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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他瞧不出像谁,齐妃的脸,他其实记得不太清楚,如今也有些模糊。
“你怕什么?”花千万见白小洛站得老远,便不悦地道。
白小洛淡淡地道:“没怕什么,只是雪生该吃奶了。”
“她叫雪生?”
他听过,但是记得不太清楚。
齐妃有孕的时候,他其实期待过这孩子的出生。
只是,他身边再容不下一个罪臣之女了。
因此,自从开始调查齐妃的父亲,他对这孩子就没了期待。
对齐妃也没有。
他甚至曾想用齐妃的死除掉另外一个罪臣之女。
只可惜,疯掉的是梁妃,白小洛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只那么一瞬间,花千万心里头百感交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真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多感觉都像变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变。
“是的,雪地里出生,所以叫雪生。”白小洛道。
花千万伸出手,想触摸一下雪生的脸,只是犹豫了一下,扬了扬道:“抱下去吧。”
白小洛松了一口气,把雪生交给奶娘,道:“带下去吧,喂奶之后就让她睡了,天气冷,别抱出来了。”
奶娘连忙抱着雪生下去了。
董妈妈这才领着丫鬟上前,“参见王爷!”
花千万嗯了一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哟,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本王赶上用饭了。”
他说着,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见白小洛还站在原地不动,反客为主地招呼道:“坐下来吃饭啊,等什么?”
饭桌上只摆着一份碗筷,他拿起就用。
白小洛只得叫丫鬟再去取一份碗筷来。
这还是两人头一回正经地坐在一起吃饭。
花千万吃着吃着,便发现都是素菜,“怎地都吃素?别叫外头的人说王府亏待你。”
“偶尔吃素也好。”白小洛吃着饭,淡淡地回答。
“本王似乎听说过你如今吃素了,”花千万冷笑一声,“怎地?想替你父亲赎罪?”
白小洛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他。
花千万又冷笑,“还说不得了?”
白小洛眸色淡淡地道:“王爷尽管说,我吃饱了。”
花千万再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筷子叫人给他装汤。
丫鬟赶紧上前伺候,等他喝完汤,便把饭菜给撤走。
“王爷还没说此番来意!”白小洛耐着性子道。
花千万看着她,“白小洛,本王觉得你跟一个人很像,你父亲是否还有私生子?”
白小洛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莫非认出来了?
“本王的一个属下,长得很你很像。”花千万瞧着她,越发觉得像了。
“是吗?”白小洛淡淡地道。
花千万回头问铁痕,“铁痕,你觉得像吗?”
铁痕垂下头道:“属下从不敢正面看王妃的面容,因此不知道像不像。”
“那你如今仔细看。”花千万不悦地道。
这铁痕如今越发的轴。
铁痕偷偷地瞧了一眼,然后摇头道:“属下觉得不怎么像。”
白小洛笑了起来,笑得眉目弯弯,“不像吗?铁侍卫再认真看看?或许像呢?”
铁痕摇头,“属下还是觉得不太像。”
花千万听得此言,仔细地看了白小洛两眼,龙九的模样在脑子里却模糊了起来,他只得道:“日后叫你们两人站在一起叫本王好好辨认辨认。”
那是不可能的,白小洛心里道。
这一笔略过之后,花千万进入正题,“明天你抽个空,本王带你去见见岳母大人?”
白小洛一时没回过意来,诧异地问道:“你去见你的岳母大人,为什么要带我去?”
花千万气结,他为表示尊重,已经用岳母来称呼她的母亲了,却还在这里装糊涂。
“是你的母亲,你难道不该回去看看你母亲吗?”花千万扬高声音道。
白小洛怔了一下,龙家不是都获罪了吗?
见什么见?
“这个……”白小洛试探地问道:“我回去见便是,王爷为什么去?”
