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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壮颠沛流离的行乞,因为脾气不好总得罪人,后来乖顺了,到了他们这片区,有个老乞丐看他可怜就帮他说话,让他在这片区域有个地方乞讨。
后来有一天,刘大壮在行乞时突然跟着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走了。
乞丐们混迹多年,别的没有,看人的功夫却是一等一。
虽然那个人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并不寻常。
那乞丐暗自好奇,就偷偷跟了上去,然后就见刘大壮被七拐八弯的带着,最后上了一辆不算起眼的马车。
马车是不起眼,可乞丐日常混迹于此,对很多人和地方都非常了解与熟悉。
那马车看似普通,却不是路边随便人都可以租借的马车,而是私人打造定制的马车,他们还清楚这种马车是在哪里定制的。
衙门找上了马车定制处,从名单上列出了嫌疑人。
因为是定制马车,自然有些地方要根据客户的要求,所以不会有很多雷同。
根据乞丐的描述,定制马车的工匠经过仔细回忆,就列出了三家。
毕竟乞丐当时看得并不多清楚,有些地方描述也不详细。
拿到三个名字,衙门立即再次进行暗中盘查。
之后的事情白棠并没有多插手或者过问,因为卫玖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她最近的心思更多是放在武林上。
只是近来的武林风平浪静,但这静却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即便没有出别的事情,血钩楼在武林各门派中安插人的事情,她相信师兄也不会让其就这么沉寂下去,或许对方有什么计划正在酝酿中。
而魔宫那边一如既往的安静,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不管下边的年轻一辈怎么蹦跶惹事,只要不是大事,作为大家主的魔宫便不会出手。
就在她不断翻着武林志,读着茯苓从武林中不断发回的消息时,白鹄突然派人送了消息过来。
当她展开书信时,首先看到的是三个名字,名字下边是他们的资料。
往下看的时候,才知道这三个名字是之前衙门根据最后线索,从工匠那边得到的名单。
再往下看后,她的眉头开始聚拢起来,但很快有舒展了,只是眼底凝起了冷意。
想到这些日子,大理寺那边也没再派人送消息过来,而以他们的手段绝对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查到这三人的底细。
如今看了三人的资料,便大致明白了。
名单上三人都是普通人家,不过真正普通的也只有两个,其中一个人并不普通。
这个人叫孙瑜,是皇城内一家绸缎铺的掌柜,本家在寻州,十几年前才到皇城定居,因为孙瑜的妹妹孙氏被荣国公大儿子看上,收了做妾。
孙氏年轻貌美,又早年虽兄父走南闯北经商,心思不浅见识也广,有段时间很得大少爷的宠爱。
不过随着新的妾室进门,孙氏很快就被厌弃,好在她为大少生了个女儿,倒也还有点地位,所以母族在皇城中虽说不能荣宠加身,但也能混个一席之地。
这会是个巧合么,不可能。
白棠也没有想到,查着查着竟然查回了荣国公府。
第一时间或许会让人想到是否是家族内斗。
可细细想下去却又有很多可想的东西。
荣国公府可还是皇后的母族,大皇子的外家。
荣国公的大儿子的确是个草包,但再草包也不会蠢到去做下此等灭门之罪的祸事。
即便再恨木五爷挡道,忌惮木少辰,也不至于用此等手段。
想来大理寺和刑部那边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恐怕那边目前还在纠结。
虽然之前都有猜测过此案是否与皇子们之间争斗有关,但当线索浮现,开始指向这点的时候,却让人无法相信。
白棠当下立即写信,派人送往荣国公府。
目前荣国公府中,木少辰和木五爷都在大理寺大牢内,荣国公虽然没被牵连,但也为避嫌而自己禁足在府内。
接到白棠送来的信,在看完后,荣国公把人都给轰了出去,随后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
第二天再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一般,原本因为白棠的调理重新变黑的头发竟然一夜斑白,把府内的人都给吓得不轻。
而另外一个沉默了一夜的男人,虽然不至于如荣国公一般,却也是满脸疲惫和沧桑。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结后,还是决定把所查到的事情全数上报给国君,也没有添油加醋说什么,只是据实相告。
可虽然他们没说什么,但这番举动却已经是暗有所指了。
此刻,他们最希望的是这件事只是荣国公府内斗引出的,而非其他,不然真的要乱了。
第二天早朝,一直以避嫌为借口不上朝的荣国公上朝了。
不等群臣在为他的突然上朝而惊讶,就被他那满头的银丝给吓到了,连着脸上之前淡化不少的皱纹也再次浮现,整个人显得比吃药之前还苍老。
若非对方情绪不对,他们第一时间都要以为是白棠的要出了问题。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想必以往总是一脸胸有沟壑的荣国公,哪怕是木少辰卷入舞弊案也没见他多焦急,可如今却是衣服心如死灰的样子。
众人不由猜测起来,难不成木少辰和木老五舞弊一案已经有了论断了?
