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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轻松走出怡寿宫后,南璟川面容之上纯善的笑容也已经敛去。太后心思沉,别以为他南璟川看不出来,若是他还是那个小傻子,或许能够被太后三言两语哄骗过去,可是如今他早就不是那个心思纯净的了。
南璟川知晓太后召他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试探,试探自己的心思,若是有别样的心思,那么就是敲打了。太后所图所谋,他难道会不知晓?这自己的暗卫都深入太后寝宫一个,太后近日召见了王家的本家家主,这个事儿他会不明白?
春日宴近了,那么也就代表着选妃宴近了,太后想要再保家族一世荣华,那么就肯定会从他们这几个皇孙上下手。有什么比王家再出一个皇后,来的金尊玉贵满门荣耀的呢?
南璟川勾唇讥讽一笑,太后的算盘打得倒是精妙啊!只是……南璟川的眸光深邃幽暗,他看向了凤仪宫的位置,皇后怕是不会让太后得偿所愿呐!
“殿下,您仿佛很开心?”随时的沙达看着南璟川翘起的嘴角,不由得轻笑道:“莫不是与太后相谈甚欢吗?”
南璟川淡淡看了一眼沙达,随后轻笑:“还算是不错,至少知晓了太后的心思。”
沙达垂下了眼眸,随后道:“殿下,您……对着太后这样,怕是太过累心了吧?”
南璟川回眸看向沙达的神色,不由得淡笑一声说:“沙达啊……这是天家,虽然祖训教育天家子孙与平民百姓自家没有什么不同,但到底人心都是偏的。”
“属下懂得了。”沙达可以随侍在南璟川的身边,自然不是个痴傻的,南璟川只是这一句话,沙达便是已经明了。太后原来亦是在算计自家的殿下。
南璟川出了宫后,时辰当真不早,他也就没有去刑部报道,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沙达说:“咱们去赵王府,归来这样久,我还从未登过赵王的大门呢!”
沙达不解地看向了南璟川,随后点了点头道:“是,您说得永远是对的。”沙达明了,殿下去找赵王做客是假,商讨要事才是真。
而赵王府这边,岑子瑞与南璟风已经互相对着皱眉多时了,两个人心思都有些惆怅,原本的计划不得实施,这吴王的神来之笔,弄得岑子瑞与南璟风心情格外的烦躁。
南璟风蹙着眉心,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悦说:“蕙娘是事情就这样曝光,辛辛苦苦掩藏好了,却也只能功亏一篑,怎么会这样,真是令人心烦。”
“不要说你心烦,现在我也很是心烦。”岑子瑞眉心紧皱,“李家原本不想淌入这趟浑水,但是蕙娘要求了,我们也会做,只可惜……事情还没有展开,就有了这样的变故。”
南璟风摇头叹息说:“我一直都觉得,老二老三背后定然有高人支招,尤其是老二,他的心思计谋行为处事跟原先完全不一样了。”
岑子瑞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二殿下原先就是有谋断之人,却是不会这样制衡。只是一言一句,不仅将蕙娘推了出来,就连李家并你与四殿下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南璟风蹙着眉心说:“我虽说不在意皇权地位,可是我到底是个皇子,我也明白,挣脱不掉,身不由己的道理。我不愿意淌入浑水,更是不擅长与人谋断,却不想还是被拉了进来。”
“殿下,我想……二殿下这背后之人,恐怕就是冲着你去的。”岑子瑞想了想,看向了南璟风说道,“您身份地位尊贵,却是无心朝政,占据嫡长二字,却至今未领实政,有些人怕是不想让你有这样的安生。”
南璟风语气之中满怀惆怅说:“我只是知晓这些,只可惜我不懂的是,我的蛰伏无心皇权地位,难道对于老二来说不是个好处吗?”
岑子瑞沉吟了一声,随后道:“殿下在意中庸之道,讲究得是制衡,讲究是互相平和。您不在意的,恰恰在二殿下看来,是不恰当的。”
“怎么说?”南璟风蹙起了眉心,他虽说自小耳濡目染,但到底久不侍朝堂了,那些心思计谋,他都不大善于精通了。
岑子瑞皱着眉说道:“我也不知晓我所想得对不对,我只是知晓,殿下您平和的处事之道,或许二殿下觉得束缚了自己的发展。”
南璟风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道:“是了,父皇最擅长互相制衡平衡之术。”
从分封五子就可以看出来,这制衡一招他们的父亲玩得很好。
“是了!”岑子瑞点了点头,“您一向无心朝政,整日与书籍字画经史子集为伍,又平日里总是去御医署去转转,对朝堂之事不甚在意,可你须知您是长子啊!”
