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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徐老太君,慕容娟娟被送回刘姨娘那里,慕容婧亲亲热热地靠在祖母身边:“还是祖母这里好,暖暖和和的,又安静。”
儿子的婚事顺利,老夫人心情明显很好,笑着拍了慕容婧一下:“你这猴儿,让你快点选个园子搬进去,偏是不听,就要在客房里猫着。”笑骂归笑骂,老夫人还是有点心疼孙女儿挤在客房里面的事情,又说,“不然今天婧姐儿来跟祖母挤一挤?”
慕容婧含笑摇了摇头:“祖母的屋子虽好,孙女儿又不能一辈子赖在祖母这里。再说,我怕吵着祖母呢。”
正当祖孙说话的空,琉霜掀了帘子进来,进屋就跪在了地上:“老祖宗!大老爷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大发雷霆,差点发落了大姑娘的丫鬟,正叫大姑娘过去呢!”
慕容婧心中一沉,站起身来,老夫人拉了大孙女儿一下,视线中满是担心:“婧姐儿……”
慕容婧安抚地握了握老夫人的手,语气轻松地说:“祖母放心吧,孙女儿日日赖在祖母这里,父亲便是想责罚孙女儿,也没有什么可以责罚孙女儿的事情啊——大概是丫鬟们不懂事,冲撞了主子。孙女儿这就去看看,去去就回。”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慕容婧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宽老夫人的心罢了。
慕容婧在脑子里面把这几天所做的事情都细细过了一遍,愈发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能惹得慕容丞相发这样大的火,摆了这么大阵仗等着自己。
罢了,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慕容婧一回到客房的小院中,就看到父亲慕容睿带着姨娘张氏、二妹妹慕容嫣嫣等着自己,旁边站着的全是府中有脸面、受主子器重的管家、嬷嬷、仆妇们,浅碧、轻红二人瑟瑟发抖地跪在院子中央。
慕容婧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解,心想怎么这样大的阵仗?她疑惑地看向父亲,视线一扫,就把庶妹的故作镇定和张姨娘的洋洋自得都看了个清楚。
慕容婧知道今日这事恐怕是这母女俩捣的鬼了,她心中有恨,嘴唇抿得紧紧的,本就浅淡的唇瓣更是没有了血色。
“孽障!跪下!”慕容睿看到慕容婧见到自己不行礼也不说话,怒气更盛,劈头盖脸地就要让她跪下。
慕容婧当然不能跪,她要是现在跪了,之后在这些仆妇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慕容婧背脊挺得直直的,仰头问道:“敢问爹爹,女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爹爹绑了女儿的大丫鬟,还要让女儿当着这么多人下跪?爹爹就不顾女儿的脸面么?”
慕容丞相大约是气得狠了,吐沫星子恨不得都要喷到慕容婧脸上:“孽障!你还敢说脸面二字?!我慕容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去问问,有哪家闺秀妒忌姐妹的衣服,就毁了姐妹的裙子的?!我是短了你的吃喝还是短了你的衣裳?怎么生得这般眼皮子浅?!为父都替你脸红!”
毁了姐妹的裙子?不久前的那一幕在脑海中闪过,慕容婧心中雪亮,冷笑着去看慕容嫣嫣。
慕容嫣嫣心中有鬼,视线闪躲着,根本不敢跟姐姐对上。而张姨娘面有得色,幸灾乐祸地看着慕容婧。
慕容睿看见大女儿不仅没有悔改的意思,还有威胁二女儿的嫌疑,心中的火窜得更高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还不跪下!”
“父亲是朝中丞相,是青天大老爷,便是刑部断案也要给双方对质的机会吧?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女儿的罪?”慕容婧每说一句就迈上前一步,几句话说完已经走到了慕容嫣嫣面前,视线死死盯着慕容嫣嫣:“敢问嫣姐儿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毁了她的裙子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得轻巧,没有婆子丫鬟看着就能诬陷姐姐了么?当时嫣姐儿身边为什么没有婆子,恐怕嫣姐儿自己清楚得很吧?”
