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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将平卢事务安置妥当,他和判官高尚两人昼夜兼程跑来幽州向张守珪请罪。
安禄山刚到范阳就从史思明口里得知皇帝派了宦官来当监军,他打败仗的事情已经传到监军宦官耳朵里去了。所以他在请罪之前,先去拜访了监军牛仙童,并且给牛公公送了一笔重礼,直到把这位牛公公哄高兴了,这才匆匆赶去使院拜见张守珪。
张守珪看到安禄山就须眉俱张,眼看就要大发雷霆了。安禄山不等他发作就疾行到他面前,双膝一屈,跪了下来,然后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刀,双手奉给张守珪。
安禄山声泪俱下的道:“节度使,末将对不起您,负了您的重托。禄山本来也想像白真陀罗一样自杀谢罪,可是我给您带来的麻烦还没解决啊。”
张守珪怒道:“你还知道自己给我带来了麻烦,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解决这麻烦?”
安禄山放下刀,取下背上的褡裢放到张守珪脚下,道:“末将听史思明说,牛仙童在乘机敲诈勒索节度使。这么多年来,禄山也薄有积蓄,请节度使将这些钱送给牛仙童吧,这是禄山应该破费的。”
张守珪提起那个褡裢袋,看了一下,袋里装的都是飞钱,面额不小,数量也不少。张守珪提着袋子掂了一掂,吃惊地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安禄山磕头道:“禄山的家当都在这袋里了。”
张守珪冷笑道:“你以为送我这些钱,我就会饶恕你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牛仙童么?”
“禄山自知犯了大错,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安禄山又磕了三个响头,他没有起身,低着头,双手举起那把刀再次递到张守珪面前,道:“禄山给节度使捅下这样的大漏子来,害得节度使被小人敲诈勒索。这袋钱只是让节度使应付牛仙童的。可惜禄山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末将再也帮不了节度使了。禄山也无颜面对节度使。节度使,您定我的死罪吧。”
张守珪随手接过那把刀,双目炯炯的盯着安禄山。安禄山迎上他的目光,脸上虽然没有变色,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打鼓:张守珪不会真的想杀我吧?就算要杀,也不应该在这公堂上就动刀吧?
张守珪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在刀刃上试了试。安禄山看得直发毛,节度使却迟迟没有挥刀砍他的头,安禄山正忐忑不安之际,张守珪忽然抬起腿来,一脚将安禄山踢得远远的,喝斥道:“给我滚远点。”
安禄山明白自己已经度过一劫,他心中那个兴奋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安禄山没有滚远点,他被张守珪踢倒在地,随即又爬起来,跪着膝行到张守珪面前,道:“节度使,您息怒啊。”
正在这个时候,史思明不慌不忙地慢慢走进公堂来,他一直走到张守珪面前,行了一礼,然后开始作报告,“节度使,牛仙童已经接受了您的礼物,咱们不用再为此事担心了。不过,末将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守珪问道:“什么想法?”
史思明笑道:“牛仙童既然接受了您的礼物,他当然要帮您摆平此事,刚好他也马上要回京了。反正朝廷不知道平卢打了败仗,明公不如干脆写一封打了胜仗的奏折让牛仙童递上去。一来可以得到朝廷一大笔赏赐,正好拿去抚恤死者和伤者的家属,节度府的负担也会相对减轻许多;二来,明公趁此机会就把牛仙童变成我们的同盟了,只要把他一起拉下水,大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家伙也同样有把柄落在明公手里,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来敲诈勒索明公了。”
张守珪听得频频点头,道:“好主意。思明,还是你的脑子灵活。”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史思明谦虚地笑道:“这不是遇上牛仙童这种贪得无厌的家伙了吗?咱们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
张守珪点了点头,他指了指地上的褡裢袋,对安禄山道:“这些钱就不用再送牛仙童了,你送到我的判官耿仁智那里去吧。平卢死伤那么多人,那些人的家属都眼巴巴的等着节度府发放抚恤金呢。不赶紧把这些人安抚住,难免还有人往上告发,到那时,就怕牛仙童想帮忙隐瞒也隐瞒不住了。”
安禄山得到了张守珪的饶恕,兴奋地回到驿馆,他将史思明帮他和张守珪周旋之事告诉高尚,直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高尚沉吟半晌,然后悄悄问安禄山,“大人是不是对节度使有点不满?”
“不许胡说。”安禄山赶紧摇手制止他继续谈这样危险的话题,“当心隔墙有耳。”
高尚低声道:“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帮助大人把张守珪拉下节度使宝座。”
“节度使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有今天都是节度使所赐。”安禄山佯怒道:“你居然敢教我去算计节度使?小心我砍你的头。”
高尚却没有被砍头吓倒,他不慌不忙的道:“如果节度使不倒台,大人就永远连饭都吃不饱,官当得再大也没意思啊。”
安禄山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嗓子问道:“怎么让他倒台?”
高尚笑道:“平卢打了败仗,节度使却要欺瞒圣上说是打了胜仗,你只要把这一点给他抖露出去,节度使就得让出那宝座了。”
安禄山沉下脸来,道:“又是什么馊主意?打败仗的人可是我自己。你想让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高尚却不担心这个,他微笑道:“牛仙童利欲熏心之辈,这种人一定结了不少仇家,咱们只要稍稍留意一下,把他跟节度使同流合污欺瞒圣上之事泄露给他的对头,让他和他的对头狗咬狗去。一旦鹬蚌相争起来,咱们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反正欺君的人是节度使,擅自出兵挑起战争的人是白真陀罗。只要大人舍得花钱打点,案子闹得再大也跟咱们没关系。”
安禄山还在犹豫,高尚附耳道:“大人如果放过这次机会,说不定以后会半饥半饱一辈子。”
安禄山重重一拳捶在桌上,发狠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张守珪不让我好过,我也没必要对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