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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策划提出容易。
实行起来有点难度。
难度在于凡在中国大地上跑的车,必须符合国际(也是中国)通用的行车标识。虽然在这座毫不起眼儿的三线城市,还没有王总拿线搞不定的事儿,可那市交通管理局的大小头儿,听了王总的“小小私人”要求,无不大摇其头。
钱可爱,关系可爱。
可法律更可怕对吧?
特别是这眼下的形势,没有谁愿意自己的颈脖子往刀口上撞吧?然而,王总给副总别出心裁的策划迷住了,啧啧!三位一体,三点一线,多么的匪夷所思和脑洞大开啊!
王总犟上了。
在本市来说,王总只要犟上了,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有人要发财了。
于是,在绞尽脑汁的副总提议下,百般审慎重考虑后的交管局,终于同意了这一奇芭创意:直接从德国引进的加长版劳斯莱斯魅影,通过本市某品牌6s店,加装了二套喇叭。一套,与正常车辆无异,就是一捺喇叭,发出大家都听得懂的的的声。
一套,特立独行。
一捺喇叭,响声是与真正的雄鸡公打鸣或受惊时,发出的一模一样的喔喔喔声。
可是,这雄鸡似的喇叭声,只能在本市范围内捺响。如违反协议跑到外省市去学雄鸡打鸣,后果自负云云。当然,王总也笑眯眯的同意了。
此后不久,本市车业都知道了。
只要听到雄鸡打鸣,就一定是雄鸡开发的王总在办事儿,最好是立马让开。
“杏子红枣,干什呢?”王总又高喊一句,同时,左手朝司机挥挥,示意往边上靠。王总的威风,顿显无遗。随着劳斯莱斯又发出的喔喔——喔打鸣声,前后奔驰的车辆们,都自动停下和让开。
司机的手指头,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点。
加长的劳斯莱斯魅影,就无声地靠近了路边。
听到王总的第二声问候,红枣来不及对杏子说话,就笑着先对王总挥挥手,然后对闺密道:“冤家路窄,真是活见鬼了,寒暄寒暄吧。”
杏子有些不情愿,嘟起嘴巴。
“又是吃饭,又是k歌,讨厌恶心死啦。”
瞅着魅影移到了路边,王总掀开车门探出身来,红枣急促的回答:“杏子,看在奖金提成上,别傻气了。这是生活!”“有意思吗?”
杏子皱起了眉头。
“靠着土鳖施舍?我们又不是没有本事吃不起饭?”
王总立起身,满面微笑走过来:“杏子红枣,干什呢?”红枣只得压低嗓音,睃睃闺密:“先过了这关再说,您好,王总。”办公室女主任挺直了腰身,笑容可掬。
“下班回家呢,真巧,您也办事儿?”
“当然,到市局看看。”
王总走拢站下,双手按在自己下腹部,彬彬有礼:“我多远就看到了你们,怎么样,顺路捎一段吧?”红枣委婉道:“算了,不远就到了。”“没事儿,顶多吃个饭,哎杏子姑娘。”
王总眼尖。
注意到杏子主笔似乎有点不高兴。
“是不是你家客栈遇到了什么麻烦?说一声就是了。”杏子摇头,挤出了一点儿笑容:“王总,谢谢您了。”“不,该我谢谢你呢。”
王总心里明白。
嘴上打着哈哈。
“我那点小广告,全靠你了。我虽然文化不高,可也知道,好的广告语,就是人民币,我可盼望着后天的晨报整版套红呢。”
“这就请王总放心了。”
红枣不失时宜的笑道。
“杏子姑娘,金牌笔头,笔走龙蛇,句雕风月,好客敦高谊。(醉蓬莱?辛弃疾(宋))”“像唱歌一样,什么意思?”王总警惕的眨巴着眼睛:“红枣姑娘,不会拿我开玩笑吧?”
红枣心一抖。
急忙解释一番。
王总转喜道:“这就对了,是夸杏子姑娘的文笔好呢。”杏子只好苦笑着摇头。王总搓搓自己双手:“好呢,我就走了,明天见。”二闺密大喜,急忙回答:“明天见!王总您慢走。”
王总转身。
重新进了副驾座。
喔喔——喔!随着高响的雄鸡打鸣,劳斯莱斯汇进了车流,绝尘而去。二闺密这才扭身继续前行。杏子边行边埋怨:“明天见?明天怎么见?没意思,我怎么会答应他呢?都是受你的影响。”
红枣则漫不经心。
“我看,人家是二个意思。”
杏子嗖地站下,瞪起了眼睛:“一个不行,还要二个?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看,一个是习惯性,这些大老板在场面上,真真假假寒暄惯了,随口而出。”
红枣仿佛浑然不知。
仍然漫不经心地边说边走。
“一个呢,是指的是晨报上的广告。哎,站着干什么?走哇你。”杏子不动:“如果不是你猜测的呢?”红枣忽然火了,一跺脚:“杏子,你到底怎么了?像个弃妇,整天怨天尤人,疑神疑鬼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
杏子也火了。
一捋头发,也跺跺脚。
“哼,讨厌讨厌讨厌!你为什么要对我乱嚷嚷?我有得罪你吗?”曾经的校友,上下铺和闺密,第一次当街吵了起来……
好容易到了客栈。
二闺密,没像平时那样互报“一会儿见”,而是郁闷的嘟着嘴巴,各自上楼进门。
正在前台忙忙碌碌的老妈,发现了这一反常,暗地里蹭蹭老伴儿的脚踝,一面笑逐颜开的递过去钥匙:“给,209房间,别忘记了,我刚才说的客栈开饭时间。”
客人是一个挺阳光的酗。
对她扬扬手机。
“早记下了,忘不了。”一面接过了钥匙。“忘记了也没关系,”老妈笑眯眯的提醒着:“房间的电视机边贴着哩,酗子,你女朋友真漂亮,几时结婚哩?”
