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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少使用一次性碗筷的的桐纠,挟住往后退时,手一哆嗦,那细细的筷子却从他指缝中,掉了下去。
切成长条块的薄豆干。
被沙老太在通红的炭火上烤得金黄喷香,瞧着嗅着就舒服。
只想一筷子喂进自己嘴巴,哪还想到什么卫生不卫生?“唉,多好的一块豆干啊!”桐纠遗憾的想着,低头瞅瞅,一条大黄狗贴着他脚根儿窜进来,叼起就跑,跑到人少处就地躺下,沐着初夏的阳光,津津有味的吃着,还不时惬意地甩甩尾巴。
“桐科,给。”
他抬起头。
假姑娘把双新一次性筷子递过来:“趁热吃,趁热吃。”草贼把一大夹烤土豆寒塞进自己嘴巴,呼噜呼噜地打着囫囵:“这串串,串香,趁热吃才香,有味儿哩。”
鼓着眼睛。
好容易吞下了喉咙,缓过气儿拍拍肚子。
“差不多啦,我差不多啦。哎桐科,你说我每次都吃得这么饱,怎么就不长肉,永远都只有103?”桐纠接筷在手,眼光在盆里搜寻着自己可以吃的串串,一面随口反问:“个儿呢?”“上月被老太太押着,在社区医院作了个全面体验。”
草贼顺手接过桐纠手里的筷子。
在盆中挟了一大块烤羊肉串,连筷子一起放在他碗里。
“其他都正常,就个儿由原来的1米60,缩到了1米59,怎么回事?”桐纠拿起筷子,把烤羊肉串小心地喂到自己嘴里,一面开嚼,一面回答:“自然现象,老了缩。我原来1米68,现在缩了一厘米。哟C串!”
那金黄色缩卷成一团儿的羊肉串,一进嘴巴。
桐纠就感到了一股从没尝过的肉香。
更奇的是,大凡这种烤肉串,吃到嘴巴基本上都有点牵牵挂挂,严重的还得用力嚼上好一歇,才能勉强吞下。可沙老太烤的肉串,入嘴即香,稍嚼即化,入喉滑腻,一点儿没有那种筋筋吊吊的感觉。
一块。
又是一块。
很快一大串烤肉吃完,桐纠唇上泛着油光:“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爱烤串串?不过,”他凑近草贼问:“是羊肉还是猪肉哇?我可听你说,是烤羊肉串的。”
草贼大笑:“羊肉,保证是正宗的山地活羊肉,不然,怎么一点不筋筋吊吊的?”看看沙老太正在全神贯注弄小菜,桐纠压低了嗓音儿:“我听说,一般都是狗肉猪肉代替的。因为,真正的山地活羊进价太高,成本高,串串就没赚头。”
草贼正色的回答。
“你没说错!以前呢,我们也挂羊头,卖狗肉。现在不能这么干啦。”
“城管查得严?”“哪儿呢?”草贼用肩头挤挤桐科:“以前是刚起步嘛,假一点也没什么。现在呢,有了回头客,再那么做,就是砸自己的生意哦。桐科,你是当官的。你懂官场,却不懂商场。再说,这事儿除了占道归城管负责,其他事儿,统由卫生防疫站管呢。”
“那,你们刚才?”
假姑娘也用肩膀挤挤桐纠。
“那是城管没事找事儿,说来话长,空了给你吹吹。我们这个摊子啊,说来一大箩筐,挑都挑不动的哦。”“我们?”桐纠把筷子拍在了桌上,他突然感到肚子里有些不舒服,心里一沉,怎么,说霉就霉,是硬是要拉肚子哇?可仍把话问完:“这么说,这个串串摊,是你们四人共同开的哦?”
没想到。
假姑娘和草贼一起摇头。
“且慢!”桐纠站了起来,朝几十米外的公厕跑去。好一歇淋漓尽致的方便,桐纠哪还敢继续吃串串?看看公厕外的另一头,就想一走了之。可想想那样的不辞而别,容易引起大家的误会,只好悻悻儿慢吞吞回来,继续坐在摊子上。
坐下后的桐纠。
抓起筷子捏在手里。
就那么在大菜盆里选呀择的,最后空筷而回,端端正正放在自己碗上。假姑娘和草贼看懂了他的意思,再说二人也吃得饱啦,便也放了筷子,各捧着一小杯凉白开,继续与桐纠唠叨。
原来。
三个老头儿一下岗便约定好,抱团在江湖打拚,同生死,共患难,看谁敢欺侮咱哥俩仨?
