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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0
源赖光用令咒赐予的魔力, 为小林翔太维系住了最后残存的一点生命力。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令咒赐予的魔力是有限的, 小林翔太也并非是优质的魔术师,不能供应充足的魔力源,在坐吃山空地消耗自己的魔力期间,源赖光为她不知事的御主, 解释了圣杯战的由来。
她决心夺取圣杯, 为了延续她的御主的生命,满足与她缔结契约的御主的心愿。
然而小林翔太的第二道令咒, 并不是关于圣杯的。
蜷缩在女武者柔软且带着淡淡馨香的怀抱中,脚边是被打理好的、头身分离的男人的尸骸,小林翔太紧紧攥住源赖光的衣角。
“……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对吧?妈妈。”
他的声音很轻,姿态摆得很低, 但口吻中又流露出了惶恐的执念。
源赖光抱着他,眉眼温柔。
“我是berserker,早已做好这个职阶会被人如恶鬼罗刹般恐惧的思想准备……但您居然愿意与不称职的我缔结契约, 实在是感激不尽。”
她如诱哄幼童安眠的绵软嗓音中,隐藏着黏腻厚重的爱意。
“我向您发誓, 御主。我爱您犹如爱自己的孩子——‘妈妈’永远都不会背叛孩子。所以,也请您继续这样爱着妈妈吧。”
……
…………
………………
没人知道小林俊介的死讯。
将那具尸骸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摆成了非常温柔和蔼的姿态,源赖光便同小林翔太生活在了这栋被人遗忘的别墅中。
像是真正的一对母子那样。
而小林翔太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是一个夜晚。
他半夜惊醒, 却察觉床上空着的那一半早已凉透, 惶惶然跑去客厅,蜷缩在已经生蛆的尸骸的脚边,一只手附在那最后的一道令咒上,瑟瑟发抖。
却在此时,门开了。
女武者悄然推开了门,背后月光漏了进来,照亮她染着赤色的嘴唇,与那双在夜中散发微芒的紫色眼眸相应,如同夜话里魅惑人心的鬼魅。
小林翔太一愣。
猩红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源赖光反手曲起食指擦去,半合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太失礼了。让您看到妈妈这幅样子。”
小林翔太想起了这些日子新闻中报道的连环*屏蔽的关键字*案。
他瘫坐在地上,神情空茫地任由女武者靠近,鼻尖萦绕的是微甜的铁锈味:“妈妈是、‘*屏蔽的关键字*小偷’?”
源赖光跪了下来。
一只手抚摸着孩子的侧脸,她弯起眼睛:“那翔太,讨厌这样丑陋不堪的妈妈吗?”
小林翔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但当余光扫过身旁的那具尸骸,他沉默地低下头去,随后颤巍巍伸出双手,环住女武者的腰身,闭上眼睛不看。
“……不。”
源赖光闷闷地笑出声,胸口微震,毫不掩饰那份愉悦。
“不过——很遗憾,妈妈并不是‘*屏蔽的关键字*小偷’哦。圣杯战的敌人有点棘手,所以我只是稍微,享用了一下别人的残羹,来补充魔力罢了。”
手臂搭在孝的背上,仿佛身体化作了最坚实的保护伞,女武者满足地轻叹一声。
“不用害怕,翔太。很快……妈妈会让你活下去的。一定,会让我们一起活下去。”
………………
…………
……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小林翔太赘述,青木弥生也清楚——源赖光抓住杰克受伤的机会,发出了一搏的邀请,再利用杰克偷走了圣杯,带回来为他续命。
藤丸立香也凝视着小林翔太。
被魔力强行留在人间的、如同怨鬼存在的孩子,年纪才不过**岁的模样,微棕的发,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眼睛,空洞似假。
他才是这出悲剧里最无辜的角色,却不得不承担一切的后果。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藤丸立香甚至一时间想不出,她该说什么。
然而,见惯了这个世间荒诞可笑之事的太宰治,只觉得无聊得想打个哈欠。人们对于“幸福”的定义大同小异,可可怜之人的悲惨,却各有各的说法。
他差不多也厌倦这出戏码了。
勒住小林翔太咽喉的手,微微下滑,太宰治垂下眼帘,视线锁定在男孩跳动微弱的心口,蓦地唇角一挑,正欲开口——
青木弥生的声音盖住了他。
“那你还想留在人间的执念是什么?”