花千万当然不能说为什么,可确实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便淡淡地道:“五哥叫本王善待你,所以,本王前思后想,觉得应该带你回去见见你母亲,好叫她宽慰宽慰。”
“替我谢谢摄政王,但是不用了,母亲很好。”白小洛道。
花千万没想过会被拒绝,这可是她昔日求都求不来的恩赐。
他眼底便有怒意跳跃,“白小洛,你别不识抬举。”
白小洛可不认为他真的会听摄政王的话对她好点,而且,对她好有千百种方式,带着她回去见母亲,至少不是最好的一种。
另有企图。
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也好。
因此,略一沉吟,她道:“好,既然王爷抬举,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花千万盯着她,总觉得她如今说话客套生分得要紧。
什么赐教,恭敬不如从命之类的话,听着便刺耳。
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两人该是这样客套生分才好。
“事儿便这么定了,明日早些起来。”
白小洛听得他说这话,便料想他要走,站起来躬身道:“送王爷。”
花千万看了她一眼,“送什么送?本王什么时候说要走?”
“……”
花千万四处看了一下,“下棋?” 点此进入
“不会!”
“那,喝会儿茶?”
“怕晚上睡不着,不想喝。”
“嗯,铁痕,去拿棋盘,再泡茶!”花千万下令道。
翠玉院。
一个婆子脚步飞快地掀开帘子走进去,躬身道:“小姐,王爷如今在王妃屋中,还陪王妃用饭,如今下棋吃茶。”
刘佳音怔了一下,“他不是说约了摄政王吗?还没出门?”
婆子道:“小姐,怕不是真的约了摄政王,只是推搪的借口。”
刘佳音缓缓地放下了手,眼底的光芒一下子就敛去,变得黯淡不已。
她站起来,脸上有痛苦之色,“方才一时贪嘴,多吃了几口,如今肚子有些痛。”
婆子心领神会地上前扶着她,“要紧吗?不如,请王爷回来?”
“这不好,王爷陪着王妃,我怎好打扰?”刘佳音轻轻叹气,“不妨,我躺一会儿就好。”
“那老奴扶小姐上榻!”
刘佳音躺下来,脸上的痛苦并未减弱,只是一味地叮嘱,“千万不可去惊扰王爷,我没事的。”
“知道!”婆子说着便福身,“老奴先下去。”
她招了人过来,“取药油来替小姐揉一下,屋中再点安神香,。”
“是!”侍女应声便去。
婆子转身便去了荣华阁。
她在外头踟躇了许久,进去,又退出来,反复几次。
旺财见到了她,抱着阿衰问道:“喂,你是做什么的?”
婆子犹豫了一下,便上前道:“王爷是在里头吗?”
“对啊!”旺财打量着她,“我没见过你,你是刘妃屋中的人吗?”
旺财来府中没多久,但是也和外头的小厮丫鬟们混熟了,她虽身份高贵,但是到底是贪玩的年纪,带着阿衰出去的时候便吸引了大家的眸光,看到阿衰这么听她的话,都十分崇拜。
旺财很享受。
“是……我是刘妃屋中的奴才,刘妃身子不适……”婆子犹犹豫豫地说。
“进去吧!”旺财打发了她进去,最好是能带走花千万,看着白小洛就不媳花千万待在荣华阁,算是帮她一个忙了。
婆子没想到这么顺当,连忙千恩万谢地进去。
花千万瞪着白小洛。
“你说你不会下棋!”
白小洛点头,“是的,不太会。”
“你连续赢了本王两盘了。”
白小洛点头,“谢谢王爷相让。”
花千万继续瞪着她,“你……本王让你,你也看出来了?”
铁痕扑哧一声笑了,“王爷,王妃这话是谦虚。”
花千万大怒,“铁痕,你来下,若你输了,扣半年俸禄!”
铁痕陡然脸色大变。
白小洛抬头看着他,哎,扎心了,老铁,嘴忒多。
“王爷,翠玉院的婆子来了!”丫鬟进来禀报道。
花千万大手一扬,“先候着!”
“王爷,婆子说刘妃身子不适!”丫鬟道。
花千万闻言站了起来,“身子不适?怎么回事?婆子呢?传进来!”
丫鬟出去通报,婆子快步进来,惶恐地道:“王爷,刘妃娘娘吃了晚膳之后,便觉得肚子不适,方才疼得脸色都变了,可不许老奴来告知王爷,老奴见她着实难受,才……”
她偷偷地看了白小洛的脸色,没再往下说。
花千万没说什么,但是白小洛却马上起身道:“刘妃肚子不适?该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王爷快回去看看,若要紧马上请大夫,切莫耽误了。”
对白小洛如此“懂事”,花千万很满意,他嗯了一声,却又眯起了眼睛看着白小洛那张恨不得他马上消失的嘴脸,厉声道:“你是撵本王走吗?”
