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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姝转身欲走,周玢娘子突然回头看向石娘,石娘有些茫然,电光火石之际,她突然明白过来,于是急忙上前去搀扶锦姝,口中关切道:“锦姝娘子且慢些,奴婢还有一言要与娘子说。”
“你是何人!”锦姝这才注意到石娘,她瞧石娘相貌丑陋,于是面露厌恶,扭过头去,不愿在看石娘一眼。
石娘紧紧握着锦姝的手腕,口中不停的说道:“锦姝娘子莫不是忘记奴婢了?”
锦姝听到这话,不由转头来看,她看了一眼石娘,又撇过脸去,“我从不曾见过你,你快些放开我!”
石娘来的突然,锦姝身旁的小丫头这才回过神来,上前去拉扯石娘。石娘力气不小,一手拽着锦姝手腕,一手使力推开小丫头。口中却是对着锦姝急急说道:“锦姝娘子自是贵人多忘事,奴婢却是一直记着娘子,如今再次得见,奴婢实在是欢喜的紧。”
“哪里来的野丫头,我从不曾见过你,也不认识你,你快些放开我!”锦姝说话间,眼睛看向院外,眼看着就要叫人。
石娘急忙屏息静气的把脉,等到急急的脚步声传来,石娘这才忙忙说道:“先前奴婢与娘子有过一面之缘,娘子想来忘了,奴婢却是一直记得。此番再次见到娘子,奴婢失了分寸,娘子莫怪!”
石娘说话间松开锦姝,而后跪在锦姝面上,一言不合间就“砰砰”磕起头来,她头磕的又快又急,很快额头便一片青灰之色。
刚从院门口冲进来的婆子,看着磕头磕的正欢实的石娘,不由面露疑惑,不知晓眼前究竟闹得是哪一出。
锦姝娘子的脸色阴晴不定,垂眸看着石娘的脑袋,既不出声,也不阻拦,于是周围只余沉闷的“砰砰”声。
最后还是周玢娘子开了口,“锦姝娘子即便是再大的气性,也该消了火气了罢。”
“司马夫人每每入府,总要生些事端,此番也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司马夫人莫要怪我不留情面。”锦姝甩袖离去,身后的小丫头跟着去了。
周玢娘子面色变了几变,胸脯上下起伏,于是小丫头急忙抚着胸口顺气。再说石娘停下了动作,慢腾腾的起身,抬起头来,抛给了周玢娘子一个笃定的眼神之后。
周玢娘子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再说这几人出了院子,天气愈发燥热,不过略微行了几步,那周玢娘子的额上就起了汗珠子。
几人走到前院,路过凉亭的时候,阿隽却是并不在此处,也不知晓去了哪里?
周玢娘子心中有事,也不管她,带着几人依旧从角门出了府,待到马车驶出巷子之后,周玢娘子这才看向石娘,“石娘,结果如何?”
石娘与小丫头坐在一处,看着依旧倚靠在榻上的夫人,张口说道:“那锦姝娘子却是有了身孕,不过怀孕的月份并不长,不过是两月有余。”
“两月有余?”周玢娘子面色蓦然难看起来,她眸光不定,微皱眉头,心绪混乱,一时竟然察觉不出究竟是愤怒,还是悲伤。
石娘瞅着夫人神色不对,斟酌了一会儿子又说道:“刚才虽说是有些混乱,但是奴婢敢肯定这脉相绝不会有错。”
周玢娘子脸色愈发难看,她不由面露苦笑,口中冷笑道:“都说是高娶低嫁,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先前只想着阿隽若是成了亲,也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结果却是真真讽刺。那刺史府虽是高门大户,我却是也要上门理论一番,哪里有这般欺辱与人的道理!”
周玢娘子说完这话,便阖上眼睛,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小丫头吓得不敢说话,就是连呼吸也刻意放轻了些,唯恐一个不对,惹了娘发怒。
石娘脑中乱作一团,这怀有身孕之事,她似是在哪里听说过,只不过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若要细想,那太阳穴就一阵阵的发疼,于是她也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这日头越升越高,赶车的车夫一鞭子打在青骢马的屁股上,于是马车猛地向前冲去。此番那马车并不是顺着来路而去,而是直奔衙门而去。
守门的衙役自是认识车夫,于是便也不多问,只眼前着司马夫人扶着大肚子带着丫鬟,匆匆的朝着后堂而去。
“这司马夫人此番急吼吼的进府,莫不是又急着给司马纳妾?”守门的衙役打趣道。
“周司马倒也是个艳福不浅的。”另外的衙役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看未必,那周司马的妾室虽多,但是样貌一个比一个丑陋,听闻有一个叫做如花的,更是丑陋无比,蒜头鼻,粗眉毛,偏偏又生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那衙役瞧了瞧四周,压低了声音,又说道:“就这样品相的人物,只怕入了夜都要关灯,不然瞧着瘆得慌。”
“我瞧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娶来得婆娘,只要能够生孩子,你管她相貌如何?何况老话说得好,丑妻家中宝,这娶个丑的回来,自然有其中的好处。”另一衙役端正神色说道。
“你若是如此说的话,那你便归家将嫂夫人休了,然后再娶个丑陋的回来。”先前说话的衙役眯着眼睛,转着眼珠子说道。
“你这厮说的什么浑话!你怎么不回去休弃了你家婆娘,去娶了花船上的小桃红去?”这衙役瞪着眼睛说道。
“自打上次花船里头死了个歌姬,小桃红就离开了花船,也不知去了哪里?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她这般模样,若是遇不到良人只怕又要受苦。她那娇娇怯怯的模样,哪里能做的惯粗活?若是碰到个家有悍妻的,只怕要受那许多的苦楚……那些个半老徐娘的泼妇,手段最是繁多,那么个姣姣的美人,只怕要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这人一面摇头,一面叹息。
“我劝你还是莫要再做白日梦了,即便那小桃红不曾离开,她也不会看上你我二人的。”另一个亦是叹气道。
两个守门的衙役长呼短叹之间,却有一顶官轿停在门口,于是两人慌忙挺直了身子,支起了水火棍,守在衙门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