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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姝突然不耐烦起来,她随手抓起身后的软枕就朝阿隽的身上招呼起来。
阿隽闪身躲开,口中耐心道:“我知道娘子如今不愿意瞧见我,我自然不会勉强娘子,只希望娘子日后能够瞧见我的苦心!”
锦姝恨恨的看着阿隽,一句话都不愿多说。阿隽见此情景只得无奈道:“我知道你如今不愿意瞧见我,但是今晚好歹是咱们洞房花烛之夜,若是被娘子撵出去,我这颜面又该往哪里放?”
锦姝闭口不言,回首一捞,正抓到一只瓷枕,兜头朝着阿隽砸了过去。阿隽眼疾手快接过瓷枕,一闪身,避了出去。
他临跑到外间,又从屏风后头探出头来,对着锦姝关切道:“娘子的心情自是比为夫的颜面重要,娘子且先安坐,我让人为娘子准备吃的东西去。”阿隽不等锦姝回话,就连忙缩头出去了。
洞房龙凤蜡烛燃得正旺,发出轻微嗯“噼啵”声,锦姝复又躺在榻上,脑中纷纷扰扰,似是在唱着大戏。
房门“吱扭”一声,被人轻轻推开,锦姝登时起身,裹紧了衣襟,警惕的看向门外。
推门进来的却是个熟面孔,锦姝瞧见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恨恨看着那人,冷冷说道:“你这贱婢!”
“娘子口口声声唤我做贱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么娘子又算是什么人呢?”玉潭含笑道。
“你这贱婢再说一句!”锦姝霍然起身道。
“娘子……”玉潭缓步进了屋,慢慢走向锦姝,口中继续道:“娘子如今嫁入了府中,妾身自然要尊称娘子一声姐姐。昔日的主仆,如今变成了姐妹,说起来也算是缘分不浅。”
锦姝红着眼睛恨恨道:“谁是你的姐妹,莫要胡乱攀扯!”
“咱们姐妹同伺一夫,这不叫姐妹,又叫什么呢?姐姐素来饱读诗书,更是读惯了大道理的,有些道理自然比妹妹懂得多,那姐姐不妨告诉妹妹,什么才能称之为姐妹呢?”玉潭一脸无辜道。
“你若是专程过来说这些废话的,我劝你还是快些离开,不然莫要怪我不客气,你不要以为离开了刺史府,我就奈何你不得。”锦姝冷笑道。
“娘子想必还不知道吧?”玉潭突然笑道。
锦姝索性仰面躺在榻上,不再理会玉潭。
玉潭不以为意,她迈步走到锦姝身前,口中轻声道:“大祸来临,娘子尚且不知,还真是无知又愚蠢!”
锦姝突地起身,厉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娘子以为王公子为何会住在咱们府上?”玉潭轻笑道。
锦姝听玉潭这话音儿意味深长,于是转目看向玉潭,目露迷惑。
玉潭一瞧,心中更是得意非常,她抿嘴笑道:“娘子一双眼睛只盯在王公子身上,甚至没有功夫,抬头看看天色,娘子不知道就要变天了吗?”
“变天?”锦姝不由自主张口问道。
“娘子实在可笑,身为大户娘子,怎能如此愚蠢,你就不想想王公子身为长安城的富贵公子,为何会莫名来到咱们这种小地方?”玉潭嘲讽道。
“他不是为了朋友而来?”锦姝疑惑道。
“哈哈……娘子这话实在好笑……这由头只怕只有你一人相信……哈哈……”玉潭突然笑了起来。
“你若是再这般阴阳怪气的就快些出去!”锦姝复又怒道。
“娘子的涵养呢?你如今这模样跟个无知妇人又有什么区别吗?”玉潭含笑道。
锦姝一脸愤怒看向玉潭,无奈事关王公子,她心中实在放不下,奈何面上终究抹不开面子,所以只冷冷看着玉潭。
好在玉潭本就是为了刺激锦姝而来,锦姝不言,她却又开口说道:“王公子的友人不过是个噱头,娘子莫不是忘了王公子的父亲可是朝中重臣……”玉潭意味深长道。
原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玉潭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所有的绮丽朦胧,似是华美的衣衫,在阳光之下,烨烨生辉,如今风起云涌,那华丽的外衣,经受不起风水雨打,此时看过去,颜色灰败,哪里还有之前的模样?
“妹妹好歹伺候姐姐一场,如今就好心的告诉娘子一声,娘子还是识相些吧,不然等到大雨倾盆之时,只怕姐姐连个栖息之地都没有。”玉潭声音虽轻,奈何话中之意似是重锤,只锤得玉潭喘不过气来。
“我不信……你这贱婢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锦姝面目狰狞,摇头道。
“姐姐若是实在不信,只管想想,你身为刺史府的千金,自来万千宠爱于一身,刺史大人为何要将你嫁给小小的司马家做亲戚?何况那人还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纨绔?”玉潭反问道。
锦姝面色一白,显然已经相信了玉潭的话,但是她口中却并不肯承认,只高声道:“你这贱婢,定然是你在胡说八道,我之所以嫁给这个泼皮,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对你不薄,你却如此对我,也不怕死了以后下到十八层地狱里头,受剜心剥皮之苦!”
“昔日里姐姐高高在上,妹妹自是低在尘埃里头,姐姐可知为何咱们如今能够平起平坐姐妹相称?”玉潭轻声道。
“还不是因为你这贱婢坏了心眼儿,害我致此!”锦姝怒道。
“姐姐错了,姐姐失势,妹妹得势,不过是因为妹妹比姐姐多了一份识趣。姐姐莫要以为这一点不重要,其实这一点尤为重要,若是没有妹妹得识趣,我哪里能够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玉潭平静道。
锦姝突地一笑,瞪着玉潭,口中轻飘飘道:“你这贱婢,一日是我都奴婢,此生都是我的奴婢,你以为当了妾室之后,就能翻身压我一头了?无知愚蠢的只怕是你吧,一个正妻,想要磋磨一个妾室,有的是法子。”
“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也能让你痛不欲生。你不是还有个一心挂念的袁郎吗?那我便派人去把那袁郎抓回来,把他送到衙门里头的马房来,他若有命从马房里头出来,那我便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如何?”锦姝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