有这么明显吗?
白小洛茫然地摇头,“王爷这话从何说起?那要不王爷别回去了,今晚就留宿荣华阁!”
花千万哼了一声,“休想!”
说完,大手一挥,带着婆子便走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铁痕。
铁痕屁颠屁颠地跟了回去。
白小洛往榻上一倒,“应酬老板真的太累了。”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有一道影子翩然落下,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求见王妃!”女子说话简洁。
白小洛听得这声音,便坐直了身子,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练血,进来吧。”
现在这些人,都仿佛不记得她在王府的身份是王妃,而不是龙九。
练血走了进去,道:“王妃,我家主子有请。”
白小洛道:“略忙,能不去吗?”
练血点头,“应该可以,但是主子说您不去,他就来。”
白小洛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更衣!”
她现在不是什么龙女,只是一个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透明。
刘妃使计让花千万回去,他今晚怕是脱不开身过来了。
白小洛牵着骡子从后门出去,练血则是骑着高大的宝马,对比之下,骡子显得很没气势。
“去哪里?”白小洛问道。
“王府,天池!”
日,又泡温泉!
一路无语。
抵达摄政王府,练血把白小洛牵好骡子,便道:“王妃直接过去找王爷便是。”
白小洛听了这些称呼,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天池水雾蒙蒙,琉璃瓦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镶嵌了一粒硕大的夜明珠,照得底下白昼一般的光亮。
温泉池里,只露出一颗人头,眼底幽幽寒芒,俊美的五官带着几分邪佞之色,薄唇一扬,便扯出了一抹笑意淡淡,“下来!”
下你妹!就不能换一句台词?
白小洛眼观鼻,鼻观心,“王爷深夜传召卑职过来,有什么吩咐?”
她着重了深夜二字,你不用睡人家不用睡吗?
“三……二……”他声音慵懒清淡,手里有意无意地捧着鞭子,“一般本王数到一,就会直接出手。”
“男女授受不亲!”白小洛抬起头,眸光澄明地看着他。
“一……”鞭子凌空劈来。
“五鬼听令……”
鞭子倏然收回,没入水中,一切,波平如镜。
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良久,南宫越淡淡地道:“你不下来可以,棍子下来!”
白小洛飞出龙杖,龙杖没入水中,然后浮起,在水中飞快地穿梭,像一条蛇,看着十分欢快。
南宫越薄唇微扬,凝望着龙杖,眼底露出慈父般的宠溺,很快,这就是他的棍子了。
白小洛很难理解一个男人如此钟爱一根棍子。
“你若没什么事,便在一旁坐着,本王不得空搭理你。”
“……”
白小洛看着他,义正辞严地道:“王爷,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了吧。”
“你可以回,棍子留下!”南宫越淡淡地道。
“大晚上的叫我过来,就只是为了让我把龙杖带过来?”
“难不成大晚上的,本王还能对你有兴趣不成?”南宫越诧异地抬起眸子,觉得她问了一句废话。
得,得!
白小洛在边上坐了下来,当然不可能让他与龙杖单独相处,倒不是怕出什么事,是怕他一时不察,被人发现了龙杖的异能。
坐了一会儿,着实无聊。
顿了一下,她问:“下棋吗?”
“不会!”
“喝茶?”
“晚上不喝茶,怕睡不着。”
“练血,上茶,上棋盘!”白小洛对外头喊道。
南宫越抬起头,冰冷地道:“没听到本王说什么吗?不下棋,也不喝茶。”
“龙杖我们走!”白小洛随即站起来,手一伸,龙杖从水里飞起来,落在她的手中。
“下!”南宫越怒道。
白小洛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王爷不必勉强。”
“不勉强!”南宫越薄怒喷发,咬牙切齿地道,“还不转过身去?想看着本王站起来穿衣吗?你想看本王还不愿意给你看。”
白小洛转过身去,“快点!”大步走了出去。
给她看也不看,浑身都是刀疤,有什么好看的?
棋盘摆在外头,寒风嗖嗖,刮面而来。
练血站了一会儿,觉得手脚都快冻成冰块了,可两位主子们,杀意正酣,浑身热血,丝毫不觉得冷。
南宫越是故意把棋盘摆在外头,冷死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