适合打埋伏。他必须做好准备,总不能把战场放在村子里,那可是他的根据地。陷阱里布上竹钉,竹钉上喂上蛇毒,只要鬼子掉进去,保管他没有回生。陷阱安排在最前沿。

准备工作做好后,就开始演练,每天都演练很多次,1000多人分成长枪队和短枪队,还有两挺机枪,分别由大志和国平操作,分布在路的两侧。伏击点分成四段,第一道把鬼子先放进来,等到鬼子全部进来战斗打响后,第一道伏击关卡封锁住鬼子的退路,并把鬼子往设有陷阱的地方逼退,四面夹击,争取一举歼灭鬼子。每天程志远和亮子都在观察,然后不停地讨论,假想会出现的意外,以及能采取的最好补救措施。鬼子终于来了,不过完全超出了程志远的意外。

南浦现在小心多了,这次是充分准备的,算是有备而来。南浦实施了很严格的保密工作,伪军不知道任何计划,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开车,也没有带马匹。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一队超过200多的皇军偷偷地出发了。由于走的诡秘,他们竟然躲过了程志远设的第一道警戒哨。等他们被龙游河渡口的警戒点发现时,已经红日高起,这时候距离伏击地点只有不到15公里了。示警信号迅速发出,还好程志远正带着满员团队正在现场演练,得到消息的程志远向所有的队员示警,现在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战争,鬼子来了。不久之后,一队数百人的鬼子来了,荷枪实弹,偷偷摸摸。

从望远镜里,鬼子象蚂蚁一样,2路纵队,接近第一道封锁线,然后停了下来,他看见一个军官样的人用望远镜向四周张望,然后就开始跟几个鬼子嘀咕,不久之后,200多鬼子分成4队,分批进入伏击圈,看样子,第一队鬼子经过伏击圈后,第二队鬼子才会进来。鬼子用这种方式来规避整体被伏击。

这出乎程志远的意料,眼看第一队鬼子已经快通过伏击圈了,但是他没有开枪,大家都在等着他的信号。程志远在迅速的思考,如果现在开枪,只有50几个鬼子会被伏击,后面的鬼子肯定不会再进来,这样后面的所有计划都会泡汤,而如果不开枪,通过的鬼子还是活蹦乱跳地,给后面的伏击带来更大的难度。第一队鬼子已经过去了,然后停下来等第二队鬼子,程志远还在犹豫,第二队鬼子也快通过了,程志远不能再等了,他没有考虑后面会怎样,瞄准一个鬼子的脑袋,开了一枪,鬼子应声倒地,接着几十个鬼子立即趴下,漫无目的地放枪。

几分钟后,二黑出现在路前方的远处,放了一枪。鬼子立刻明白,这个打黑枪的人已经跑到了前面,于是隐蔽的鬼子都起来了,开始去追二黑,然后不停地放枪。

其实,这是程志远见机行事的办法,程志远见鬼子没那么爽地上钩,就朝身边的二黑使出了这么个主意,引诱鬼子上钩。果然,这边南浦看见只有一个枪手,而且枪声明显是土枪的,放心了很多,正规伏击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暴露自己,显然这是敌人的暗哨,这里应该不会有埋伏。

剩下的鬼子鱼贯进入伏击圈,等到鬼子全部进入伏击圈,程志远发出了开火的信号,第一道伏击点立即开火,大志的机枪就在这一组里,火力威猛,南浦一下子懵了,什么样的武装啊,有这么好的装备?啊,不错,军火库的武器,是我们的,南浦那个气啊,气的哇哇乱叫,不过气归气,仗总得打下去。看到身边倒下的鬼子,对方又占据着有利地形,而且武器丝毫不差自己的,南浦觉得硬拼下去不是回事,必须想办法先避开火力。

南浦看到火力网的一面比较弱,便指挥队伍向那一面突围,他哪知,那一面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他退到了陷阱的那一面,踩了上去,立即有一大批鬼子掉进了陷阱,哇哇痛叫不已,这时,后面的伏击部队也开起了火,并开始缩小包围圈。

鬼子虽然遭到袭击,但是并没有乱,在南浦的指挥下,剩下的鬼子还在做有效的反击,鬼子动用了迫击炮,这东西威力大,一炮弹炸下来足有足球场大,程志远的人伤亡也不小,幸好南浦因为是偷袭,怕麻烦没带多少炮弹,很快就打光了。

南浦正在为没带更多的炮弹而懊恼时,一颗子弹正中他的前额,南浦就这样愣愣地倒了下去……

南浦头部挨的那枪是程志远的杰作,他现在不需要这个人指挥军队来配合他了,现在他希望的是鬼子乱了。

即使南浦死了,鬼子也没有乱,总会有人接替指挥剩下的人,虽然已经越来越少,而且还会更少,鬼子还是会负隅顽抗,不过这些都是无效的抵抗了,陷阱里还有鬼子没断气的,不过也是奄奄一息。

战斗很快结束,现在得赶紧打扫战场,清点人数,程志远知道他创造了奇迹,全歼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兵,中队长以下,一个都不能少。他也知道,这场仗让他也遭遇了很大的损失,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是鬼子的战斗力和群众急切的复仇心理,都远远超出了他事前的预期,这些变数让他胆寒。

很多人受伤,没有受伤的人开始清理战场,收缴武器,移动鬼子,还有自己人。程志远让受轻伤的人结队回去,重伤的人则被抬走,亮子胳膊中了一枪,贯通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但是显然没了力气。清点的结果是,击毙212名鬼子,缴获步枪210只,手枪10只,子弹、刺刀、军服、水壶、药品很多,没时间数。自己的伤亡很大,100多人阵亡,还有很多人受了伤,这大部分都是迫击炮造成的,程志远想将来无论如何得搞点炮弹,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缴获了两门迫击炮。

这样算下来,他们几乎以一比一的伤亡比例尅下了鬼子,程志远知道这已经很难得,别忘了,这些人几天前还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除了会摆弄锄头,根本就没摸过枪。200多个鬼子就地掩埋,程志远知道,这次行动的规模是无法掩盖的,现在已经是实打实地对峙了,所以也就没认真清理战场,他要带受伤的弟兄赶紧回去。

虽然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战果,但是程志远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的战斗部队伤亡过半,很多都是技能不错,程志远非常看好的苗子。现在他必须重新整理他的队伍,多了200多条枪,能用的人就显得不足,程志远急于发展新的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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