这种小人物的生存策略,简单有效。可在江湖上纵横十几年后,却因各自家庭经济不同,起了微妙变化。假姑娘和草贼的公务员老婆,虽然旱涝保收,却跟不上沙沙沙老婆的串串摊发展速度。
二人在各自老婆越来越明显的白眼皮儿下。
逐决定舍了在外打工,和沙沙沙一起归于,名声日益响亮的沙老太串串香翼下。
勤苦学艺,无薪帮忙,待有一天功夫到手条件成熟后,再正加盟投资,把“沙老太串串香”做成一个小公司后,奉沙老太为董事长,沙沙沙为执行董事,假姑娘任总经理,草贼为执行总经理,正式打出“沙老太串串香”饮食股份有限公司大旗。
申请专利。
招兵买马,重新杀向江湖云云。
桐纠听在耳里,不禁凛然,没想到三个年届花甲的下岗工人,竟然还有如此大志,这真让自己有点自惭形秽了。想想自己这些年,怨天尤人,彷徨等待,虚渡时光,分明连三个下岗工人也不如,真是白活了。
钦佩之余。
桐纠感到奇怪。
要说这哥俩仨,原本并没有多少文化,见识也不高,下岗后抱团打拚,想必也没有时间来重新学习和锤炼,却能这样清晰勾画并实践自己的未来,这是谁给他仨策划的?
哦,对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三人的孩子也长大了,在这种逆境中长在的孩子们,最具不屈服于命运,艰苦奋斗和百折不挠的创业精神。
那么。
一定是孩子们出的好主意。
结果,大出桐纠意料之外,这与孩子们没半毛关系,都是沙老太的主意和策划。听到这儿,桐纠朝仍在炭火上忙忙碌碌着的沙老太望去,满面沧桑,十指皆黑,一袭长袖围裙,花白鬓发上沾着一片碧绿的小树叶,恰恰似精心别上的一枚叶状发夹……
沙沙沙回来了。
人到未歇气。
先从自己围腰兜里一掏:“109块,酗子给了110,呶,给你。”沙老太没抬头接过,连同手里正在烘烤的串串,一并放进自己的围裙兜里。
“哎唉,放错了放错了。”
沙沙沙跺脚叫道。
“又忘啦,钱打湿了,不好进行也不好找补哦。”沙老太闻讯抬头,怔怔,然后笑笑,小心地拿出兜里的串串往佐料罐里蘸蘸,滋滋滋地重新放在了通红的炭火上……
桐纠感概地注视着沙老太。
那一双被烟薰火镣得己变形的手掌。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桐纠,说什么雄纠纠,气昂昂,你连一个普通的老太太也不如啊!这时,沙老太低沉的么喝了一声:“草贼,上!”仿佛正候着这声么喝,草贼一蹦而起:“师傅,我来了。”乐呵呵的就跑上去,接过了沙老太手里的串串和扇子……
天将黑时。
又装了一肚子烤串串的桐纠,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筒子楼。
进得楼房,全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仿佛出了什么惊天大事儿?要知道,这种上世纪的筒子楼,可不像超现代的电梯自动化高楼大厦,每层楼的走廊上是电子感应灯,声动灯亮,音静灯灭。
筒子楼各走廊。
用的仍是老式手拉开关灯。
也就是说,没人有意拉动,走廊灯不会自动亮起照明。到后来,在此坐了半辈子的人们,熟悉得连走廊灯也懒得拉动了。
因为。
走廊本来就窄短。
自家一开门,走廊便灯火辉煌,一直亮到上下好几层,节约又惠民,而每层楼走廊灯的电费,则是由对门而望的二家芳邻平摊的。
桐纠几步窜上。
至三楼自家门前。
前次闻讯而动,提棍拎棒老头儿老太太们,正簇拥着前区计生委主任和前处座激动地议论着……骤见桐纠钻出,胖老太立马发出了略带嘶哑的欢叫:“行啦行啦,大家静一静,听听桐科的意见。”
老人们便安静下来。
骨碌碌的转动着眼珠子,盯着众目睽睽之下,就一个劲儿眨巴着眼的桐纠。
可是,好像是楼上,仍有二老太太在争论着什么?胖老太提高了嗓门儿:“怎么着楼上的,没听到吗?真是无组织无纪律,批评你们呢。”
二老太顿时哑火。
全楼一片肃静。
“桐科,你的意见也就是吉老师的意见,我们一向尊重遇现有主见,有远见和胸有成竹的吉老师,请说!”胖老太邀请道:“你看,大家都洗耳恭听呢。”桐纠张口结舌,老人们也愕然。胖老太这才一拍自己脑门,哑然失笑:“看我这官儿当的,真当糊涂啦,桐科,是这样的……”
原来。
不知是谁得到的消息。
明天上午地区街道办将贴出一个通知,要这次在省省省超市挤踩事件中受了伤的老人们,到街道验伤登记,如属实,每人将会得到一张由省省省发出的致歉信,并凭此信到超市免费领娶牌5公斤的袋装精米,市场价25块云云。
桐纠听后。
方恍然大悟。
这才记起,早上红枣就给自己说过嘛,自己还咕嘟咕嘟什么,不登白不登,二十几块钱,好歹也抵二三天的菜钱来着。所以,桐纠毫不惊奇,脱口而出:“哦,就为这事儿啊?”当他回过神来,立即意识了又闯了祸。
前区计生委主任和前处座。
立即瞪起了眼睛。
“桐科,你事先己经知道了?”这话问得很严重;作为筒子楼居民的一员,你知道了,为什么不给大家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