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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来十份。”
姥姥问营业员:“服务员同志,俺家办喜事,多要点有不?”
“你要多少,柜台上不够可以去仓库提。”营业员看到姥姥要的东西多,态度比较热情。
悠悠用手指挥姥姥一样样的报数,营业员低头开条,最后用算盘合了两遍,一共九十二快。便宜啊,三十袋糖块,每袋一斤,四十盒桶装饼干还不到一百元。
姥姥数出一百元递给营业员,“嗖”的一声,悠悠抬头看到了一个奇观。
柜台之间有许多的空中滑道,各个柜台收的钱款连同发票一起放在夹子里,由售货员把它用力推到收款台那里。收款员再将盖章后的发票连同找回的零钱推回来。夹子在滑道上滑动时发出的声响此起彼伏,很有意思。
娘俩要的东西数量较大,营业员把提货单交给她们,让去仓库直接领。
儿童玩具区前围满了孩子,叽叽喳喳的喧闹着,悠悠挤进去一看,也就有十来种简单的玩具,塑胶的动物玩具,彩条的小皮球,两三种洋娃娃,万花筒、六色的魔方,和后世各种各样的精美高档玩具,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悠悠还是要了万花筒和魔方,回家给哥哥和迪迪玩,可怜的娃,估计长这么大就没买过玩具。
劳保用品区洗衣粉和肥皂都得凭票购买,不过香皂可以随便买。桶装的海鸥牌洗发膏,白色的塑料盒装着淡蓝色的膏体,一桶340克的海鸥牌洗发膏才六毛二分钱,悠悠让姥姥买了两桶,终于可以让全家人摆脱用洗衣粉洗头发了。
二楼是服装布匹和鞋帽。成品衣服花色样式呆板单一,成人的只有干部装、列宁服和衬衣。干部服是带三个兜的上衣,下面两个兜,上面左边心口处一个兜,因为干部穿的较多而得名。
衣服大部分是蓝黑灰白四种颜色,妇女的衬衣多了粉、黄、红、绿色,基本上是单色的,不带花型图案。儿童的也就是嵌个花边,贴个动物图案,颜色稍微鲜艳一点,有的还带点小碎花。
姥姥给爸爸买了一身蓝色的干部服,上衣十五块钱,裤子十元。给妈妈买了一身蓝色的列宁装,上衣十四元,裤子八元。
不过也把姥姥带的布票用完了,干部服15尺布票,列宁装13尺布票。现在一个人一年才十二尺布票,据姥姥说,这还是多的,七零年以前一年才六尺布票。
两身衣服才四十七元,悠悠再次感叹这时的超低物价,但想想这时期工作人员一个月三四十元的工资,还真不算便宜。
悠悠让姥姥和姥爷也买一身衣服,姥姥说:“你爸妈都有工作,经常出头露面,穿身好的有面子,我和你姥爷要是穿出去,大家都得说俺俩拽洋灯皮(显摆)。”
在针织区,姥姥买了十多件卫生衣(文化衫),全都是白色的,成人的胸前印着“农业学大寨”或“为人民服务”,儿童的印着“好好学习”。成人的一块二三,儿童的按大小四到七毛。
毛线区成捆的毛线有三种:纯毛、混纺、腈纶,都是粗毛线,没有细的膨体纱和开司米。颜色纯正,手感柔和,价格便宜,一斤纯毛的十二元,混纺的十元,腈纶的七块五毛钱。
悠悠要姥姥买了三斤藏青色的纯毛毛线,够姥姥和姥爷织两件毛衣。两位老人年纪大了,不抗冻,里面套件毛衣暖和。
这时候的纯毛毛线质量较好,里面含有羊绒,同样的粗细,长度比后世的多出三分之一,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比较出数。
布匹区货架上立着,柜台上横着,成卷的布匹有好几十种。做衣服用的花色比较单一,也有带小碎花的。还有几种的确良,颜色还算靓丽。
做被面用的棉布则让悠悠大开眼界,虽然只有几种,但色泽鲜艳,花色漂亮。艳丽的红绿蓝底色,印着颜色反差较大的大朵的图案,牡丹花开、喜鹊登枝、鸳鸯戏水、孔雀开屏都是最炫民族风格,后世被设计成民族服饰。价格也不高,0.42元一尺,但这不能随意买,必须要布票。
真正吸引悠悠眼球的是成品的被面,杭州丝绸厂的真丝被面,绸面漂亮,颜色姹紫嫣红:红的、蓝的、绿的、黄的、粉的。光泽不同,层次丰富,图案花纹突出,有花鸟鱼虫、山水风景、百子图等。
这些被面,软软的、糯糯的,摸一摸,似触到内心柔软处,嗅一嗅,淡淡的蚕丝香勾起很多熟悉的味道。这么精致的真丝被面价格才十八元,而且不要布票。悠悠缠着姥姥每样买了一床,共十二床。
鞋帽区悠悠则没有兴趣,柜台里倒是有男女皮鞋,但样式呆板,做工粗糙。从后世穿来的她更加推崇手工布鞋,保健又舒适。倒是买了两打棉线袜,成人的七八毛钱一双,儿童的三四毛钱。
三楼是五金和办公学习用品,“三转一响”都在这里卖,不过都得要票,娘俩看了看就去文具去了。悠悠看到上海产的“英雄”牌钢笔才卖八元,眼睛又亮了,这可是金笔,后世每支买到了五六千元。悠悠缠着姥姥买了一盒共十二只,就被姥姥拉走了。
“小祖宗,再买就没钱交账了。”
悠悠算了一下,可不,光顾着捡便宜了,这么多东西加起来花了快五百元了,除去香附子的钱,就剩下五十多元了。
悠悠被姥姥拽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百货大楼,到楼后面的仓库去提货。
工作人员可能得到了通知,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装在一个大纸箱里。姥姥查对清楚数目,就把提货单交了上去。工作人员又找了个带子把纸箱子捆上,方便姥姥提着。出了大门,找个背静处,箱子就进了空间。
百货大楼前面,就是新华书店。悠悠想起了哥哥爱不释手的小人书,就缠着姥姥进去买。结果进去就管不住悠悠了,一口气买了二十多本,还好价格便宜,一本也就一两毛钱,总共才花了四块多钱。
瞄了眼宣传画,有三四十种,一叠叠摞在一起。卖的应该不太好,上面落了一层尘土。悠悠暗暗打算,得抓紧时间挣钱,把这些宣传画都买了。
出了新华书店,抬头就看到“中国人民邮政”几个大字,悠悠直接跑了进去,对着柜台里的女营业员甜甜的喊:“阿姨,你给我拿张邮票好吗?”
“小朋友,你要邮票干啥?”
“我妈妈教学,教学生给解放军叔叔写信,让我姥姥捎邮票。”跟进来的姥姥只好接口:“是这样的。”
营业员给悠悠拿了两种邮票,笑着问她:“那小朋友,你知道要多少吗?”
虽然只是普通的邮票,但这在悠悠眼里都是值钱的东西。“真好看,阿姨,您还有别的吗,我妈妈要好多那。”
“是的,她妈妈教两个班的语文。”姥姥无奈的作证。
营业员给悠悠找出了七种邮票,其中纪念邮票就有四种。悠悠一样要了十张,全部是八分一张。姥姥付了五块六毛钱,紧拉着悠悠走了出去,不再松手。
“以后有钱了让你买个够,今天可不能再花钱了。”姥姥边走边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