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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佳肴与苦涩饭菜
——遇河要过，遇山要爬，遇着难处要挺，这才是完美人生。
难得星期六王勇在家。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工作到夜里十二点以后，大礼拜更是全天在单位。
总算预算工作告一段落，领到了四千元工资。王勇把钱交给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问起李一奇，相对自己的儿子好更关心的是未来的儿媳妇。“一个多月了没见她了，还好吧？”
王勇回：“天天微信聊天。挺好的。”
母亲再问：“没见过面？”
王勇摇头：“忙，顾不上。”
这回轮到母亲摇头了：“这怎么行？老夫老妻还要经常见面的，那哪有你们这样一个月不见面的？”
王勇就说：“定好了今天她来的，不过她单位突然有事，只好晚上来喽。”
“晚上你又要去当更夫。她还不是坐不了多一会儿？匆匆忙忙的。”
“没事，等我们结婚了，就不忙乎了。”
“你跟她商量一下，晚上让她陪陪我。你不在家，她也不来，怪冷清的。”
李一奇去单位不假，但没一会儿她就完成了临时工作任务。不过她没急着去王勇哪儿，而是出了办公大楼后，又穿过一条街在路边停了下来。
她在等。
不到两三分钟，一台白色奔驰驶了过来并平稳地停在了她身边，副驾驶门正好对着她。
车子刚刚停稳，副驾驶的门正好就打开。于大伟的笑脸迎了上来。
“捡着钱了？把你美成这样？”
“能看见你，比捡着钱更高兴。”
“德性。”
“错，不是德，是性。”
“滚。”
“粗俗。一点不文明。”
“都是你逼的。”
“我逼的？我真逼你了，你会不会同意？”
“你说呢？”
“会，也许……也会。”
“大白天的，还做梦呐？没发烧吧？这孩子，烧坏了。”
“你真这么绝，一点机会不留？”
“不留。你就死了这个念头。”
“我不信。哪天我上点儿手段，非干了你不成。”
“借你个胆儿。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同意你非要做，我就从你家楼上当着你爸妈的面跳下去。”
“停停停，我不做我不做，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哎，这才乖吗，好了，听话就是好孩子，好好开车吧。”
于大伟要去外地参加朋友的酒店开业剪彩仪式。李一奇以他的特邀贵宾身份跟随。
一去一回路上的时间大概三个小时，算上仪式和吃饭时间三个小时，下午五点前完全可以到回到家。李一奇计算的好，于大伟也完全有把握准时回来。
就这样两人于上午十点钟出发了。
李一奇在接电话，于大伟边开车边向她这边望，还侧着耳朵听。
“你妈让我陪她？我可不敢，你不在我怕呆在你家里。”
……
“得了吧？你光想着你妈，我害怕你怎么不管？”
……
“我自私？我怎么就自私了？我等着跟你结婚，这也叫自私？房子没钱装修了，我也没说什么，这也叫自私？你妈让我陪她我不去也叫自私？都是你王家的理。”
……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工作。”
李一奇收了电话，直直地瞧着面前的高速路，好一会儿没说话。
于大伟不时地扭头瞧着。
“好好看路，看什么看？！”李一奇瞪着于大伟，就是要拿他出气。
“是，姑奶奶。我一定好好看路，专心开车。”
没两秒钟，于大伟又扭过头来。
“哎，我说。”
李一奇斜着他。
“好话说，坏话就憋着。”
“好话，当然是好话。”
“你看，我分析啊。你目前心情十分不好，影响美容，弄不好会生皱纹。不如我把计划修改一下，咱不着急回来，新开业的酒店还带温泉，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泉水，但条件不错，设施齐全，关键是按摩技师，泰国受训回来的，值得一试。怎么样？洗洗按按，全身筋骨通透，保准这一下就晦气全无。”
“太晚了不行，一个多月了我必须得见他。”
“你不会着急找他上床吧？我可告诉你，我醋劲可上来了。”
“想什么呐？你想上床吧？”
“我就是不想你跟他上床。真心话。不信你摸摸？”
“我才不摸呢，就你那点儿心思。”
“别说我没提醒你，从今往后你最好别跟他上床。之前，我不认识你，咱俩还没发展到今天的关系。如今，你再上他的床我很吃醋、很伤心、很愤恨、很想杀人。”
“呀？想杀人呀，晚上回去我就找他上床，非上不可。然后我等着你来杀我。”
“你别逼我。”
“我就逼你了，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杀我呀？”
“唉，我不想杀你，真不想杀你，我只想操你，操你个三天三夜，看你还嘴硬。”
“这孩子，这是又发烧了，胡话连篇的？”
“你就没发觉我真的很在乎你吗？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看不出来？”
“看出来有什么用？你在乎我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当然有用。证明我对你好，我要娶你，我一辈子对你好。”
“停停停，快停快停。收回去，快收回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才不收回呐。”
“我就当没听见。”
“你都气死我了，求求你，别这样气我了行不行？气死我谁陪你玩？谁天天宠着你？谁天天想着逗你开心？”
“哟，真伤心了？没看出来。”