没有为小林翔太的人生而感伤,也没有表现出对其故事的轻慢,她像个再认真不过的听众,直切问题的核心。
“是有未完成的心愿?对你父亲未尽的恨?还是——”
青木弥生说到这里,却没有再补充完。
她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小林君,其实这个世界是不存在‘转世’这回事哦?连冥界都不存在,更没有所谓投胎。*屏蔽的关键字*就象征永远的结束。但人的灵魂会消散,执念却不会。”
微微笑了起来,青木弥生指向小林翔太的眼睛——那双,在灵视视角中,有黑雾吞吐弥漫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与他说。
“你的父亲已经*屏蔽的关键字*,但他的执念还寄宿在你的眼睛里。我可以把它取出来,交给你。你能随意处置它。”
小林翔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第一次真正看到了青木弥生。
先于太宰治,青木弥生将手放在了他的心口,动作轻缓却坚定:“然后,你要把我的杯子还给我。”
闻言,太宰治略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小林翔太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是。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小学都还没有毕业!老师说,我很聪明,我以后一定可以成为科学家的——”
过去那些曾编织过的美好梦想,再提起来,恍如隔世。
青木弥生安静地凝视着他,指腹擦过小林翔太干燥的眼下,悲悯而冷静。
“可是,你已经*屏蔽的关键字*。生者的世界,在与你无关。即便你留下来,也不会再长大……你是游走在人间的怨鬼,格格不入的异类。连父亲杀害了自己的事实都无法面对的小林君,我不认为你能够承担那份重量。”
小林翔太近乎有些歇斯底里了:“你还活着,所以你当然无所谓!”
“我也死过哦。”
小林翔太一顿。
被恩奇都从地板上抱起来,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不想他唇边消失了弧度,青木弥生扭头看着小林翔太。
恍惚中,她看到了那个总是被困在轮椅上的青年。
……比水流。
虽然情景有些相似,但小林君跟小流,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呢。
青木弥生不自觉笑了笑。
“*屏蔽的关键字*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别让自己留下遗憾……从容地接受*屏蔽的关键字*和失败,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因为还有很多比*屏蔽的关键字*更让人饱受折磨的事物存在。
……
最后小林翔太还是接受了青木弥生的建议。
或者说,是他认清了这是最好的选择——即便他拒绝,敌众我寡,源赖光也不一定就能打败这所有人,带他继续活下去。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场交易,反倒是最温柔的一种结局。
青木弥生替小林翔太取出了眼中寄宿的执念,又借一目连的血液,让他暂时获得灵视,能看到那一团轮廓模糊的小汹雾。
青木弥生告诉他,脱离了宿主的执念很脆弱,即便轻轻一捏都可能消亡。
小林翔太没有说话,只是把黑雾攥在手心里,面朝青木弥生,示意她取走圣杯。
收刀入鞘的源赖光站在一旁,全程沉默地凝视着。
因为对魔力还比较生疏,青木弥生退后了一步,让恩奇都出手。
将融入宿主体内的圣杯重新化形取出来,需要一段时间,恩奇都的指尖点在小林翔太的心口,专心致志地操纵魔力——
却在此时,小林翔太开了口。
“妈妈……我们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
察觉到小林翔太体内魔力的躁动,恩奇都眉头一蹙,收回了手,转而将掌心盖在青木弥生的双眼上。
正处于消耗完灵力的疲惫,青木弥生猝不及防陷入黑暗中,只能听见小林翔太那句口吻卑微,又不容拒绝的命令。
“——妈妈,和我一起死掉,好不好?”
随后,有刀锋破空之声。
源赖光依旧温柔:“好,翔太。只要这幅身躯存在于现世之时,妈妈便永远爱你,发誓永不背叛你,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包括*屏蔽的关键字*。”
小林翔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这样……我就不是……不被爱的……一个人……了……吧……?”
再无动静。
等恩奇都的手松开,青木弥生看见的,就只剩下一地衣物,还有躺在孝衣裳中,那个仍旧闪闪发亮、一尘不染的金杯。
那团执念也消散了。
青木弥生弯腰捡起金杯,低下眼睛,声音很轻:“爱或者恨,或许早就分不清了吧?人类的执念,真是可悲又可怕……对吧?”
恩奇都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终于看完这一场闹剧的乌鲁克的王,站在她身后,影子笼罩着她。
吉尔伽美什眉梢微挑,口吻傲慢又笃定,都说不清是安抚还是潮弄了:“正是如此,才有取悦王的价值啊!就是这扭曲挣扎又能迸发出光亮的瞬间,多么有趣。不是吗?”
“……或许吧,吉尔。不过我更喜欢幸福快乐,大家都开开心心的那一类结局。”
指尖松松挑着杯底,青木弥生对不远处的藤丸立香微微一笑。
“你呢?立香。”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