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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老板找了一件书童衣裳递给她。
冬厢见自己没有,问道:“我呢?”
枝菱嘿嘿一笑:“红袖做书童,总得要你做我的侍女呀。”
冬厢“哦”一声不再说话,红袖虽接下衣裳,但心里其实很无语,换来换去是真麻烦。
犹记得是三个女子进了店铺,转头,出来的却是一位清俊公子携着两个身板娇小的书童与侍女悠闲出来。
“咋们这里呀美女如云,公子何不进来看看是否有喜欢的姑娘呀?”藏红院门口的几名女子几乎一瞬间都扑了上来,拽住枝菱的手不肯放就是一阵往里拖扯。
枝菱知晓自己如今一身男儿装,反正也不会有人认得,便真被那几名女子任由挽着准备往藏红院里去。
红袖见势急忙拉开那群女人,万分嫌弃地又将枝菱拉到一边苦心孤诣道凑在耳边道:“小姐,这可是青楼,你别忘了你是女儿身~”
枝菱凑回她耳边,无谓道:“凑凑热闹嘛,不会有人发现的。”
冬厢帮腔插了进来,挡在红袖面前道:“红袖姐,小姐难得有兴致出来,不如就随她去,咋们俩看紧就是。”
枝菱敲趁机已然进去,红袖被冬厢挡在身后焦急跺了跺脚,些许怒火冲上心头推开她道:“就你会办差事,就你会察言观色顺主子意思,真的是……”
红袖本就知晓她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平日装样子给的客气足够多。眼下见她故意放任枝菱胡闹,便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冬厢被推开的态度怎样,神色怎样,红袖跟了进去,还好及时找到木梯旁被娇艳女子扶住的枝菱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
“小……”红袖正欲喊小姐,见娇艳女子狐疑的眸光投向她,便改口道:“少爷,天色已晚,老爷在家等着您回去呢。”
娇艳女子娇嗲着嗓音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既来则安之嘛~”
枝菱的眸望着后头正过来的冬厢,压低声调嘱咐道:“你要做的只是相信我,你还不了解我么。”
像是大彻大悟,红袖见枝菱的眼瞳黑亮,似乎蕴藏一道暗沉的光,荡漾着化作模糊繁星,晶莹闪烁。
枝菱做任何事都是有想法的,来青楼肯定也不例外,红袖只是担忧她到底是存在什么目标,会不会影响到枝菱自己。
待到冬厢也赶了过来,三人随着娇艳女子带到一处厢房。
厢房脂粉香醇缭绕,烟罗小帐绣着女儿家赤脚在河边嬉戏,一股暧昧不明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娇艳女子扭着娇态,害羞道:“公子何不让这两个仆人出去守候,站在屋里好生突兀。”
枝菱望着呆愣呆愣的她们,掏出一枚银锭塞到娇艳女子手中,“呃,你不防拿一壶酒过来,大家畅饮几杯?”
女子盈盈一握手中银锭,慵懒羞笑道:“公子真是好主意,且让奴家先拿了上好佳酿过来。”
枝菱应付自如尴尬笑笑。
女子刚一出门,她便打了个寒颤,方才那番言语真是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冬厢望着枝菱,嘴上似笑非笑却对着红袖道:“红袖姐下次若是生气,可别像这次动手。奴婢只不过站在小姐角度为小姐着想,红袖姐若有指教好好言说不就行了?”
“你还说,青楼这种地方是小姐该来的地方吗。你非凡拦我还不好言相劝。”
红袖见冬厢言辞似乎有颠倒黑白之意,撂下话拧头不屑于看她。
枝菱捏着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掷,一声有力提醒让她们二人闭嘴安静,“别吵啦!仔细暴露咋们身份~”
包厢雕花木门打开,娇艳女子一手捧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笑容花枝招展,她坐在枝菱身侧立刻歪了过去倚靠着。
红袖担忧的心一波三折,难不成她也想学着男人的样子享乐?
