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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儿还下着雨呢,咱们总不能放任这人就这般躺着。”张媒婆没好气的说道。
“也是……”小郎君附和道:“你把人都吓成了这副模样了,若是再不给人抬到屋里去,那跟当街杀人又有什么分别?”
那小郎君又看了一眼张媒婆,而后一脸嫌弃道:“姑娘夜里头出门是怕遇到了坏人,你夜里头莫要出门是怕吓坏了别人。”
张媒婆哪里受过这般奚落,于是口口中斥道:“这女人家的哪个不涂脂抹粉,再说又不是给你瞧的!”
“那你即便涂脂抹粉也该用那粉蝶轩里的脂粉,而不是在面缸里闷头闷脑的一通窜。”小郎君嘲讽道。
“你这小郎君说话未免太过刻薄!”张媒婆斥道。
“小爷对小娘子自来温柔。”小郎君反口相讥道。
张媒婆狠狠的瞪了小郎君一眼,口中愤愤然说道:“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再好看的小娘子也有老去的那一天。”
“所谓徐娘半老说的就是这貌美的小娘子老去的那一日。”小郎君盯着张媒婆,嘴角一勾,口中笑道:“至于你,那便是老枯树皮。”
张媒婆看着小郎君,从上到下,这小郎君身上穿着的韭菜路袍子,再到小郎君腰上系着的玉佩,最后目光定在小郎君脚上踩着的鹿皮革靴上。
“这人的相貌乃是天生爹娘给的,你这副模样虽说是丑陋不堪,但你也莫要妄自菲薄。”小郎君仰天长叹,“毕竟这世间什么人都有,既有那美貌如花的小娘子,自然就有你这种像是枯树皮的老婆子。这就跟有树就有根的道理一样,这地上的树叶碧绿可爱,那地下的树根却是丑陋不堪。”
张媒婆再抬眼去看小郎君,面上不由闪过一抹微笑,只因为这小郎君在她心里头已经死了几十回了。
“是啊,这世间果真是什么人都有……”张媒婆恨得牙痒痒,只看着小郎君身上的袍子,口中冷笑道。
这两人嘴上打着官司,只把那屋里躺着的那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一时听到“小鬼勾魂”,一时又听到“阎王殿”,于是心里头疑心外头这二人正是那勾魂的黑白无常。
虽然他也不知晓这黑白无常何时成了一男一女了,但此番黑白无常就在家门口,这让他怎能不怕。
他把被子扯过头顶,只战战兢兢的听着外头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
这绵绵细雨一下起来,便没完没了。
宋如是随着李诃出了城,谁知天公不作美,绵绵细雨说下就下,这两人正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处。
宋如是先前也看过不少话本子,于是有样学样,只扯住了衣摆,打算撕下个布条给李诃包扎伤口。
看在李诃眼中,却是宋如是扯着衣摆拽来拧去的忙活个不停,“阿如,你这是做什么?”
“为郎君包扎伤口。”宋如是头也不抬,正跟那结实的衣摆杠上了。
“阿如,且把帕子拿过来。”李诃柔声道。
宋如是取出帕子,又眼睁睁的看着李诃用帕子包了手,这才面红耳赤的看着李诃,“奴家方才倒是没有想到用帕子……”
“咱们走吧。”李诃怕宋如是难堪,于是起身道。
宋如是跟着起了身,“郎君当真无事?”她有些担忧。
“不过小伤罢了,过上两日也就好了。”李诃说话间翻身上马,又冲着宋如是伸手。
宋如是看着李诃的手上包着的帕子,心里头不觉心疼,于是口中又说道:“若非奴家任意而为,郎君也不至于伤了手,这都说十指连心痛,平日里做个绣活,不小心针扎了手,还觉得痛极了。”
“郎君此番定然也是痛得要命。”宋如是说话间突然有了一丝恍悟,先前看言情片的时候,只觉得上头的人说话黏黏糊糊腻人的很,此番亲身经历,倒也觉得这话像是嘴边的话,简直是张口就来。
“阿如,你若是再说下去,这伤口淋了水,只怕更难愈合。”李诃微笑道。
宋如是这才慌忙上了马,远处起了一层薄雾,这景致瞧起来便是影影绰绰的。
辛娘果真移回来了一株鄙,她小心把那鄙埋在院墙下头,又耐心的拿着木勺给那鄙浇水。
安氏瞧见了,不由好笑道:“这下雨天为何还要给鄙浇水?”
“这雨太小,地底下的土还都是干的,若是不浇水,只怕这鄙活不成。”辛娘身上穿着碧色裙子,头上又簪着个绿色的绒花,把那一张脸衬托的甚是清新可人。
安氏瞧着辛娘头上的绒花,口中笑道:“奴家自来不懂这些,不过咱们这院里头只有鄙未免太过清淡,若是再配上些芍药芙蓉,那才好看。”
“姐姐若是喜欢,努力过会子出去瞧瞧。”辛娘转头笑道。
“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安氏转身进了屋。
天上下了雨,这哪儿哪儿都是湿答答的,即便是站在屋檐底下,过上一会儿,这身上的衣裳就有几分潮意。
春花坐在屋檐底下,手上针脚不停,只专心绣着花样。湖水蓝的布头,上头绣了只蝙蝠,春花手指翻飞,那蝙蝠就渐渐的生出了一只翅膀。
石娘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只大瓷盘,里头搁着方才出锅的咸酥饼,拿着猪肉剁碎了和的馅,又使猪油叙煎上半刻钟的功夫,这香喷喷的咸酥饼就得了。
“春花,快些尝尝。”石娘一路小跑到了屋檐底下,瞧得春花惊心动魄,只满口担忧,“石娘,你且慢一些,这吃的东西,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吃到肚里头都是无碍的。”
“这咸酥饼还是趁热好吃。”石娘把那瓷盘搁在小板凳上,随手拿起一只,两只手捧着吃了起来,一面又劝春花快些吃。
这几日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偶尔瞧见太阳,很快就又乌云漫天,过会子的功夫,就要下起雨来。按说下雨,倒也不大,不过是牛毛细雨,慢腾腾的下着。
春花搁下手上的绣活,又拿帕子垫了手,这才拿起一块儿咸酥饼,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