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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葛跃可不敢贸然答应。
只好回答回去给周总汇报后,立即通知秦主云云。
最后双方约定,明天一早,超市方(葛副经理)把致歉信(一万份)送到街道办办公室,由办公室派人负责散发。告别秦主后,葛跃感到自己有点儿灰溜溜的。
原本是想借着致歉信之机。
搭乘促销信息,即能为超市减少一点损失,又趁机展示了自己的足智多谋。
这个建议一出,的确也得到老板和楚娅的欣赏与表扬。可现在看来,好像有点不妙。不妙就在于,秦主反对。秦主虽然表面上挺客气,只是建议删掉,可葛跃明白,那就是命令。
很简单。
你不删,就不帮你得了,有本事自己去办。
想来也是,基层的一级政府,本是执未能管理都,却帮你促起销来,如果自己是秦主,也不会答应。可又想想,当今的地方政府职能部门,还有帮那些信息不畅达的企业和农户,拉关系搭线么喝叫卖的呢。
据说还得到市领导的公开表扬和赞成。
报纸上就不断有此新闻报道,那它们又怎么解释?
还在,如果不删掉促销信息,秦主拒绝帮助扶持的话,这正在抢印的一万份致歉信,恐怕就只有由自己带人沿街散发了?那样的工作量?
老天!
葛跃不敢想象。
“嗨,跃跃欲试,是你呀?”葛跃闻声扭头,原来是村姑。姑娘拎着个小包,正站在他身右边几步远的树下:“怎么到这儿,哦,明白了,殊途同归呀?”
“殊途同归?”
葛跃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
苦苦一笑:“这么说,你也是到街道办?”姑娘笑眯眯的点点头:“没想到,又让你们省省省捷足先登了,不过不要紧,是非曲直总有个说法。只是,我们二个办事人,不要打起来才好。”
葛跃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打起来?你还是快去吧,趁这会儿秦主正在办公室。”
“谢谢!”村姑转身就跑,又扭头招招手:“跃跃欲试,再见。”“哎哎,村姑,”葛跃追上几步,低喊道:“我在下面等你哦,不见不散。”
也不知姑娘听到没有?
蹬蹬蹬的跑向街道办大门。
葛跃看着她均匀高挑的身影,有节奏的晃动着,消失在街道办大门里,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跳动。葛跃心里有一种直觉,村姑对自己有好感,而且,村姑的言谈举止挺有修养,并不像自己原先所认为那样,连老丘也不知道,或许是她刚好不知道老丘是谁?
和她说话要注意了。
葛跃蹲在树荫下,先和红枣通了电话。
得知致歉信还没付印,马上请她暂停,说是有几个错别字必须修改,自己马上打过来。说罢,不顾对方明显的不愉快挂了机,急忙接通了楚娅。
楚主听了十分干脆果断。
“如果致歉信上没有促销广告,还不如不发,你再努力试试。”
卡嗒!关了手机。无奈,葛跃只得直接找到老板。周省听了,语气和其表妹同出一辄:“致歉信上没有促销广告,还不如不发,你看呢?”
嗒!
关了手机。
葛跃捏着手机楞了好半天:妈的,我看?我怎么看?我要能看,我早当老板啦!表哥表妹的态度生硬,明确表示致歉信上没有促销广告不行!被逼到了墙角的葛副,这才记起了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人家老板和楚主。
开始都没想起这事儿的。
就怪自己多嘴耍小聪明,现在怎么办?啼笑皆非的葛副有些被激怒了,怎么着,不想要咱了说一声就是啊,玩这套阴的算什么?葛副怀疑是老板和表妹,在故意挤兑自己。
葛跃不笨。
他看得很清楚。
令狐海归没来之前,自己倒是受到老板真心的看待,从一系列老板和楚主的安排,眼神和语气中,都可以看出来。令狐海归来后,自己屈居的这一副职,实际上也就成了可有可无。
当然罗。
如果讲自己对老板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不外乎就是,自己还具有广告文案通稿拟搞之才,此外,工作上也还积极主动,对老板忠诚人缘也不错。其实呢,就老板而言,我葛跃目前所具有的这几个优点或叫长处,也算不得什么。
广告拟稿。
自有广告公司代替。
不修改到老板满意为至就不签字,不签字广告公司就拿不到广告费。后二条呢,随便拈个理货员都能做到,而理货员的工资,仅是店副经理的三分之一。
因此。
葛跃不仅恨死了令狐海归,也对老板的暂时还用着自己,暗自在心里早提高了警惕。
不过想来想去,葛跃沮丧反微笑了,他断定,超市连续出了二大要命事儿,老板和表妹正是四面楚歌,急需用人之际,暂时还需要自己。
一是因为令狐海归的优势和疑点,都十分明显。
还没出事儿之前,老板就对海归经理有着防范。
这点,从自己和楚娅的接触中,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二呢,突发事件中令狐海归的反常表现,连我葛跃都可以明显感到,老板和楚娅难道不知?
