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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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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晏卸带进这里就是在向母亲交代,我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晏卸当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挂念未来的夫君。而此刻的北陵潇正躺在病榻上,身边的侍女阿慈正在用汤勺一勺一勺地为汤药,北陵潇还没有完全苏醒,汤药需要阿慈一勺一勺小心的剥开微开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喂下去,一小碗汤药常常要她喂下去一个时辰。虽未完全苏醒,可是北陵潇的脸色已经有了起色,看着不是这么白得吓人,白得那么苍白。

伤口边的干了的血迹都是阿慈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点一点用水浸泡润开,一点一点的擦干净。要不是北陵潇昏迷,阿慈也是念念敢做这样事情的。可是这些事情,在敌营的晏卸是多么期待回到他的身边,代替阿慈去做啊!这些在别人看来这么繁重的活儿,在晏卸看来都是爱自己的未来夫君愿意去奉献的事情。可是此刻躺在病榻上的北陵潇能知道远在敌营的晏卸的心情吗?

情深深雨蒙蒙。

晏卸从床上起来了,坐在床沿边,又把屋子打量了一遍,环视一下,觉得这间屋子一定是一个清雅的女子住的地方,她也一定是个幸福的女子,看着身边的小物小景,就知道这样的女子又是多么的招人喜欢了。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急踏踏的脚步声从她的营帐前走过,她很想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撩开帐帘往外看,被门口看守的侍卫挡回了帐中。

看不到!晏卸哪里是能闲得住的人,又哪里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住她,他一定要想办法才行。“我饿了,我饿了,你们要把我饿死吗?我要出去吃东西。”

门外的侍卫没有搭理她,晏卸知道硬闯也是不行的,怎么办呢?还真不是,还没等晏卸想出下一个主意的功夫,侍女撩帐帘走了进来,端来了一堆好吃的:桂圆雪梨羹、桂花黑糍粑、咂粑汤圆。。。。。。

“哎,等等,别急着出去,你告诉我,刚才怎么了,我听着好像出啥事了?”晏卸着急地对着侍女叫到。

“不知道,公主,打仗的事情我们不过问的。”侍女回道。

“不行,你帮我打听一下,我要知道。”

“我们不敢,大将军知道了是要重重惩罚的。”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女儿宝贵,宴亲王答应了敌国的要求,于是,带着小王子从京都出发,到边境一带交换人质。

不过,在这个之前,宴亲王还是要向皇帝报告一下,征得皇帝的同意。

本来,这个小王子是自己抓的,军务上的事也是自己处理的,可就是有些大臣特别喜欢没事找事,借着“忠臣”、“谏臣”的美名,上去劝阻这件事。这个让宴亲王着实恼火。

在那天的庭议上,刘侍郎出列,劝谏皇帝,“论起身份,郡主虽然金贵,却比不上小王子,交换一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从长?那宴卸还要多受多少苦啊?在一边的三皇子心里默默着急。

李尚书也凑热闹,道:“宴亲王是国之重臣,鲁莽去前线,恐怕不妥。”

宴亲王有一剑结果了此人的冲动,却也只能向皇帝不卑不亢地启奏道:“小王子虽然位尊,留在此处却是一无用处,小女虽不金贵,却也是忠义为国,不像某些人尸位素餐。”

这一方语带机锋的话,就说得那些大臣没了言语,这时候,三皇子也上来帮腔,皇帝也就同意让宴亲王出京换人。

说起来,宴亲王还是有点怨恨那个二皇子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而卸自己又是莽莽撞撞的,真让人放心不下,而且,宴卸这次这样行事,和二皇子的受伤肯定有联系,关心则乱,作为父亲,他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

可怜的宴亲王带上一小队人马,又从京都出发了。虽说是临时的军务,还是有不少意图暧昧的大臣给宴亲王送行,皇帝也在前一天见了他。

至于敌国的小王子,听到消息,知道自己有可能回到自己的国家,都快高兴地哭了,在宴亲王手下生存着实不易,这个老头子一肚子的“坏水”,还会打自己出气,再呆下去,恐怕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他听说宴卸被自己的将军抓起来,刚开始有点兴奋,后来就有点开时担心起宴卸了,他并不讨厌宴卸这么一个人,相反的,还有一点点喜欢,一点点佩服。

