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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陌心狠狠一疼。
这些日子,他听二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出去吧!”
可是,他真的不忍离去。
二哥向来不喜酒,不懂得借酒消愁,昔日消愁的方式便是那堆成山的公文,虽然同样有损身体,但总好过现在这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所幸集团有些公文必须要经过二哥这个南风少爷之手,才不至于一关就是一整天。
“二哥,你这个样子,小陌看了真的很心疼……”不知不觉,南风陌已经泪流满面,声线里透着难掩的疼。
南风勋沉默不语。
他就像一尊雕像一般,靠着床头,怀里拥着已经离世许久的姜星遥。
南风陌心如刀割,哽咽道:“二哥,求你,小陌求你说一句话……”
回应他的除了安静,便就只有死去一般的寂静,两行眼泪如泉涌夺眶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南风陌自己也宛若变成一座雕塑,目不转睛的看着面上平静如常,实际上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的二哥,对他而言,即便帮不上什么忙,能像此刻这般静静的陪在二哥身边也是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浑厚的钟声,不多不少整整十二下。
见状,他滚动喉头,刚要开口,沉默了许久的二哥突然开了口:“小陌,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二哥,你又一整天没吃一口东西了。”南风陌暗暗发誓,今个儿不亲眼看到二哥吃东西,自己绝不离开。
南风勋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启口:“帮我倒杯牛奶来吧,就着星儿爱吃的小甜点正合适。”
“我这就让小莲去倒。”南风陌警惕性十足,谁让昨个儿二哥以要喝蜂蜜水的理由将他支出房间,结果待他折回门却从里面上了锁。
南风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梳理了一下姜星遥额前的青丝,声柔似水:“好。”
几分钟后,小莲将牛奶送来。
南风陌本以为又少不了一顿好言相劝,没想到二哥却出奇的配合。
不但一杯二百五十毫升的牛奶全部喝完,还吃了三块核桃酥和一块曲奇饼干。
“这下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了吧!”
“我这就回去。”南风陌喜极而泣,与勾唇浅笑的二哥对视了一眼,无比欢快的拿着空杯子离开了房间。
黑暗中,南风勋坐起身子,一双如黑宝石明亮璀璨的望了一眼门口,又望了一眼透着微光的窗口,一丝透着嘲讽的弧度在唇畔勾起。
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自从姜星遥搬进这房间,他这个协议上的丈夫莫说像现在这般将她拥在怀里,就是身下这张床他都不曾真真正正的躺上来过。
他曾满怀信心的以为,只要自己五年如一日的将她放在心头、捧在手里,总有一日会真正的抱得美人归,却不曾想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果然应了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凄悲的笑着,颔首在姜星遥发顶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星星,若是我这就去找你,你可否会像曾经学着爱你的我一样学着爱我?”
当然,沉寂的夜是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
他苦笑一声,自嘲道:“就知道你不会!当初,如果我没有强行将你留在身边,而是放你如从前般生活,以你身体之前的恢复速度,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爬上那山,定然也比现在快乐的多得多。”
回应他的除了安静,还是只有安静。
嘲讽的笑靥更灿,泪却流得更甚。
作为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位高权重的南风少爷,几个月前他无力回天留住心爱的馨儿也就罢了,几个月后却废物一样的留不住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的星儿。
这让他如何不恼!不痛!
“星儿,我若是没忍住去找了你,你可以气我、恼我、怪我、恨我,但不可以不理我,因为,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
后来,他又自言自语的说了许多话,直到眼皮再也抬不起来,嘴唇再也掀不起来。
这一夜,如同前几日一样,盼着能在梦里与她重逢的夜依旧无梦。
“砰砰砰!”
早晨,敲门声突然响起。
南风勋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太阳穴,慵懒的应了一声:“进来!”
古寒推门进来。
南风陌跟着走在后面。
“现在几点了?”南风勋问。
“八点多一点。”说话间,拿着几份文件的古寒已经来到了床前,将笔递上。
但是,那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没说出来。
只见,他双目圆瞪,嘴巴微张,像是被瞬间施了定身术一般,愣住。
南风勋接过笔,微微一笑:“你怎么了?”
当他发现自己左手拿着文件,右手拿着笔,原本靠在臂弯里的姜星遥不见踪影且床上也不见时,瞳孔骤然放大,浑身的神经都疯了。
“星,星儿呢?”他急声询问。
“不,不知道呀!”古寒急声回答,自己方才之所以愣怔,就是因为发现了姜星遥不知所踪。
“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南风勋瞪着眼睛,近乎咆哮,掀开被子,连鞋都没顾上穿疯了一样的夺门而出。
见状,古寒连忙追了出去。
南风陌直接懵了,待到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要知道,一个大活人要是说不见就不见了,尚且可以理解,可姜星遥偏偏是已经被医生宣布了死亡的人。
而,死去的人绝对是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的。
这不,还不到三分钟,整个祖宅就炸了锅。
南风勋堵在元媛房门口,双眼腥红嗜血、如临大敌一般的瞪着自己母亲,紧攥身体两侧的拳头发出瘆人的咔咔声响。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母亲,而是整栋房子里就属母亲最不愿意看见姜星遥。
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故去的。
元媛从未见过儿子这般仇视的目光,心头不由狠震,身体重心开始变得不稳。
南风勋脸上写满了不可遏的愤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妈,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趁着我睡着,你到底把星儿送哪儿去了?”
元媛本不想辩解的,可无缘无故被冤枉,气就不打一处来:“从她昏迷不醒第一天开始,你就下令没有你的命令旁人不得踏入三楼半步,我就算长了翅膀,也没法把她从忠心于你的保镖眼皮子底下将人偷走。是,我确实不喜欢她,但还不至于和一个咽了气的人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