“你就充傻装愣吧，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个白骨精的狠毒之心，你不折磨死我不甘心。哼。”
“就照你话来，我去做白骨精，然后把你变成唐僧肉，然后再吃了你。”
“哼，天下最毒妇人心，果然。”
“算了，我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的心思我当然懂，我可以回答你的还是那句话，你我成为不了男女朋友，更成为不了夫妻。”
于大伟不吭声了，这话他听过。并且还很坚定。
“不过我可以承诺，从今天起我不会跟他发生床上关系。我保障证，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真的？”
“当然。”
“那我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
接近中午，王勇正在厨房帮忙，就接到单位电话，让他速回单位，开干部扩大会议。
于是王勇午饭也没吃上，就赶到了单位。扩大会议议程很短，市里来人宣布民政局主要领导调整的决定。半个多小时，大伙就“哄哄”地往楼下走。
想不到的会议内容，想不到的人事调动。
民政局一把手张茅去了市政府任市政府秘书长。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任民政局局长。
会议结束，张茅就交待了工作，新任局长就此上任。
张茅高升了是件好事，但王勇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茅在任时借他的钱，这新局长上任后会不会认可还很难说。万一他不认可，自己就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还上，那么钱从哪里来？而且是二十万，虽说还了些，也只不过刚刚扣了那么几千块。
这个头痛的问题，让王勇无法解答。
与母亲商量，母亲也好一阵子没说话。
家里没钱。也没有可卖的值钱东西。就在几天前，挂牌时间不短的房子终于卖出。卖房钱刚刚还了拖欠的装修款。眼下住的房子是租的。
王勇妈告诉儿子，她来想办法，只要新局长发话，就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还上这二十万块钱。
听母亲这么肯定，王勇安心了不少，午饭也吃得香了起来。母亲向来有能力，王勇从小到大都一直深信不疑。
新的一周开始，周一的下午。民政局各部门负责人会议后，科长把王勇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向他传达了新局长要求，就是职工欠公款的，一律限期归还，否则，科员下岗，干部免职。
科长瞧着王勇，她担心巨大的还款压力会把他压垮。
局长的要求很具有针对性，全局唯一欠公款的就是安置办的科员王勇。
王勇告诉科长，他已经做了准备，就在新局长上任的当天。并请科长放心，他一定在规定期限内将二十万公款还上。
科长点头。并没说话，她盘算着一会儿找副科长商议，看看能凑多少？二十万没有，十万八万总会有。就当两人借钱给王勇。
有难处要大家分担，人多总比人少强。科室虽然是个小集体，但团结起来还是有力量的。
当天晚上，王勇妈交给他一张银行卡，表明二十万齐了。王勇还所欠公款的问题解决了。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了，勇妈的单位也在清职工欠款，勇妈欠款最多被排在了第一号。
勇妈再也筹集不到钱。
王勇决定了母亲先还，而当妈的坚持让儿子王勇先还。理由就是自己岁数大了，当不当官儿的无所谓。免职就免职，正好难得清闲。
王勇不干，坚持自己的意见，他原本仕途就无所追求，也不惧怕下岗。勇妈习惯地站了起来，挥了下手。
“不争了，没有意义。听妈的，我无所谓。”
对于王勇的按期还款，局长是满意的。他不关心什么困难不困难，他关心的是上级意图能不能执行到位。
而王勇母亲也没被免职，因为王勇的科长和副科长两人凑了十万块钱，送到了王勇手上，王勇把钱转交给了母亲，随后这钱被勇妈还给了单位。剩下的十万欠款就留着月月扣工资，并且这个决定经领导班子一致同意。
王勇一家面临的困境暂时过去。
又是一个星期天，为了李一奇来家吃饭，王勇特意早早从单位加班归来。
勇妈为李一奇的到来准备了四个菜。这是一个多月来第二回李一奇来家吃饭，第一次还是在王勇学习归来的那一天。
饭后李一奇洗碗。她无意中开了下冰箱，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再一看，就连冰箱电源也没插。
冰箱根本就是个摆设！
李一奇又在厨房四下扫着，没找到新鲜蔬菜和肉类，只有几个土豆和两个大萝卜。半袋米，半桶豆油外加盐和酱油，连味素也省了，其他调味品更是看不到。
再看这租住的房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装修，地板旧的有的地方竟然露出了木屑，如果不是从原来房子带来的家具家电，这一进门真感觉进了贫困户家。
她去过市里的贫困户家，就算贫困户家里也比现在王勇家要强，至少人家里面还放着鸡蛋，成袋的米面还有挂面。至少还有社区、帮扶单位的人常年定期上门走访。而王勇一家只能独自忍受着这一切。
这日子过的。
李一奇看不下去了，她不声不响地收拾干净了厨房回到客厅，瞧着王勇就想流泪，一狠心又咽了回去。
“婶，咱们晚上出去吃吧？我请客。”
“这是干吗？在外面吃破费，就在家里吃，我去买。”
“婶，你就听我的，我发奖金了，应该请。”
“行，就听你的，咱们出去吃。不过你的心意当婶的就领了，奖金还是留着，将来你们过小日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