如果真不知道。
楚娅为何拉着我去寻查监控录像?
老板为什么也要查看我的手机录像?这说明,想得和我一样嘛。因此,目前为了追查事实并与令狐海归周旋,他们还只能用我与之抗衡……
葛跃又拨通了楚娅。
“楚主,我是葛副,”
“跃跃欲试,再次努力怎么样啊?”楚娅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周总说,你给他打了电话?”“对!你俩大概对过口径,”葛副淡淡道:“可我寻思着,如果不请秦主帮忙,我们自己出面,没有那种权威,成本也太大,真有点得不偿失。”
“哦,你这样认为?”
楚娅有点犹豫不决了。
毕竟是同龄人,思维也在同等水准,她不得不暗自思忖对方说得有理儿。“你不也这正在这样认为吗?”葛跃毫不犹豫,马上反击:“周总事情多,可能还没想到这点。你是办公室主任,应访该想得到的。中国特色,老百姓就认政府的权威。至于企业,说真的,无论国企民企,无论,”“行!你赢了,去掉促销广告吧,”
楚娅知错就改。
果断道。
“立即给过河广告打电话。要不,印了就不好办啦。”葛跃小指头一弹,暂时封闭了第三方通话,立即拨通了红枣:“对不起,大红枣儿,那致赔歉信上呢,删了吧,删了!”
那边儿。
红枣在怒吼。
“跃跃欲试,你在拿工作开玩笑吗?亏你还是店副,信不信我找周总投述你?”“别别别!亲爱的红枣姐姐,”葛副拿出了撩妹的全部本事,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求着情:“我己给你跪下了,许多行人都看着我笑呢。你看天这么蓝,云这么白,全是因为你姐姐的存在……”
女孩儿心软。
到底给说笑了。
“一个大酗子,就知道贫嘴?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葛副一听啪地就是一个真的立正:“嗨!希特勒!”那边儿的红枣,一定给逗得笑弯了腰:“希特勒是谁?那不是你爷爷吗?哈哈哈!”
其实。
此时那一万张致歉信,正在报社付印主任的电脑里睡大觉,没排版更还没上机。
当然,就这样基本程序己走完进入付印阶段等候排版,要想再次修改,的确很难,一般人也做不到。因为这之间,有许多环节拦着,按规定,都得一一重新签字认可。
可是。
世上的事情若都严格按规定办,恐怕早变了多样。
这事儿也一样,在看事情的轻重缓急之余,就全靠你平时的人脉了。首先,这一万张致歉信对报社而言,简直就是小小菜一碟,付印部主任把它的稿子激光排好后,手指头一点还没离开按键,一万张就从高速印刷机那出口流出,自动打包堆成了一大包。
现代化超高速且精准美的印刷技术。
让所有的印刷品脱胎换骨,留下21世纪高科技网络时代的明显痕迹。
那把最一道关口的付印部主任,正好与红枣姑娘熟络得很,红枣姑娘的要求,他一定满足。饶是如此,红枣姑娘也不能轻易动用。
广告这碗饭太难吃。
意外多多,不到非常时刻不能张嘴。
这就是一直和客户保持着良好关系的红枣,为什么不顾礼貌而怒吼的原因。“还有,”红枣虽然给对方逗乐,怒气消了不少,仍给了对方警告:“大哥,都是吃这碗饭的,这种事情最后不要再发生,否则,神仙也帮不了你的哦。”
红枣说的是实话。
葛跃连忙回答。
“血的教训,血的教训啊!放心大姐,葛跃从此牢记在心。再次谢谢了。”“慢!”红枣在那边喝道:“好像我们是同龄呢?”葛跃马上明白:“哪里哟?一定是你记错啦,你比我小一个月嘛!”
“比你小,为什么叫我大姐?”
红枣笑喝道。
“我有那么大吗?”“我这不是一激动就叫错了吗?”葛副嘴里陪着哈哈:“妹妹,我以后叫你红枣妹妹哦。”可心里,却有点腻烦了,唉,明明比我大二个月,却偏不服气,这不,小我一个月就高兴了?真是女人!
捏着电话转过身。
葛跃吐一吐舌头。
树荫下一溜儿老少爷儿们,当真笑呵呵的看着他,就像在看猴戏。原来,那是一个当地招牌的豆花面馆,平时来吃的小区居民挺多,面馆小老板就买上几十张大徐塑凳,一高一低的分成二堆,堆放在面馆大门二侧。
来吃的人多了。
小面铺坐不了啦,就指指大门二侧。
老少爷儿们便心领神会,自己端上一高一矮2塑凳,往树荫下一放屁股坐定矮凳,酗计端来大碗豆花面,放在高凳上,顾客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所以。
但凡老顾客来吃面。
并不先给老板打招呼,而是自己走到大门二侧端下高低凳,再坐在树荫下吼一嗓子:“老板,二两!”长此以久,就成了这面馆一景。
眨着这一溜儿老少爷儿们。
葛跃这才回过神。
合掌摇摇做了个对不起手势,老少爷儿们则笑眯眯的瞅着他,呼呼—呼地发出了统一的喝面声……“表演了半天,不饿吗?”葛跃没走二步又回头,喜不自禁:“村姑,完啦?”