慕容嫣嫣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躲闪,躲开了就是心虚,就是示弱,于是梗着脖子跟慕容婧对视,却不一会儿就在慕容婧如刃如电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
慕容嫣嫣照着张姨娘之前教她的那样,又委屈又柔弱地说:“妹妹不知道给母亲服丧的时候,不能穿锦缎的料子。可是妹妹也不是有心的,不过是想着这几日祖母那里世家的夫人太太们来来往往人多,不想在衣料上被人挑剔嘲笑,扫了我们丞相府的面子。”
慕容嫣嫣几句话先把自己想跟嫡姐争锋的用心掩了过去,说成是自己想给家里争光,纵然是有点小错也是不知者不罪,是可以被原谅的。
然后慕容嫣嫣越说越委屈,眼里含着一包泪,泪眼汪汪地看着慕容丞相,活生生一副被嫡姐欺负了想哭又不敢哭的受气模样:“爹爹,女儿纵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惹得大姐姐不高兴了,大姐姐也不能撕毁了女儿的裙子啊,那裙子还是爹爹给女儿的料子裁的呢……女儿宝贵那料子,都没上身穿过……头一次上身就被大姐姐撕坏了,呜呜呜……”
慕容嫣嫣这么一哭,倒像是慕容婧嫉妒她一个庶女得了父亲的宠爱,有嫡女没有的媳布料,便成心毁了这条裙子给庶妹一个下马威。
慕容婧成了嚣张跋扈的嫡姐,她慕容嫣嫣自然就是又柔弱又孝顺,惹人怜爱的小白花了。
慕容睿见二女儿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一向宠爱这个孩子,面上就露出了不忍的神色。而慕容婧看着父亲的神色,冷笑一下,她上一世就领教过这一对儿母女舌绽莲花、颠倒黑白的本事,重活一世,她定然不会在这里再栽跟头。
于是慕容婧好声好气地对慕容嫣嫣说:“二妹妹先别哭,姐姐有几句话想问问二妹妹。待我说完了,妹妹再哭不迟。”
慕容嫣嫣被慕容婧说得一愣,连继续“悲痛欲绝”地哭都忘了——她在家里受宠十余年,于“装哭”一道是个新手,明显没有她姨娘张氏来的那样逼真,收放自如。
慕容婧也不戳破,只是笑问:“二妹妹以为在丧期穿几件好料子的衣物就是给家中挣了脸面么?慕容家的脸面是父亲身居高位、为官清廉挣来的;是家中叔伯兄弟考学做官、在官场上与父亲互为助力保住的;是老太太、太太、姐妹们乐善好施、宽宏慈爱,在京中有口皆碑赢来的。这样的脸面可不是妹妹穿了孝服就能抹去的,更不是妹妹穿一件好料子衣物就能挣来的。更何况,若是今天来的夫人太太们真的见到了二妹妹这身打扮,妹妹到底给是慕容家挣了面子还是丢了脸,还未可说呢。”
这一段话说的痛快淋漓,不仅道破了慕容嫣嫣的自以为是、鼠目寸光,而且还不动声色地拍了慕容丞相的马屁。
慕容丞相心头怒火去了大半,看向大女儿的视线都和缓了许多,看向二女儿的时候,脸色就不是那么慈爱了。
慕容嫣嫣没想到大姐姐言辞这样锋利,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慕容婧,长了好几次嘴,似是想为自己辩护,却反驳不了慕容婧的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至于这裙子到底是怎么弄破的——”慕容婧轻笑一声,转向慕容睿:“父亲,当时娟姐儿也在,不如把三妹妹叫来,问问娟姐儿,我这个做姐姐的,是怎么‘撕毁’二妹妹的裙子的?”
张姨娘在慕容婧说上面一番话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要坏,现在又见慕容婧要把娟姐儿也叫过来,忙阻拦道:“老爷,娟姐儿本来口齿就不清楚,连话都说不好的。那孩子本来就面薄,当着这么多人,要吓到她了。”
慕容婧根本没有理睬跳脚的张氏,询问地看着慕容丞相,坚持道:“父亲?”
慕容睿看了看二女儿,又看了看大女儿,稍一思索就点了头。
于是便有仆妇去刘姨娘那里请娟姐儿过来——娟姐儿不满十岁,还没有自己的院子,是跟着姨娘一起住着的。
在等着娟姐儿过来的这个空隙里面,慕容婧终于得了空,能喘口气,稍稍想想今天的这件事,她越想就越觉得事情蹊跷——莫说是一件裙子,就算是十件衣裳,就算是她把慕容嫣嫣的屋子砸了,也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口角,在男人们看来应该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何至于惹得慕容睿这个一家之主这样大发雷霆,还要把事情闹大?
要知道女儿家闺名重要,平时姑娘小姐们只要犯得不是什么无可挽回的大错,都是父母关起门来教训一番就罢了,恨不得捂得严严的,不漏半点风声出去。像今天这样当着全府有头有脸的下人教训的场面,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就算是张氏有意怂恿,就算是慕容丞相再不待见自己这个女儿,这样做的严重性,慕容睿他会不知道么?除去慕容婧对父亲的偏见,不得不说,慕容睿是极聪明的一个人,不然也不会刚过而立之年就爬到了丞相这个位置上,张氏故意的陷害难道他看不出么?
不,他不会看不出。
事若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