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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妃,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打算狡辩吗?”静妃立刻按捺不住,虎视眈眈道。
苏青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转身走向断裂的栏杆处,接过断木后动作迅速地举起了小刀。只听“刺啦”一声过后,竟是已添了划痕在上面。把刀扔在一边,苏青墨拿起断木仿佛很轻松地伸手一砍,“咔嚓”一声再一次断裂成两截。她走过去将断木呈给容骁,却不知刚才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已经叫在场多少人眼里变了色。
“嗯?”不明所以,容湛只看着苏青墨询问道。
“陛下,既然是利器先造成了划痕,那么根据每样利器的不同,最后撞击时产生的断层也是不同的。”她说着,将两个断层都展露出来,“娘娘撞击后产生的断层曲折弯绕,明显不是太过锋利的东西造成。而臣妾刚才用小刀造成的划痕却整齐平展,由此对比,此事根本与臣妾无关。”
随手扔掉两截木头,苏青墨看向容湛淡定一笑,言语中的态度却不容置疑。
自己处心积虑设计好的一切又被苏青墨在眨眼间洗脱得一干二净,静妃大脑一片空白,而白昭然同样气得不清。可眼下容帝在此根本轮不到她们来定夺,即便恨不能把苏青墨就地正法,却依然无可奈何。
良久,容湛都没有说话。
深邃的眸色不知沉淀了多少心事,他敛眸望着地方不言不语,让原本有些松动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一旁的贴身太监见此心念一动,急忙低声吩咐在场的宫人们都先退下。哪知这群人刚走了两步,就听“哐啷”一声响彻屋中,也让容湛抬起了头。
发出声音的,正是刚才帮苏青墨搜身的静妃的宫女。
只是这时却无人去看她尴尬的脸色,而是目光全都被从她身侧掉下的一枚铁片所吸引。层次不齐的棱角跟明显被磨掉的光彩顿时叫众人震惊,一旁的静妃正觉得不对,就见苏青墨弯身把铁片捡起,莞尔一笑。
“真是巧啊,静妃娘娘的宫女身上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苏青墨说着,把铁片放在鼻下一晃,“还有木头的气味呢?”
“你、你胡说什么!”静妃慌了神,尖声喊道。
苏青墨轻蔑一笑,挑眉道:“臣妾只说这铁片上有木头的味道,其余话可都没说呢,静妃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向说不过苏青墨,静妃紧咬下唇急忙转向容湛委屈道:“陛下,臣妾一时紧张才说错了话,实在是平南王妃的语气太奇怪了!”
容湛瞥了静妃一眼,还没吭声,就听苏青墨再度开口:“说起来今日静妃便是从亭台的方向过来前殿的吧?”
猛地转头瞪过去,静妃气得眼通红:“平南王妃,你不要血口喷人!不过是一个铁片能证明什么,你说上面有木头的气味就有了?我看明明就是你做的,却偏偏搞出这些来混乱大家的视线!”
眼见静妃完全慌了神,苏青墨不由感叹人傻就别出来闹了,就这点智商还想着一箭双雕?就不觉得心有余力不足吗?
早在之前经过静妃身边时她就已经发现了不对,没有当场揭穿,不过是想看她们做什么。那般锋利的小刀很明显是为了割东西用,她想起栖凤宫的地形图,很快猜到静妃想要做什么,所以才偷梁换柱,在那个宫女身上塞了个顺手捡来的铁片。
不过没想到白昭然也动了同样的心思,两人都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她早就看破了一切。栏杆的木头上其实是有两道痕迹,一道出自于白昭然,另一道才是静妃。可惜白昭然那道位置太偏僻根本派不上用场,她只有稍稍用内力改动了静妃这道。原想以白昭然的体重撞过去怎么也不会出太大问题,没想到那疯子用了十足的力,竟彻底栽下去失了孩子。
用一个孩子来设计害她,这两个人全都疯了!
深吸口气不愿再纠缠下去,苏青墨淡淡看着静妃,缓声道:“是不是我转移视线,你说了不算。若是不信,大可请陛下让宫里的工匠过来看我说得到底对不对。不过我眼下倒对铁片没什么兴趣,静妃,我想知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麝香的味道呢?”
浑身一震,静妃几乎没听明白苏青墨说了什么。待到回过神后她早已经恼羞成怒,红着脸欲要扑上去撕烂苏青墨的嘴。在被容湛示意的宫人们阻拦后,她疯了般叫骂道:“贱货,本宫跟你有什么仇,你几次三番陷害本宫!”
无声一笑,苏青墨走过去,阴冷眸光微闪带着丝丝寒意,成功地让静妃停止了叫嚣。她冷冷看着尤不甘心的静妃,少倾指着她腰侧的锦囊:“静妃你不承认没事,不过你敢把腰上的锦囊拿下来给太医们看看吗?”
“凭什么你要本宫拿就拿,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瞧她仍旧故作挣扎,苏青墨微微皱眉,不耐烦道:“用泡过麝香的丝线绣了锦囊,虽然味道很淡,但并不证明不存在。而你身上所用的冷香粉看似掩盖了气味,却恰恰能够加重麝香的药性,常人闻了自然无事,可孕妇就不会了。”
随着苏青墨的每一句话,静妃恼怒的神情逐渐变得恐慌,到最后竟是站都站不住了。见她慢慢跌坐在地仿若失了魂一样,苏青墨缓缓俯下身,似笑非笑道:“设计皇后娘娘失足落水,用麝香谋害龙胎,静妃,你自己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97章王妃急什么
用最平和的声音说最恐怖的话,这是苏青墨最为擅长的事。
静妃怔怔看着她早已忘记替自己辩护,只觉得苏青墨一双眼睛深入古井,而她困在那一汪凝寒中,连动一下都觉得是奢侈。
直起腰身,苏青墨心中冷笑。这么无能的一个人偏偏是赵汉明最有用的棋子,只可惜太过不自量力,才换来今日下场。大好前程就这么被自己毁了,也不知赵家接下来又有什么举动?
