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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君悦三人终于在日暮时分,到达了北齐的都城:恒阳。
君悦撩开车帘,探出头去,望着前面巍峨森森,肃穆凛凛的城楼。
城楼上已经燃起了火盆,将泛着阴阴寒气的城墙照得透亮,似冰冻了千年的寒铁,坚硬无比。穿着厚重铠甲的城门卫正在来回巡逻,眉目如箭。
“恒阳”二字像一双魔眼,悬挂于城门之上正中央,目不斜视,漠视着从它下面走过的每一个人,渺小如蝼蚁。
这里,就是他接下来要住的城市了。
到了门口,君悦又被拦下,受检了一番,然后又在别人恭敬的点头哈腰中,飘飘然而进。
城内可比城外热闹多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君悦望着模糊朦胧的街景,彩灯高挂,喜联盈门,新妆抚面,华衣束腰。
街道两边随处可见的白玉兰树裹着白色的锦衣,三两人正在下面挂上灯笼。
左边有搭台子唱戏,右边有杂耍;前面有以诗会友,后面有比武招亲;街边卖年货,卖布匹;街尾卖包子糕点,卖古玩字画……比比皆是,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两边的街灯将整条街映射成一条盘旋的游龙,五彩斑斓。
孩子的笑声,卖货的吆喝声,砍价声,争吵声混杂……不绝于耳。
“公子,这好热闹啊!”
君悦也是笑颜开逐,“还有两天就到除夕了,肯定热闹啊!”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由于人多,速度很慢。为了安全,车夫还特意下了车,牵着马走。
桂花的声音再次飘来,“都说恒阳尽出俊男美人,此言不虚,这的人,的确都很美。”
君悦凉凉不爽,“怎么,看上谁了,有比你家主子我还美的吗?”
女人,都不喜欢别人称赞除她以外的人。
“嘻嘻。”桂花回过头来讪讪一笑,挤出两条鱼尾纹。“哪能呢!公子你是这天下最美的人,谁都比不过你。”
“切。”君悦对于他这言不由衷的马屁嗤之以鼻,转头继续望向车外。
要说美,前几天就遇到一个极美的漂亮娃娃。可惜不是自家的,想拐也拐不来,他娘看得太紧了。
恒阳出美人,这是东泽大陆公认的事实。
据说当今的北齐皇后岑筱若,就是一个艳冠绝伦的美人。几十年前,她还在待字闺中时,其美貌就已经名满天下,各国遣使求亲的不计其数。
而且恒阳的美人不仅仅是女人美,就是男人,都是长相极美,皮肤细腻,容貌俊朗。
如果说历史上几千年才出一个卫玠,那恒阳就是满大街的卫玠。
在恒阳,不要随便质疑一个人女扮男装。因为有些看起来美如女人的男人,他真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眼前忽然又飘过那双漂亮的桃花琉璃目,清澈纯净,目光专注,仿若明亮的星辰。仰月唇噙着微笑时,真诚又可爱,温暖洒了一地。
也只有这种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的纯圣之地,才能养出他那样一个如玉兰般干净清雅的人。
马车还在继续往前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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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集客居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的声音传来。
门帘被撩起,君悦跳下马车,抬头看向面前寂静的客栈。如今正临近春节,估计也没什么人出门在外的吧!
不过这样更好,清静。
桂花正在付车钱,君悦回头,谢道:“多谢这位大哥了,承蒙这些天的照顾。我给你开间房,今晚你先住下,明早再离去,能赶上除夕的。”
车夫受宠若惊,“不敢要小公子的一个谢字,小公子给的车费已经够多的了。”
他跑车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哪位客人谢过他呢!
“应该的。”
君悦三人迈步,进了集客居。
店内冷冷清清的,别说是客人,连店小二都没有,桌椅堆放得整整齐齐,看着还算干净。
桂花喊道:“老板,有人吗?老板。”
喊了几声,才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五十多岁的老汉从后堂走出,看到君悦几人,以及君悦身上穿的衣服,忙堆了副笑脸走过来。
“对不住几位,小老儿正在用晚膳。不知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宿?”