再说宴亲王,经过半个月的跋涉,他终于到达军营了,看看军营里的情况,宴亲王可以说是既难过又欣慰。难过的是二皇子重伤在身,而宴卸又被敌军抓走,军中士气不振,各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欣慰的事,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一切都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一点也没有给大炎王朝丢脸,也算是值得奖赏了。

到军营视察一番后,宴亲王再去看二皇子,此刻的二皇子,还卧在营帐中,与其问他情况,还不如自己先了解,心里也有一个底。

走进营帐,看到二皇子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披着衣服研究这边的地图,看上去极为认真,连自己走进来也没有察觉。眉头深锁,透着忧虑,这孩子也不容易,既要管着朝里,又要忙着朝外,实在是可怜。

宴亲王先上前,朝二皇子行礼问安。此时的北陵霄才抬起头,赶紧起身,想要扶宴亲王起来,宴亲王此刻也赶紧站起来,不计较虚礼,让二皇子坐好。

看着地图,宴亲王问:“二皇子看这个图要做什么?”

二皇子回答:“这个是让手下,还有一些间谍七七八八地从敌营探听过来的,可能差不多了,我想要看看,过几天就去探探。”

宴亲王问:“二皇子亲自去探敌营做什么?遇到危险。。。。。。”

“还不是因为你女儿,她太乱来了,实在不应该一个人带着几个兵就直接去了,急功近利,亲王你……”说起这件事,二皇子心里有几分气,他还不容易醒来,却发现宴卸不在身边,还是在敌军手里,差点又昏过去了。

听到这个话,本来还是心平气和的宴亲王也怒了,他最看不了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大声说道:“要不是为了二皇子你,我女儿用的了这样深入敌军,刺杀敌军?”

二皇子一下子说不出话,却还是小声争辩道:“我也没有下命令让他去那里冒险。”

宴亲王彻底怒了:“二皇子是没下命令,因为二皇子已经昏迷不醒,说不出话来了,而敌军又是虎视眈眈,她想万一敌军过来,你就难活命了。”

听到这话,二皇子彻底沉默了,原来,那个女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的只是自己,她平时对自己没什么好话,到了这种时候却能为自己挺身而出。作为主帅的他何德何能,还误会她,甚至会觉得她给自己添了麻烦,现在看了,实在是自己的气量太小了。

或者说,是自己太笨了,什么都看不出来,辜负了宴卸一片好意,还要自觉对得起她,太可笑了。

二皇子陷入深深的自责,营帐里一下子陷入安静的氛围,营帐外面也没有嘈杂的声音,风吹草动,若有若无。

宴亲王看到二皇子这样,倒是不好意思再为难这个年轻人了,怎么说他年纪还小,事务有多,管不上自己怀有心事的女儿也是正常的,于是上前说道:“二皇子不要自责了,这件事小女也是太冲动了,二皇子不能劝阻。。。。。。”

北陵霄缓过神,才说:“王爷不用担心,我明天就把宴卸带出来。”

果然是年轻人啊,年轻气盛,意气用事,做事情和真没有好好考虑过,难怪自己的女儿也会这个样子。

“敢问二皇子,如果去劫营,二皇子的成功概率有多少?”宴亲王问。

北陵霄沉吟半天,才说:“应该有一半的成功可能。”

“如果连二皇子都被抓过去了,那军中怎么办?”宴亲王问。

北陵霄又愣住了,他也觉得自己失了方寸,不比宴卸好多少,但想到宴卸,北陵霄忍不住说道:“被抓了也好,至少可以见到卸,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宴亲王想这二皇子倒重情义,不像一半皇宫里的人一样冷血无情,又告诉他:“其实,我在京都的时候,就收到敌国的书信,他们想要用宴卸交换小王子。”

“就那个白痴也配和宴卸交换!”北陵霄脱口而出。

宴亲王满脸黑线,这个人,“那二皇子想要拿什么和敌军交换?”

