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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舒听到电话那头，乔梦倩的声音忽然变得甜美乖巧。
“爸爸，是晓舒的电话，给您。”
纪晓舒却像是逃避什么一样，飞快的挂断电话。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也压上了一块巨石。
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来电显示应该是爸爸打来的，但此刻她根本不敢接。
万一她控制不住自己，将“您真的是在卖女儿吗”这句话问出口怎么办。
纪晓舒只知道自己不敢问，却不清楚是不想爸爸听到女儿的质疑伤心失望，还是害怕到头来难过绝望的人是自己。
纪晓舒呆坐在床上，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回过神。一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推门进来，用一种听起来恭恭敬敬，实际上没什么感情的平板语调说：“少奶奶，您现在需要用早餐吗？”
少奶奶？纪晓舒一时之间根本没有适应这个称呼。她木讷地望着那个女人：“哦，好，我是说是的，谢谢。”
女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请少奶奶下楼，先生也在。”
纪晓舒意识到宋泽远也在，马上改了主意，有些慌乱地说：“不，我不下去吃早饭了，我还想继续睡一会。”
说罢，她翻身上床，用薄被捂住自己的脑袋。
她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整个室内安静地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乔梦倩充满恶意与幸灾乐祸的声音不断在她脑袋里回荡：“卖给宋家”，“就是一条狗也不至于虐待它”……
房门再次被打开，她本想装作睡着了，结果蒙在头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宋泽远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纪晓舒的脸上有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
“孙姨说你不想下楼吃早餐，怎么哭了？”宋泽远皱眉问，同时伸手抚过她脸上湿漉漉的痕迹。
纪晓舒觉得有些难堪，避开他的手，摇摇头后转过身背对着他，在巨大的床上尽量的蜷缩起来。
宋泽远却不满意她的这个回答，将她的身体掰过来，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几个浅浅的指痕，这是昨夜留下的。
宋泽远握着她纤细的手腕问：“是不是不舒服，我去让医生来看看。”
纪晓舒还是摇头。
宋泽远见她什么都不肯说只会摇头，也失去了耐心，捏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当我问你的话的时候你就好好回答，到底怎么了？”
纪晓舒感觉他有些生气，加上手腕被他抓在手中，慌张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你放开我，放开。”
“你别乱动。”宋泽远此刻捏着她的手腕，像是握着脆弱易折的花枝，根本没有用力。
纪晓舒却拼力想要挣脱，力量一时没收住，指甲划过他的左脸，留下一深一浅两道划痕，深的那道沁出血珠的顺着伤口越滚越大，直接在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纪晓舒惊呆了。她特意为婚礼做的指甲，没想到竟然这么尖利。
宋泽远抬手在脸颊上一蹭，看了眼手指的血迹。他看向纪晓舒，发现她露出惊吓的表情，刚想靠近安慰，却见她躲开了。
宋泽远这才意识到，她此刻害怕的是自己。
“你……”
纪晓舒听到宋泽远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满脸怒容后，立刻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宋泽远提高了声音重申。
但在纪晓舒看来，他就分明是在冲自己大喊大叫。
宋泽远看她这幅惧怕自己的模样，只觉得怒火越来越盛，然而还是不想再吓着她，只能摔门而去。
纪晓舒听着房门发出“砰”的巨响，心说，这还叫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