姑娘笑微微的。
“哪有这样问话的?你应该这样问,美女,顺利吧?”
“哎,唉!对对!美女,顺利吧?”葛跃下巴朝大道扬扬:“我在这儿呆了快个多钟头啦,我们边走边说如何?”村姑就领头向前,葛跃急忙跟在后面。
两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
看看快到玄边儿,葛跃提议到玻璃走廊中的八角亭坐坐。
村姑笑:“那是傍晚临水慕渊的风景,现在怎么可能?说真的,你们给我惹了不少祸事儿,正忙忙碌碌呢。”“秦主那边给了点什么好处?”
村姑笑他一眼。
“这么早就开始打探啦?是不是还了点哦?”
话即然说破,葛跃也不再假客气了,站下,拉开了架执:“说真的,李主任,这事儿老板们相互掐架,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打工崽,对不对?”
“不过,话也不能这样说。”
村姑也站下了。
可仍保持着警惕,犹豫不决的回答道:“要说,那都是你们省省省挑起来的。”葛跃不服气:“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进行正常的促销活动,怎么就招惹你们啦?”
“还犟嘴?”
村姑一瞪眼,一撒娇,葛跃不敢说话了。
“你自己上网搜寻搜寻,普天下超市都没有过什么半年庆,偏偏就你们出了这么个大锼主意。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吗?”村姑嗔怪的瞅着对方:“完全是不择手段的恶性竞争啊!哎,我听说,搞策划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有你们老板高薪聘请的那个海归,叫个什么狐呀?”
“令狐,不要说他。”
葛跃有些悻悻儿的。
“那个狗日的,不是个善辈。”“可我听说,海归是模特出身,又酷又帅还有实才,而且,好了好啦,我们说说别的吧。”村姑看着面无表情的葛跃,小心的说道:“说真的,对你的愤怒,我也有实感,要说出来,一点不比你差的。”
“哦,你也这样?”
葛跃有些惊奇。也十分高兴。
这些年来在漂泊,也遇到过许多和自己相同遭遇的打工崽。可是,好像大家都对此不愿意深谈,好像这是一种耻辱似的。
葛跃虽不喜欢网络小说。
可有时也上网瞅瞅。
那些职场小说里,对这些倒是描写得挺多。其实,看过来读过去,也远不及自己的亲身体会生动和深刻。说白了,这就是市场经济下的人格异化,为了生活与生存,每个人都露出了真正的嘴脸。
那一种与动物并没有本质区别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或勾心斗角。
不外乎都是想压倒对方,自己出人头地从而达到自己目的而己。
虽然葛跃在这种同类竞争中,也并不是老处于失败地步,综合看起来,他还算略占上风。可这次,却实实在在地裁在了令狐海归手里。
葛跃肚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呢。
需要有人来分担自己的心思。
“我呢,唉怎么说呢?好,村姑娘,你先说说怎么样?”停停,葛跃又补上一句:“我们可是同病相怜哦,要彼此照料哦。”
村姑退二步。
又警惕地瞪起眼睛。
“什么意思啊?”“别别,没意思没意思。”葛跃连忙哄着她,拜托!刚才就差点儿得罪了红枣,这如果再把村姑给得罪了,就连肯和自己如此聊天的人也没有了,要注意呢。
“我是说,我们即然遭遇相同,就一定要给彼此说实话,从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毕竟,我这一辈子,看来是没有老板命啦。”
葛跃伤感的嘘一口长气。
继续道。
“村姑你呢,我虽然不懂麻衣相术,可我觉得,你以后一定比我强得多,至少不会再寄人篱下,看老板脸色吃饭了。”姑娘高兴了,嗔他一眼:“你就会哄人,即然你不懂麻衣相术,又如何知道我会比你强得多?”
“这是因为。”
葛跃酷酷的一甩手指头。
“男女不同!”村姑就骄傲的一仰下巴:“那是没法的事儿啊!怎么办,你易容改装做手术变女人吧?反正现代科技高明得很,除了自己,别人也认不出来的。”
葛跃耸耸肩膀。
“那倒不必,当男人虽然累得点,可好处多多。当女人,麻烦着呢。”
慢慢动步:“村姑大姐,说吧,我听着哩,我是急于想找到同命相怜的知音哩。”“同命相怜不敢当,但是呢,”村姑笑,踢踢脚下的一粒石子:“成为知音,倒有可能。”
葛跃看看手机。
两人就这么一路慢悠悠边聊边走,停停走走,就快到11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