桂花说道:“三间上房,还有一桌饭菜。”
老板见是大生意,笑脸堆得更高了。“上房有,都是最好的上房。只是这饭菜,几位可能需要等等,店里的伙计都回家了,如今只有小老儿夫妻和我的儿子儿媳。”
大过年的谁不回家啊!可以理解。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君悦浅笑道:“无妨,老板去准备就是。另外,给我们每人准备一桶热水。还有,麻烦老板送份笔墨到我房中。”
“哎,好好。那我先带几位去你们的房间。”
君悦点头,跟着老板上了二楼。
楼里很安静,没有客人。房门都是紧闭,透着隐隐的寒气。厚重的木质楼梯发出“咚咚”的声音,像遥远飘来的暮鼓晨钟,沉闷悠长。
店老板将他们几人分别带到了三楼最里面的房间,分别是甲乙丙丁字号。都是对门而设,甲和乙对门,丙和丁对门。
老板将乙丙丁三间房门打开,又进去点了蜡烛,将房间里照亮。“三位,这就是本店最好的房间,远离主街,晚上也安静。”
君悦环顾了一圈,还算满意。“有劳老板了。”
“那我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房里寒冷,一会我就给几位送火盆来。”
“多谢。”君悦再次谢道。
店老板躬身退出去了,车夫也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君悦的房间是乙字号房,他在关上门之前,眼睛还特意瞟了一下对面的甲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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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郭沙和戚永辉正愁眉焦急。
已经赶了两天的路程了,距离恒阳越来越近,两人也越来越烦躁。
如果是快马加鞭,明晚也能到了,可是偏偏拉了几车子的东西,脚程自然慢了不少。
灯光下,郭沙再也忍不住了,急问道:“戚大人,你想好了吗,咱们该怎么跟皇上禀明此事啊?”
戚永辉深邃的双眸中精明尽显,他喝了口茶,悠悠说:
“弄丢质子,皇上一定会怪罪。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郭沙真是懊恼,他当初没事干嘛让个店小二假扮士兵去羞辱那个娘娘腔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戚永辉一开始的紧张过后,现在脑袋也清明了。
“不过,如果咱们解释得好,也许皇上并未怪罪。而且,你我对皇后娘娘和五皇子还有恩呢J上即使要怪罪,皇后娘娘怕是不会坐视不理。”
郭沙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听不懂戚永辉的意思。“大人能否给指条明路?”
“你想想,如果质子是被人杀死的,是不是与我们就无关了?”
“被人杀死的?”郭沙还是不懂,“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是办事不利,罪责难逃啊!”
戚永辉点点头,眼里精光乍现。
“有人要杀质子,这事姜离的少将军也知道。如果这帮匪徒势力强大,连官兵都抵挡不了,受伤惨重。你说,皇上是偏于咱们受伤,还是更在意那位质子的死?”
郭沙听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说,那位质子死不死,皇上根本就不在乎。”
“嗯。”郭沙重重点头,吐了一个长长的鼻音。“皇上也未必看姜离的人顺眼,说不定咱们这还是顺水推舟呢!到时候咱们再往自己身上割两刀,弄得惨一点。皇上最多也就治我们一个保护不周之罪,而不是玩忽职守。”
果然是老谋深算。
君悦要是听到了定会啪啪拍手。
“啪。”郭沙自拍大腿,愤愤道:“妈了个吧唧,这娘娘腔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要老子为他流血。”
“流点血,总比掉了脑袋要强吧!”
“娘的,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去跟弟兄们对好口供。”郭沙转身欲走。
到了门口时,又转过头来,拱手一揖。“在下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好说。”戚永辉看着他风风火火跑出去的样子,嘴角一勾,端起茶杯,悠哉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