二皇子……

半刻后,二皇子又忧虑地对宴亲王说道:“地方将军诡计多端,他难道愿意乖乖交出卸,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宴亲王道:“就算是陷进,我也一定要往里面跳,不是吗?卸是我最喜欢的女儿,我绝不容忍他在别人的手里。”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个父亲有点女儿控,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她被别人欺负。

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刚收到宴卸被抓到敌营时候的心情,他那时候确实快疯掉了,所以才会打小王子出气,如果不是张衡劝阻,他想,他打死小王子都有可能。不过,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这个女儿在她心里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人老了可能也就是这样,一切雄心壮志差不多就要消失,剩下的就只是生活,而生活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己的亲人,还有一只陪伴在自己身边,和他们交往可以不计较利益的人。

北陵霄看宴亲王说得认真,表情严肃,忍不住打趣他道:“女大不中留,宴亲王女儿也一样,长大了迟早要嫁人,您老也留不住啊。”

宴亲王一听,倒吓了一跳,按照二皇子的性格,倒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不过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话说,女儿现在还在敌营,有什么心情想这些,于是对二皇子说道:“事情还早着,老臣还不想考虑。”

北陵霄其实说出这话后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些事情不是他该关心的,不过,如果想到别的男人娶了宴卸,他心里总会不舒服,或许,还会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举动,好像一提到宴卸,或者是一说起宴卸,他也失去了常态,真是奇怪。

感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二皇子赶紧回到正题,问宴亲王:“你们约定好在哪里见面,如何交换?”

宴亲王有些好奇,问:“二皇子在军营的几天,难道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北陵霄被他这么一问,不好意思了,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地图,各方面的布置,和敌营中最有可能关押宴卸的地方,叫手下不要把其他的消息传给我,除了敌军进攻的大事。”

宴亲王又被二皇子打败了,作为一个长者,对这些小辈真的理解不能,劝道:“皇子背负大炎朝重任,不能够感情用事,万事还要小心一点好,毕竟,高处不胜寒。”

他的一番话,又让北陵霄从理想回到现实,在某种程度上,朝中的风险也不一定比边疆的小,而宴亲王这次的话好像也特别多,于是说道:“王爷也是一样,有些话懂懂的话放在心里就好,祸从口出。”

反而被他摆了一道,宴亲王无奈了,回到正题:“按照他们的要求,应该是在将军上顶峰的玄木矶旁边。”

北陵霄微微皱眉,说道:“在那个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敌人设下埋伏,我们倒是难以对抗。”

宴亲王道:“我想也是这样,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要去。”

北陵霄也说:“是啊,必须要去,不过,我们要事先要定下计策,免得到时候慌乱了。”

宴亲王点点头,于是二人开始在营帐中谋划起来。北陵霄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这种人,不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中就可惜了,虽然这种想法实在不应该,外战还没有结束,就想着内战了。目前来说,救宴卸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宴卸也不是一个就这样等待救援的人,她还是喜欢自食其力的。本来是想为二皇子,不,是大炎朝解决危机的,现在,好像自己反而成了他们的麻烦,想起这些,宴卸有点难过,又对他们感到抱歉。还有,那个昏迷的二皇子怎么样了,醒了没有。如果醒了,知道自己这样行动,一定会暗暗把自己骂个半死,或许,还会向宴亲王告状,说自己不听话,在离开父亲的时候,她答应会安分地在军营中呆着,好了,现在蹦跶到敌方阵营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自己,形式就是这样,她自己这样做……现在冷静想想确实是冲动了。赵将军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己现在也不清楚当时是怎么想的。

不过,不管当初怎么想,现在的自己可是要好好想办法,整天在这个地方挑三拣四,或者是陪这个赵将军下棋也不是办法,总要逃出去才是正道。

今夜,天色不错,有几丝白云,不厚也不薄,时而会遮住月光,让这个月亮底下的世界一直保持朦朦胧胧的状态,还有几点星光,幸运的,透过白云,露出自己的一点亮,不幸运的,把自己的闪亮隐藏在云里。