酗瞟着自己老婆。
愉快的笑起来。
“老板娘,你可真有趣儿,我们儿子都半岁啦。”老妈夸张的扬起眉梢,惊叫道:“真的?看不出,一点儿也看不出哩,保养得真的好。”
正进门的杏子听到这儿,咬咬嘴唇皮儿。
这老妈不知是从哪儿学的,明知故问呢。
那对年轻人,一看就是把断奶后的孩子扔给老人,自己出来旅行散心的。哼,讨厌!以前的老妈不是这样的哦,在哪里染的一套市侩气啊?
“杏子!”
“爸!”
“饿了吧?”老爸关心的摸摸女儿额头:“我让阿姨把饭菜端到你房里来。”“不用了,我自己到餐厅吃吧。”杏子很受用的站着,感受着老爸的抚爱。
在她记忆中,自己回家稍有点不愉快,老爸总是这样关心的摸摸自己额头发问,
长此以往,习惯成自然。
如果哪天进了家门,自己又刚好心情有些忧郁,老爸没有抚摸自己的额头,反而有些失落感。“也好!”老爸忽然有些吞吞吐吐的:“杏子,如果在公司干得不愉快,就回客栈来吧,反正,这店子将来也是你们的。”
杏子撒娇般的一扭身子。
“爸,我说过,我不!为了找几个钱,整天累死累活,没意思。”
“杏子,你呀,”老爸放软了嗓音:“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业哩,爸妈努力了大半辈子,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将来。”杏子忽然有些烦躁,二手一抬,堵住了自己耳朵:“爸,你又来了,我不听我不听。”
“好好,我的杏子不想听,我就不说啦。”
老爸慈爱的笑笑,转身欲出,忽又扭头。
“杏子,你和红枣吵嘴啦?”“没呢。”杏子垂垂眼皮儿,疲乏跌坐在床沿上。不知怎的,她现在就想独自一人呆着。
“下午又来了二个团队。”
老爸喜孜孜的告诉着。
“三四十人,房间都住满了,而且是连续三天。”杏子嘟嘟嘴巴,她知道老爸的潜在语。父母办起这个“杏花客栈”不容易,别的不说,单就这住客,就足以让父母伤透脑筋。
杏花客栈。
不算大可也不算小。
三层楼五十间房,装修简单时尚中档,价格也不贵,面向广大年轻客人,有点“青旅”味道。然而从经营之日起,杏子就看到,父母整日为客人的入住率而焦头烂额。
杏子本对此不感兴趣的。
慢慢也就看出了些门道。
客人多,爸妈虽然忙忙碌碌,可高高兴兴。反之,则惶恐不安,唉声叹气。客栈客栈,如果没了客人,就是赔线赚么喝——亏着,而那每日的各项费用,却是嗖嗖嗖地直往上窜的……
幸得闺密天生性格开朗。
善交四海亲朋,广结八方良缘,帮了自己不少大忙。
这不,又是二个团队,三四十人,要依了时下客栈的潜规则,一人返还给介绍人30块,红枣就该收一千多块的介绍费。当然,杏子知道,闺密可是从来没收过。就是逢年过节时,实在过意不去的老爸老妈,给闺密备下一点儿过年货,红枣也婉言谢绝的……
“爸,我知道啦。”
杏子瞅瞅老爸,解释般说。
“我和红枣没事儿,就是今天工作上的确有些忙,不想多说话而己。”“这样哇?”老爸霍地转身:“我是说,你妈怎么蹭我的脚踝呢?不行,我得看看红枣去。这孩子,爸妈离得远,一个人住在这儿,”
话音未落。
早窜了出去。
杏子哭笑不得,怔怔的坐着,未了,四肢摊开,顺势向后一躺,舒舒服服地倒在了自己的小床上。要说老爸的审美,还是挺不错的。
老爸曾是小学美术老师。
整天与一大帮子小屁孩打交道。
老爸教到自己人生的第四十个年头,经不住一直在家当全职太太老妈的唠叨,心一横欲辞职下海打拚。辞职报告交上去后,校长却不批,再说那时候的教育部门,也没有充许在职教师辞职下海的相关规定。
老爸主意己定。
为了爱情和家庭,干脆“裸奔”,自己不再到校上课领工资就是了。
老爸的毅然和勇敢,虽然把老妈和年仅限四岁,整天跟在老妈屁股后头的杏子,感动得一塌糊涂,可那前进的道路,却是万分的崎岖坎坷。
好在经过艰难的打拚,爸妈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
以全部积蓄买下这栋曾是破产小厂的车间。改造成了今天的杏花客栈。
昔日小学美术老师的素质和本事,全部化成了客栈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瞧这原木装饰的房间房顶吧,木纹自然,裂缝古朴,与过河广告公司那精心装饰的罗马柱,天花板的格子间相比,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杏子就喜欢像现在这样,有事无事摊开四肢仰躺在床上,定定的瞧着它。
就仿佛瞧见了深山里大森林,嗅见了那些远古岁月的芬芳……