“公子,饮下这杯酒。”女子纤细的手指握住酒壶替枝菱将酒杯斟满,右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举杯灌酒。
这女子手法娴熟,恐怕被她灌倒的男子不计其数。
枝菱纵使盛情难却,但也将酒转推到女子面前,“第一杯酒,呃,还是姑娘先喝吧~”
“哼,公子好不解风情呢~”女子展现撒娇媚态,音细如黄鹂,乖乖饮尽这杯酒。
枝菱听的连心脏都极不舒服,再次推开女子的第二杯酒,“姑娘好酒量,不如先饮三杯,呵呵,先饮三杯……”
红袖与冬厢打了打哈欠,女子娇滴滴饮完三杯酒,枝菱只好忍着辛辣一鼓作气饮尽第四杯杯酒。
第五杯、第六杯、第七杯……
女子面色红润,双目朦胧惺忪,细细数来,酒过半壶,枝菱不过才饮三杯。
大约又酒过三巡,女子晃了晃空酒,面颊红晕团团,屋内酒气熏天。
“公子……公子不如……不如咋们……”话未呢喃完,女子恍神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唯念念有词娇哼。
枝菱站起身,走路摇椅晃,眼睛仿佛睁不开半眯着。
红袖急忙扶她坐在包厢床边,怨道:“真不晓得你这是闹哪出,醉醺醺的该怎么回府呢!老爷大夫人知道不罚你才怪。”
“我不过喝了几杯罢了,其余的可都是她代劳的。”枝菱揉揉额头,直摆手道:“不行了,我好晕,让我歇息会儿,什么事醒了再说。”
“哎?”红袖真是如同遭到晴天霹雳啊,醉酒入睡的人不知要睡到何时,倘若又叫不醒她,这不是平白招惹来祸事嘛。
若是被别人知道萧太守好不容易相认的三女儿不过才刚刚入府,竟就敢扮男装闯青楼甚至夜宿青楼,东窗事发被罚是小,名节的污点该怎么抹的掉!!
眼看枝菱醉后稀里糊涂蒙头大睡,红袖如同火烧眉头,冬厢望着枝菱的眸里厉波浅浅漾了漾道:“我看三小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青楼岂能久待,不如我去买些醒酒汤喂给小姐?”
红袖见她此刻突然要离开,冬厢又是大夫人身边的耳目,倒生怕她借机偷偷报信。
“小姐身边需要人守着,我去买吧,你在这里等着,不许让生人进来。”
“这……”
“你只需要照顾小姐。”红袖睨一眼语调不安的冬厢,越瞧她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大约就是巴不得出去告状。
“红袖,你去哪儿?”枝菱突然一把抓嘴袖的手。
“奴婢给小姐买些醒酒汤,咋们也好早些回府。”红袖坐下一字一句道。
冬厢抓住时机道:“小姐,就让红袖姐陪你会儿,奴婢去买醒酒汤便是。”
枝菱迷糊点头,红袖惊诧之时已被冬厢抢先一步出门。
“你是不是醉糊涂了呀,冬厢肯定是想偷偷告状呀。”红袖蹭的一下站起来,来回不停地急躁踱步。
枝菱恢复正常伸了个懒腰,眸子清如泉水,笑着拍了拍红袖的后背,却把红袖吓了一跳。
“你没醉啊?那为何方才放了冬厢出去?”
“不装醉还怎么请君入瓮呢。”枝菱拨了拨娇艳女子,见女子未有反应,朝着红袖唤道:“你快把她衣服脱下来!”
“啊?”红袖不解地瞪大眼睛,但还是步步照做了。
枝菱走到包厢门外,见一妩媚女子从隔壁包厢细摆腰肢正欲下楼。
“姑娘。”枝菱掏出银锭拦在她面前晃了晃,那女子见钱眼开,目不转睛盯着银锭,干脆投怀送抱。
“公子有何吩咐不妨直说。”女子如愿以偿收到银锭,以为应该是风花雪月之类的事。
枝菱抿唇含笑,“你去帮我找两套女人的衣裙送到这厢房里,不许泄露半句,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有钱赚自然欢喜,女子也没多问她要女装何用,只媚惑一笑,欣然答应便转身去了别处。
枝菱回到屋内,醉酒女子衣服已然被脱得仅剩一件粉色肚兜,她紧接着与红袖将女子抬到床上,盖好被子。
“不知小姐为何这样做?”红袖实在好奇忍不住多问。
枝菱笑解道:“我方才已讨到两件女装,我们等会先换上,然后再迅速离开这里,其余的路上慢慢告诉你。”
不消片刻,朱门被轻扣,枝菱打开一道缝,将委托办事的女子扯了进来。
那女子望见床上的同行妹子,正要尖叫,嘴巴已然被枝菱捂得严严实实。
“不要大惊小怪,她只是喝醉酒,你把衣服放在这里就好。等到明天她醒了,你就说她昨天的确酒后接客过,这是她的酬劳,让她闭紧嘴巴不准透露昨日经过。”
枝菱递上一枚银锭放在女子手上才安然放手,念想一阵拔下头顶束发的墨簪顶住她的喉咙又道:“还有,你应该很聪明,如果有人进来同样好奇她怎么了,你应该能说清楚吧?”