这种不暗也不亮的天色,最适合逃跑了,她上次袭营的时候,一定是时间是时间没有挑对,一定是那天的月光太亮了,照醒了在睡觉的将军,导致了失败,没错,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到了他们给自己送饭的时间了,照顾宴卸的女仆又给卸送来晚饭,说句良心话,这里的饭菜还是很好吃的,特别是这里的手扒羊肉和一种不知名的,被他们成为“瑕”的菜,她每次把这些撞倒的时候,都有一种罪恶感。

到了时间,那个叫无言的长着一张不是中原人的脸的女孩就进来了,他虽然叫无言,但是话还是很多的,只是在这里一直不敢多说而已。她虽然是一个虾仁,但却长着一张漂亮的脸,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还有比樱桃还要红的嘴唇,喜欢戴着一顶可爱的红色帽子,这个女孩只要稍稍打扮一下应该就会变得非常漂亮了。刚开始,她进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在自己摔盘子的时候更是缩在一边,让宴卸读不好意思了,所以,她以后会主动和她讲话,消除她的警戒心。后来,无言也学会和卸说几句话,会讲起一些自己那边的风俗习惯,不过,和宴卸一样,她不会谈自己的家事和军营里的状况。

等二人混好了之后,宴卸曾提出让她协助自己逃跑,自己可以带着她也逃出去,如果她能帮助自己,宴卸会给她一个自由身,从此就可以不用在军营里照顾别人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无言听了之后只是摇头,而且,好像就要哭了,卸明白她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而且背叛自己国家的事,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出来的,也就没有再为难她了。

无言看到宴卸在那里想心事,就走上来,问道:“卸又在想什么?想家了吗?”是宴卸叫无言直接叫她卸的。

宴卸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今天的晚饭吃什么?好吃吗?有没有准备两份?”

无言听了,笑着回答:“今天晚饭很好吃,有你最喜欢的羊肉,还有几样小菜,像竹笋还是你们朝的菜,我们特地把这个给你吃。还有,是准备了两份,不过,这一份是我精心准备的,不希望卸把他浪费了。”

宴卸听了,笑道:“既然这么好吃,你就去说我是故意把这一份摔了,再去叫另外一份,然后再拿过了给你吃,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无言赶紧摆摆手,拒绝道:“小的怎么敢做这种事,卸还是饶了我吧。”

宴卸撇撇嘴,抱怨道:“这么无趣,好了好了,你吃去吧,我自己吃。”

无言听了之后叫宴卸好好吃,说自己等她吃完后就过来拿食盒,宴卸点点头。

宴卸打开食盒,随便扒了几口饭,就提着食盒出去了。看守她的人立刻拦住她,宴卸笑着对他们说:“我饭吃完,要把食盒送过去,还有,无言说厨房那里还有好吃的排骨,我等不及,要自己过去看看。”

“可是。。。。。。”看守宴卸的人犹豫。

宴卸立刻板起脸,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如果不让我出去。。。。。。”说着,举起手中的食盒,大有把这些扔到他们脸上的意思。。

守门的人感到为难。

“放心,我不会逃的,我也逃不了啊。”宴卸说。

那些人还在犹豫,宴卸指着在约一百米外的人,并向那个人招招手,说:“你看,无言都来了。”说完,就跑过去了。

守门的人看看那个人确实是无言,就放心让卸去了。卸跑到无言身边,无言问:“卸,你怎么跑出来了?”

“刚才那个羊肉被我不小心掉到地下了,所以想到厨房吃备下的那一份。”宴卸说道。

无言无奈笑笑:“卸想吃等我回去跟我说就好,我再回去拿就好。”

宴卸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想要立刻吃,就忍不住了。”

无言觉得宴卸果然有不一样的可爱,于是就领着宴卸往厨房走去。当然,宴卸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单纯,从军营到厨房,有一段路比较僻静,宴卸看着无言的背影,心里暗暗说了一声对不起,举起手就向无言的脑后颈看去,无言连叫声都没发出来就倒下了。

宴卸扶住她,摘下他的红色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就往外走……

可能是宴卸的运气不好,这天晚上,赵将军亲自找宴卸,发现宴卸不在原本的营帐中,就觉得事情不妙,顾不上责备被人,自己立刻追上去,也不惊动其他的人,一边往厨房那边赶,一边叫身边的人找十几个人去找宴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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