瞧着瞧着,杏子耳边又响起红枣的嗓音:“杏子,你到底怎么了?像个弃妇,整天怨天尤人,疑神疑鬼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
杏子抿抿嘴巴,轻轻的摇摇头。
说真的,好长一时间里来,杏子对自己也不满意。
整个状态不好,无聊空虚,松弛散淡,看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提不起精神和兴趣。有时,甚至连班也不想上了,就愿意这么静静的躺着,看着原木的房顶发呆。
杏子可不是傻姑娘。
她当然知道,因为自己状态不好,同事,闺密和老板都有怨言。
甚至,自己一不注意的口头禅,居然成了自己的外号。唉唉,没意思,的确没意思,可是,这年头,这世道,什么是有意思呢?
如果说杏子姑娘虽不算特别漂亮,可相貌清秀有一种独特气质,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慰藉。
那么,小美教师老爸,通过基困涌动在她血管里的修养灵性,就是她最让人羡慕的本事。
记得从小学起,杏子就严重偏科,每次考试,数学刚勉强及格,语文却次次满分。一路偏科过来,曾被同学们誉为“文曲星”的杏子,没成为所谓的“诗人”“作家”或“网络写手”,倒成了天下广告公司的老板,注定都爱不释手奉为摇钱树的一支笔。
可是。
这有意思吗?
那些精美的文案,优雅的文字和巧妙的构思,在杏子看来,不过就是文字的组合与排列,根本不需要自己花多大力气,去冥思苦想和凝神窒气,却能让老板高兴,让同事妒忌和让闺密羡慕,换来每月可观的收入。
唉哎!
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哇?
翻个身,杏子整个儿扑在了床罩上,嗅着那整洁床单发出的洗衣液的淡香,杏子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会儿,又乱七八糟。哦对了,今天老板找我谈话有些暧昧。
什么“我是认真的”?
什么“必须给我个明确回答”?
还限定在今天?哼,讨厌!赵南到底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呢?杏花子脑中浮起老板世故的面影,略带狡黠的嘴唇,甚至那不怀好意的短胡须,都直直的立着,清晰如故……
过河广告有限公司。
是这座三线城市众多默默无闻小广告公司中的一个。
靠着接了雄鸡(房地产)开发公司几个大楼盘的促销广告,才在本市广告江湖有了一点儿名气。不,确切的说,是杏子和红枣加盟后,并通过杏子和红枣联上了雄鸡开发,才有了如今的底气和起色。
老板对红枣委以重任。
并特别看重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了……
这个面相年轻的小老板,不过仅比杏子大一轮,姓赵名南,却有个匪夷所思的外号:12套。因为其老家沾了某某着名风景区的仙气,国家集中动迁时,给了其父母十二套拆迁房,小老板就开起了广告公司。、
就敢作古正经,拿腔拿调的要我这样,要我那样?
哼,讨厌讨厌讨厌死啦!
鲁班那张油腔滑调却不令人讨厌的俊脸,浮现出来,杏花不由得咕嘟到:“怎么,怎么都是拆二代啊?”“杏子,咕嘟些什么?”一根指头,轻轻叩她肩膀:“怎么不吃饭,真病啦?”
杏子双手一收。
腹部在床上一顶,翻腾过来,红枣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一个被蒸气香气薰成藏青色的小竹笼,神气十足的被端在她左手上,半个香喷喷的包子,正塞在她嘴巴蠕动着:“还记得,席慕蓉怎么说来着?”
杏子嘟着嘴巴。
“又灌心灵鸡汤?红枣,你哪来那么好的精力?”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杏子蹦起来,一把抢过闺密竹笼里剩下的二个包子,往自己嘴里塞。
一面津津有味的吃着。
一面咕嘟咕噜的反击。
“我还没,没长大,长大后,后再说吧。再说,这是席,席慕蓉的吗?我记得是林清玄,玄写的。”“就算是林清玄的吧,”闺密递过半杯米粥:“来,亲爱的,先把肚子喂饱再说。”
杏子正狼吞虎咽打着哽儿呢。
顺手接过,一扬脖进了喉咙,说话也顺当多了。说话一顺当,也就高兴得满面春风,诙谐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