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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铺子里头刚结了工钱……于是小人就拿着工钱过来……谁曾想一进来就遇到了这位大老爷……”一心说话间抬眼看向商贾。
商贾险些气炸了心肝脾肺肾,他恨恨看着一心,鼻翼张大,口中厉声说道:“你这小小的账房竟然敢如此诽谤于我,我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老爷……”一直躲在商贾身后的媚姬,悄悄扯了扯商贾的衣袖,待商贾回头,她便朝着书生使了个颜色。
商贾登时会意过来,于是忍住怒气说道:“我虽然不知你这账房为何会如此胡言乱语诬害于我,但是了解内情的却并非你我二人。”
媚姬的眼色一心自然瞧在眼中,他刚才只一味挑衅,竟然忘记了书生这茬,但是所谓的输人不输阵,于是越发委屈的说道:“若是有人能够为小人证明……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心此话一出,那商贾登时接口说道:“当时你我二人的话,旁人或许并不知晓,但是这位书生却定然知晓。”
原本书生默默无闻的在喝酒,如今蓦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对象,但是他却是恍若未闻,只手执酒杯,小口喝酒。
“你这书生且告诉我们大家,刚才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还是之前那样貌刻薄之人,开口问道。
书生缓缓放下酒杯,抬眸看向众人,他面色淡然,眸中清冷,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方才我自在饮酒,并未注意到周遭的情形。”书生说完这话,就又举起酒杯品起酒来。
一心的一颗心终于缓缓落了地,他终于止住哭声,一脸感慨的说道:“当真是苍天有眼,还是有人说了公道话。”
商贾面呈猪肝色,心中气愤不已,他先前使了眼色,跟随他来的车夫,如今已进了船舱,若是旁人他只怕还会斟酌一番,但既然眼前之人是个寻寻常常的酗计,他倒是也不用过多思量。
他打定了主意,和缓了脸色说道:“我不欲你与这账房一般见识,如今在场人多,你借机撒泼打滚,我与你说不清楚。若是你是当真问心无愧,就同我一起去外头赌咒去。”
一心眼珠子一转,这商贾显然是打算出去揍他,虽说他来到此地的初衷就是挨揍,但是在花船里面挨揍和花船外头挨揍,自然是两种效果。
先说在花船里头挨揍,他自然能够趁机大闹一番,也算是不负公子所托;而若是在外头被人悄无声息的揍了一顿,那便是爽了商贾亏了自己。
所以一心绝不肯跟着商贾出去,“我为何要跟你去外头赌咒?既然是赌咒,咱们就在这里头赌咒!”
一心翻身跪倒在地,说赌咒就赌咒,“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账房,今日账房一心在此发誓,若是小人说上一句谎话,就让小人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那商贾若不是亲身经历,只怕就信了一心的邪,他如今心中暗自思索,一看来这账房八九不离十是仇家派来的隔应他的,想到这里商贾想揍一心的心情更为强烈。
“你这账房……太过可恨……”商贾几乎咬牙切齿道。
一心一瞧这商贾只顾着嘴巴上痛快,也不揍他,眼看时辰不早了,他心中发急,索性跪行至商贾身前,高声求饶道:“求求大老爷饶了小的吧……小人以后碰到大老爷了定然绕道而行……再不敢在大老爷面前碍眼……”
商贾不知一心闹的是哪出,正自茫然间又听到一心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身为商贾却是又胖又蠢,不知是碰上了什么好运道,这才会怀抱美人于这花船之上喝花酒,估摸是你家祖上积了大德,这才会把傻子都养成了宝。”
一心这话说的极为刻薄,那商贾哪里忍受的住,他虽是脱掉了两只鞋,但是身旁媚姬的绣花鞋却是并没有脱掉,于是商贾回身一把掀开媚姬的裙摆,于是那一双小巧的绣花鞋就露了出来。
媚姬一声尖叫,回身欲往后撤,那商贾却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收拾一心,于是一把拖住了媚姬,一把撸掉了她脚下的绣着,提着绣着对着一心使劲抽去。一心连声尖叫,满地打滚,混乱间扯翻了一旁的案几,又踢倒了正在饮酒的客人。偏偏那客人怀中抱着个美人儿,那美人正端着酒盏对着客人喂酒,客人被踹翻之际,那汝瓷的酒壶磕在地上,磕破了壶嘴,破碎的瓷片正扎在那客人肩膀之上,客人吃痛一把推开怀中美人儿。
美人儿一个不妨被推到一旁,来不及丢开手中的破碎的酒壶,结果正被酒壶破口处扎在虎口处,登时鲜血直流,美人吃痛,双手捂脸,惊声尖叫起来。
船头的客人原先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一看竟有人满手满脸的鲜血,于是船头登时混乱起来,有人想要离开,有人想要过来瞧热闹,两厢交错之际,更多的人尖叫起来,于是花船之上彻底的乱了起来。
再说那媚姬惊慌失措间,悄然往船尾躲去,谁知刚提着裙摆迈出了两步,突然被人扯住了衣袖,她仓皇一瞧,却是之前那目光清冷的书生。
那书生冷冷的看着她,口中冰冷道:“你这歌姬这是要去哪里?”
“奴家……奴家……要去外头瞧瞧……”媚姬一对上书生的目光就觉得惊慌失措。
“这时候外头哪里有这花船里头热闹?”书生冷笑一声,目光晦暗不明。
“你这是要做什么?”媚姬颤声道。
书生冷笑一声,看着媚姬,慢慢说道,“我想要杀了你!”
按说花船之上极为热闹,尖叫声,哭喊声,声声入耳,还有那喝骂声,咆哮声,源源不断充斥在花船当中,但是这所有的喧闹都抵不过书生轻飘飘的一句话。
媚姬在无数种混乱的声音当中一字不落而又清晰的听到了书生的声音,她心中极为害怕一时之间竟是呆住了。
她怔怔看着书生,这才发现那书生的模样竟是极为俊秀,唯有那冰冷的目光给他俊秀的脸上添了一抹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