女子颤抖着身子连连点头,转过身见枝菱长发飘飘,心想着应是什么大的人物,便支吾着信誓旦旦:“我……我不会跟别人提……提起你们的……”
“你若敢透露今夜半个字,后果自负!”枝菱放开墨簪,无心理会她,先拿了一件女装忙不迭身换起来。
红袖紧张的擦拭额头冷汗,跟在后面一并换女装。
女子吓得抚摸胸口,她们二人已然换好女装,枝菱拉着红袖的手出门不忘对女子道:“若我没推断有误,稍过片刻便会有人过来,你且好生待在隔壁,听到动静才可出来。切记,若有人问起,你就按你所言一字不漏说清楚。”
女子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枝菱与红袖并未立即出了藏红院,而是安安静静躲在楼柱仔细探望情况。
“小姐是在等冬厢么。”红袖东张西望四处查探着,一边等她说出做这复杂的一切有何目的。
枝菱轻轻揪了揪红袖呆楞的脸蛋,“女儿家游玩青楼可是会名节不保的,冬厢这次抓住我这么大的罪责怕是她添油加醋告状过了。萧府此刻定已闹开,说不定萧沐卉马上要亲自带人抓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藏红院楼底下大厅热闹哄哄,骚动异常。
主仆二人探头去看,的确是萧沐卉,她领着四五个家丁再加文雨和冬厢。气势浩大占领着厅堂中央一块地。
“这个野丫头,竟然留连青楼,不把她抓回去剥了一层皮还怎么扬我萧府声威!!”萧沐卉锦绣华衣,一番振振有词决然要剥皮的厉害引得藏红院所有人停足瞩目。
毕竟是沧州太守千金,藏红院里哪敢有人阻拦半句,唯有老鸨点头哈腰笑着道:“萧千金如此这般,是有何故?”
文雨毫不客气一把推开靠近的老鸨,挡在萧沐卉身前,“我们小姐来此自有道理,你个刁妇休想阻拦!”
“若不是寻我新进府三妹,我又怎会亲身步入这等污秽之地。”萧沐卉懒懒拂了拂鬓发,雍容转身问冬厢:“你说三小姐在哪个包厢来着?”
“大小姐请跟奴婢前来。”冬厢得意洋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行人跟在她后面直接上了二楼。
枝菱与红袖屏住一口气,换了个花盆角落藏身。
透着一道小隙,萧沐卉一行人都进了原先她们喝酒的包厢。
此时出门恐会暴露身份,隔壁包厢的那女子终于听到动静也赶了过去。
半晌,里面声音噪杂,下一刻,文雨拖拉着冬厢丢出门外。
萧沐卉一行人也围在冬厢身侧,冬厢眼泪纵横,跪趴在地上又惊又怕,只知道一味求饶:“大小姐,奴婢所言非虚,三小姐是真的来了这里啊……您信我,信我啊……”
“把你安排在她身边,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骗我?”萧沐卉冷冷捏紧冬厢下颌,接着狠狠一脚踹开她,“真是吃里爬外的贱婢!文雨!先赏她十个耳光!!”
“是!”文雨显露凶狠,不顾冬厢磕头泪眼模糊,事不关己下手极重一次又一次扇她的脸蛋。
十个耳光打完,冬厢白净的脸蛋红肿不堪。
事先被交代好的青楼女子一旁添话道:“许是这个奴婢看花了眼,把进了这厢房的爷看成是萧府三小姐。再说这位爷与屋内叫来侍奉的妹妹云雨过后便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