南璟风即是嫡子也是长子,这长子不求发展,次子太过上进,无非就是告诉众人他有别样的心思。南璟瑜素来是个有抱负的,绝对不可能蜷缩在一片天空偏安一隅,既然不会甘心蛰伏,又不能太急功近利,那么就只能寻个别的惹眼的,盖过自己光芒去。
这惹眼的人选,南璟川算是一个,而活生生的靶子,南璟风便是另一个。最绝妙的是南璟风乃是嫡长子,身份尊贵不是一般皇子可以比拟的。若是大皇子有心上进,那么他作为弟弟的,就不那么显山露水了。
岑子瑞的话,让南璟风很是头痛,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说:“我是真的对朝政无心,却偏偏被人逼迫着不得不卷入进来。”
“殿下您错了。”岑子瑞笑了笑,看着南璟风道:“难道您是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人,就能够逃脱命运地位的吗?”
南璟风看向了岑子瑞,“我无心朝政,志不在此,父皇是懂得平衡制衡之人,自然不会将过分的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殿下,您无心朝政是好的,也是不好的。”岑子瑞摇了摇头,看着南璟风严肃道:“我李家虽然不会站位,却也因为婚书圣旨,等于绑在了秦王殿下的船上。您的确是无心朝政,但是……”
南璟风是个极为聪慧的人,随后长叹一声道:“母后的季家,阿鹭的徐家,不会甘心我如此!”
“是了。”岑子瑞点了点头,“虽然王妃家族不显眼,但到底徐家祖上可是跟着太祖开了江山,那是被太祖极为信任,许下半壁江山的人啊!徐家至今都各个是骁勇善战的好手,虽然不贪恋军权,不坐高官实位,但徐家的影响犹在啊!”
不仅如此,季家也不会甘心让南璟风就此做一世闲散亲王。这争斗也好,夺嫡也好,自古以来党争最是让人难过。有些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不争默默闲散下去,但……在这个世家将要复起的时代,不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南璟风叹息了一声说:“我不愿争抢,那会违背我的初心的。”
“世事无常,哪里就有那么多欢心如意的事情了。”岑子瑞摇了摇头,“还要想一想要如何谋划蕙娘所求之事吧。”
岑子瑞的话,让南璟风皱起了眉心道:“如今大军归朝,正是要安抚军心的时候,这个时候招惹出来什么是非,都是不恰当的。不仅会给自己惹得一身腥臭,说不定还会成为那般士兵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自是也知晓这些。”岑子瑞点了点头,看向了南璟风道:“你可是知晓,那刘大壮我原先是认识的,他会忽然成为军中骁勇善战的将领,也的确是令人震惊。”
南璟风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好奇道:“我虽说是听蕙娘与翠竹提起过,可这人却是从未亲眼得见,也不曾有过深交,那人可是如何?”
岑子瑞轻轻一叹说:“倒算是老实之人,只是……我一向觉得他没有什么担当。”
南璟风听岑子瑞这样说,不由得好奇道:“很少听你这样评价一个人,怎么说?”
“我其实与刘大壮关系不甚密切,只是知晓这个人罢了,真正与他是至交的,乃是蕙娘,她和刘大壮是朋友。那翠竹就更是一颗心扑在了刘大壮的身上,只可惜……”岑子瑞摇了摇头,“刘大壮放弃翠竹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流言蜚语、因为家世不显、为了远大的前程,这该是他第三次抛弃翠竹了吧!”
南璟风一向护短,听到岑子瑞这样说,不由得蹙起了眉心道:“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此不好,是要不得。”
“的确如此。”岑子瑞点了点头道,“只是翠竹是个放不下的。她对刘大壮那个孩子,也是情根深种了。”
南璟风哼了一声道:“这样的人,别说是配不上蕙娘,不论如何也得让他计谋不能得逞。定北王虽然关系疏远了,但到底也是我家有亲,安宁那个孩子,纤细柔弱,可是禁不住刘大壮这样的折腾。”
虽说这样说,但南璟风到底对翠竹起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思,他是做兄长的,兄长的确可以为了妹妹做出任何事情,也是可以无条件的保护妹妹,但刘大壮的心思,是要不得的。
这种自以为为了别人好,为了别人安排了一切,然后等待着别人的同情,这种人南璟风最是看不上了。原先或许只是想给翠竹出气,此时南璟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既能够给翠竹出气,又能够让刘大壮得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