至于白昭然……不用去看苏青墨也知道对方此刻的内心有多怨恨,可那又如何?她之前屡次让她们得逞不过是懒得计较,如今决定好了又怎会再给她们丁点机会来害自己!
“陛下,一切水落石出,如何定夺该由您来判决了。”苏青墨淡淡说着,唇角微扬,神情莫测。
容湛默不作声看着她,暗淡的双瞳沉沉,完全叫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就这般静坐了好一会儿,才见他微微动了下身子,视线从苏青墨身上移开,落在了静妃那儿。
被他阴冷的视线盯着从而回过神,静妃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跪在地上哭诉道:“陛下,臣妾自知罪该万死,可一切都是臣妾咎由自取,跟赵家没有任何关系。臣妾不求别的,只求陛下不要迁怒赵家,不要降罪于我父亲啊陛下!”
容湛的眼波似有几分晃动,一点一点把下摆从静妃的手心中扯出。很是仔细地捋了捋,他眼睛不抬一下,道:“静妃,设计皇后、谋害皇嗣,赐鸩酒。赵汉明,教女无方,罚俸一年,官降一品。”
听得此言终于松了口气,静妃重新跌坐回地上,呆愣望着地面出神,眼中再无丁点光彩。很快有宫人将她拖了下去,她却一点也不挣扎,只在最后眼神恶毒地看向苏青墨。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正在被人诅咒,苏青墨冲容湛一礼,道:“皇后娘娘还要休养,若是无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说完见容湛没有异言,她转身正要走,却见从旁走出两个太监,拦住了去路。
“陛下?”心中突觉不妙,苏青墨秀美高挑,看向容湛。
后者终于抬起眸看了过来,只见他唇角溢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道:“平南王妃自己不也说有过失吗,既然错了,难道还能一走了之?”
阴险!
苏青墨心中怒骂,面不改色:“那不知陛下要如何惩罚臣妾?”
神情突然带了几分趣意,容湛盯着她,道:“朕也尚未想好,就先请平南王妃去牢里坐坐了。”他说着,大手一挥,刚才挡路的两个太监走上前来要将苏青墨扣下。
冷眸扫过二人,她小心避开他们的接触。似笑非笑地回望了容湛一眼,苏青墨一言不发,跟着那两人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屋内登时一片寂静,直到她走远了,白昭然才小心地看着容湛。并不知他打着什么主意,她想了想,柔声道:“陛下,她……”
“你好好养身子,其余的,不必操心。”敛去面上清浅的笑容,容湛目光冷漠看着白昭然,再不见刚入门时那般关切的样子。
被他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待到白昭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容湛已经走了。她躺回床榻呆呆望着床顶,脑中不断回闪的是容湛临走前那一抹视线。心中莫名担忧起来,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待到到场的贵族们全都离开,凌薇跟况琴都没能等到苏青墨出现。着急的他们急忙找到宫中太监想询问情况,然而得到的消息却足以叫人崩溃。两人马不停蹄赶回王府,正在门外等候的容骁一见只有他二人出现,立刻明白过来出事了。
了解了宫中情况,他不假思索便驭马而去。没了往日里的淡定跟沉稳,明明需要一盏茶功夫的路程他仅眨眼间便到了。容骁跳下马就欲往宫里闯,却不料竟被守门的侍卫拦住,并扬言并未得令让平南王入宫。
这下子总算冷静了点,宫自然不能闯,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苏青墨在里面被人欺负。正皱眉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目光突然瞥到不远处巡守的御林军,当头的正好是苏占言!
苏占言敲也看到了容骁,冲身边的人吩咐几句后这才走了过来。见他面色不善还以为是否遇了什么事,哪知人刚凑过去就被容骁一把拽过来,低声道:“青墨出事了。”
“什么?”想看他是否在开玩笑,然而当苏占言看清容骁眼底的神色后也不由正经起来。他是知道今日皇后请了贵族女眷们入宫的消息,但他也不过刚刚当值,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有时间跟他说明情况,容骁只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让他先去求见容帝。眼下这件事很明显是容帝在捣鬼,若是想要见苏青墨怎么都要通过他这一关才行。苏占言本还心里面没底,见容骁这般笃定,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他在这里等自己,然后转身离去。
等待是最痛苦的事,尤其是人着急的时候。明明没过去多久,容骁却总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就这样过了有一柱香的功夫,见一个小太监从里面走过来,冲着他盈盈一礼。
“王爷,陛下已见过苏公子,眼下要您前去雨花阁觐见。”
几乎没有多想,容骁抬脚就走。殊不知他刚一离开,苏占言才喘着气从另一道宫门跑过来,见四下都没有容骁的身影,不由担心起来。他连容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宫里的太监送了出来,对方扬言说容帝正在休息,可眼下这个时辰,分明是容帝的托词罢了。
“这家伙,不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吧……”苏占言口中念着,见怎么都没有容骁的人影,不得已叹了声转身离去。
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苏青墨安然坐在牢房中,盘腿调理内息。周围静得几乎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睛,心中却越发疑惑容帝把她关着要做什么。
第98章她只是你的玩物
那两个太监把她带来后就再也不见人影,甚至连个守门的都瞧不见,完全就是把她当成了空气。如果容湛想就这么关着她的话,光凭过失的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别说是她,容骁第一个就不会同意吧!
无奈只得哀叹一声,明明有能力从这里出去的,可一旦轻举妄动,不知又会被冠上什么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