荣国公却从始至终都只沉默站着,垂着眼帘盯着地面,有人上前打招呼也没理会,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
直到魏国君上朝了,他才有了动静。
“众位爱卿,可有事启奏。”魏国君脸色也不好,只是他近来心情一直都不妙,所以倒也没引起他人的怀疑。
他自然也第一时间关注到荣国公,看对方如此,便明白他可能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他的眼神顿时有些复杂,似愠怒,却又似怜悯。
舞弊案开始,朝上倒每天都争成一锅粥,有参卫九黎的,有保的,后来魏国君发了几次脾气,处理了几个人,便少有人做出头鸟了。
今日见魏国君心情依然不好,有眼色的便不出声。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知道内情的,也复杂的看了荣国公一眼,随后相继出列报明案情,不过并没有点出荣国公府的线索,只说已经有了进展,还在查。
但是他们没说,荣国公却在他们说完入列后,主动出列,跪伏在地,五体叩拜,“臣有事奏。”
魏国君看着他,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眼神越加复杂。
荣国公在他准许后,把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早间他从书房出来后,便命人把大儿子抓了过来仔细审问。
木大少的的确确是个草包,还是个胆小懦弱的草包,被荣国公一吓,没坚持多久就全盘托出。
刘晋的死的确与他有关,但他却也只能算帮凶。
前阵子因为二夫人下毒害木少辰的事情暴露,荣国公愤怒之下把国公府清理了一遍,几个儿子手头的东西重新整肃,甚至收了不少,尤其是无所事事的老大和老二,两人几乎可以说别严格限制了资金。
老二因为媳妇的事情被严重牵连,让荣国公找了个由头给丢到了乡下,让他做出一番事业来。
老大也做了一阵子的鹌鹑,但是木大爷大手大脚惯了,而且因为最近心情苦闷常去迎香楼,然后看上了迎香楼一个新来女子,便时常为佳人一掷千金。
在相处中,他对女子越来越迷恋,恨不得立刻把她带回家藏起来,但这个时候老鸨却要拍卖女子的初夜。
只是那时候他大部分的钱几乎都砸了进去,根本没有多少钱参与竞拍,最后在竞拍中与一个竞争对手对赌了一局,结果不止没把心爱的女子赢走,还赔进去了几处房产和一大笔钱。
那人还说可以给三天的时间让他把人给买回去。
木老大不敢从家里拿钱,又如同被魇住一般,越发想要得到女子,最后只能找上了同胞兄妹,也就是当今的皇后木良晴。
原本他只是想找对方借钱,但木良晴却只说让他帮忙做一件事,她就给黄金一万两。
这一万两黄金足够他肆无忌惮的挥霍一阵子了,木老大自然欣喜不已。
而皇后提出的条件也在他接受范围,那就是陷害木少辰。
木良晴的意思是,因为木少辰,荣国公才与她们母子闹翻了,而且如今木少辰在府中得势,她也不想看着亲生兄长被对方压住,母亲被欺负,所以想要除掉木少辰父子。
木老大经过前阵子的事情,对老五一家也是恨之入骨,加上老夫人总在耳边说坏话,更是厌烦,当下就答应了。
木良晴没告诉他什么计划,只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并暗示了这次的科举绝对不能让他得中。
木老大想了几个计划,但最后都失败,因为木少辰基本都不怎么出去,而且因为中毒的事情,他如今身边跟着明暗保护的人也多,想对他动手并不容易。
后来木老大有此喝了几口酒,烦躁之下把事情说与被他藏在一处院落的女子听,女子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那主意就是伪造舞弊案,陷害对方。
他们并非一开始就盯上刘晋,他们盯上的是所有有可能与木少辰一较高下的人。
因为木少辰的诗茶会,原本最不被关注的刘晋脱颖而出,且对方还颇受一些官家的赏识,他们便开始盯上对方。
开始木老大的派人与刘晋接洽,用权利和钱财想要贿赂他,找些时机陷害木少辰,因为这段时间木少辰和刘晋似乎走得比较近。
但刘晋那木头却是不愿,由此惹怒了木老大。
当然,也因为刘晋和木少辰认识,而且那时候他在圈中已经比较有名了,所以木老大也没对他出手,只是放了狠话。
刘晋虽然没妥协,但也开始深居简出了,这也就是刘钦说刘晋突然间就闭门不出还拒绝他邀约的原因。
木老大本想转移目标,再找一个,却没想到刘晋进入中了榜眼,在女子的献计中,另一个计划开始了。
木老大按照女子的计策,找到刘晋的同村人刘大壮,以利益诱惑对方演戏,让他做伪证,证实刘晋的村人和亲人都命在旦夕,若对方不按照他的指示,那么全村人便都会死。
加上刘大壮又是哀求又是怒骂刘晋忘恩负义,枉费村人耗尽钱财供他读书,如今村人的命就在他手上,他不能见死不救。
刘晋痛苦不堪,不想做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但又不能看着村人和亲人去死,最后只能咬牙答应了。
但是他却自己给了对方一个建议,原本木老大这边只是要他做伪证就可以,但刘晋不甘心,就假意说这样力度不够。
刘晋的自杀的确是自己自导自演的,甚至主意都是自己出的,名字是配合对方诬告,但却也暗藏玄机。
不过木老大只是参与了刘晋一事,苏华林的却是与他无关了。
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荣国公便直接让人把大儿子绑起来,送往刑部待审,便去上朝,而交代完事情后,他也自请下牢。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接着一个个脸色大变,转头去看龙座上的国君,却见对方表情不变,只是双目黑沉,气息压抑。
众人心下更是发紧了,一个个暗暗对视,都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虽然话中并没有出现大皇子,但皇后与大皇子为母子,皇后坐下如此恶事,难道大皇子会不受影响么。
更何况皇后此举明着是要除去木老五一家,但只要有脑子都能想明白,对方真正的目标的卫九黎,那么大皇子真的没参与吗。
而且他们对于皇后的绝情也十分愕然。
一旦舞弊案成立,木老五一家被判刑,那么荣国公府即便不会被满门抄斩,以国君的怒火也要全数流放的。
皇后不可能不知道这后果,但她却选择如此做,用荣国公府来除掉卫九黎。
此刻甚至有人觉得皇后是疯了。
荣国公府不止是她的亲族,也是她的靠山。
就如白棠当初宣布与鲁国公府断绝关系而遭人非议耻笑一般,一个女子,除非你下嫁权利圈外的普通人,不然想要能立足,必须要靠娘家,哪怕是皇后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