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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革委会大院出来后,王建国心里虽然多少有些怀疑今天的谈话和遭遇,可是长期以来,他一直接受着组织的安排,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回到崔家镇时,已经是中午了。王建国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工商所大院,停好车后向所里走去。此时工商所里的几个老人正围在一个破办公桌上,吃着从自家带来的午饭。
“呦!建国来了?刚刚还和你爹说起你呢!”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浅蓝色的工商服说道。
“您好,马叔!”王建国乐呵呵的打完招呼后,又对坐在父亲旁边的一名五十多岁正在吃饭的老人说道:“大哥,吃着呢?”
被喊做大哥的崔有利把筷子放到铝制的饭盒上关心的问道:“国子,今天到县上组织是怎么给你安排的?”
听到崔永利的问话,王恩岐也把筷子放到了饭盒上看着王建国。
“组织上给我安排了一个副科级待遇,并且让我训练咱们公社的民兵营。”王建国边说着边从墙角拖了一把破凳子过来坐下说道。
“就这?难道没有说给你在县上或者其它公社里安排一个职务吗?”崔有利疑惑的问道。
“说了,徐部长的意思是咱们各个公社的一二把手和一些副职都已经安排好了。暂时没有合适我的位置,所以让我先去训练咱们公社的民兵营,等到什么时候有位置了再安排我!”
王建国说完后,崔有利和老马同时看向了王恩岐,面面相觑了很长时间。
过了一会儿,崔有利拍着破办公桌子骂道:“姑父!这不是欺负人吗?咱们公社空了很久的一个副主任位置昨天突然有人来上任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建国转业回来了以后再任命,这姓李的是什么意思?”
“大哥,您别生气,徐部长说了,咱们县上领导为了贯彻中央进一步发展农业,所以才在上个月召开常委会把各个公社的主任和第一副主任以及其他副主调整了一遍!”
这时坐在旁边的老马用右手摩挲着下巴说,“建国啊!你刚回来,对咱们县上的很多事情还都不了解。当年你爹为什么被打成右派?就是因为被一些阿谀奉承的小人陷害的!其中就包括咱们现在的革委会主任李文俊。虽然说他不是主谋,但是也有推波助澜的嫌疑。所以你明白我们的意思了吗?”
“马叔,您的意思是说我爹跟这个李书记有恩怨是吗?”王建国疑惑的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现在应该懂了吧?为什么你没有被安排成实职了!”
“不会吧?”王建国吃惊道。
“哼,有什么不会的?”崔有利气愤的说,“这个李文俊就是个墙头草随风倒,当年咱们县上开干部大会,当时的革委会主任问我们全体干部说,现在的老百姓能不能吃饱饭啊?
当时现场上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回答这个问题。你爹就坐在我旁边突兀的来了一句说,“干部能吃饱,老百姓吃不饱。”
这一句话说完后县上的其他领导还没有表态。这个李文俊坐在台上就指着你爹的鼻子说你爹是反动派,是国民党打入我党内部的奸细。
虽然说他当时不是有心想害你爹,而是为了向上级谄媚,可你爹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被打成了右派!”
崔有利说完后,老马看着王恩岐有些着急的说,“所长,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可不能再让建国步你的后尘啦!”
“是啊!姑父,咱不能让建国吃这个亏呀!实在不行,去找找您的老战友吧?”
看着爱人焦急的表情,王恩岐坐在椅子上脸带微笑的对自己的儿子问道:“建国,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爹,既然组织上让我去训练民兵,那我就去。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官半职去争去抢的,说真心话,这点事情跟我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死去的战友来比算的了什么?”
“好,不愧是我王老虎的儿子。你记住,党和组织有时候也许会犯错误,但是,他不会一直错下去的。我们作为党员永远要相信自己的组织。”王恩岐表情严肃的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
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崔有利摇了摇头说,“姑父,作为党员,我也相信上级组织一定会纠正这个错误,可是就目前来说,咱们不能耽误了建国的前途啊!
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公社上的民兵营早就名存实亡了!枪早被武装部收走了,各村的民兵有的跟着创收组去外地盖房子了,有的忙着在生产队挣工分,谁还有时间来训练啊?”
崔有利说的是实情,这一点王恩岐也明白毕竟儿子的前途也是很重要的。可是自己又不想违背组织原则去求自己身居高位的老战友。想了一会儿王恩岐问道:“建国,你是怎么考虑的?”
“爹,既然民兵营去不了,那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去看一看我那些阵亡战友的家属,替他们尽尽孝!”王建国考虑了一会儿回答道。
“好,非常好!爹没有看错,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王恩岐赞许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父子二人如此的态度,崔有利叹了一口气道说,“姑父,我真是服您和建国了!”
“嘿嘿。”王恩岐坐在椅子上伸手拍了拍自己外甥的肩膀笑了笑说,“有利啊!姑父当年随毛主席他老人家打天下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当官儿,唯一想的就是吃饱饭,并且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中国。
既然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和理想,那还有什么可争的?其实咱们活在这个世上无非就是为了吃饱穿暖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既然现在我们都已经得到了,那就没必要为了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去增添一些无谓的烦恼了!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升官发财不是咱们的信念,咱们的宗旨永远都是为人民服务,只不过服务的方式不同而已!难道说只有当官了才能为人民服务吗?”
听到父亲这番话后,王建国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大哥,我爹说的对!您没有上过战场,如果您上过战场的话,您就会知道和平来之不易,真的没必要为这一官半职争来争去,只要咱们安稳的活着真心的为这个国家服务,不管是做什么工作,咱们这一生都值了!”
崔有利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道:“姑父,建国,你们俩人的思想高度我做不到,但是能在吃饱饭的情况下为国家服务还是可以的!”
“行了,不说这些了!建国,你快回去吃午饭吧!”王恩岐从饭盒上拿起筷子对王建国说道。
“好的,爹,我这就回去。”说完王建国站起身笑呵呵的向崔有利和老马点了点头,然后向门外走了出去。
回到家时已经是过午的时候了,看到儿子回来了,崔兰英连忙从锅里拿出已经蒸好了的咸鱼和苞米面饼子放到灶台上说道:“儿啊,饿了吧?趁热赶紧吃。”
“哎,娘,我现在就吃。”
王建国边说着边走到碗柜旁从兜子里抽出一双筷子,然后拿了一把马扎坐到灶台前拿起饼子咬了一口道:“真是有些饿了!”王建国边吃着边问道:“娘,弟妹他们吃了吗?”
“早吃完了,今天他们忙了一上午,刚吃完午饭就睡下了!”崔兰英边说着边拉了一把马扎坐在王建国身边急切的问道:“建国,组织上是怎么给你安排的?”
“娘,组织上给我安排了一个副科级,每个月工资一百二十块。”
“好啊,咱们家又有收入了!”崔兰英眉开眼笑的道。
………
此时住在后街的高小丫,吃过中饭后正在睡午觉。突然迷迷糊糊听到自己家的狗欢快的叫唤着,高小丫连忙起身揉了揉眼睛通过窗户,看到自家男人摇椅晃地推着自行车走进了院里。
高小丫连忙下地穿上鞋推开屋门走出去惊讶的问道:“当家的,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崔家才满面通红的把自行车推到了自己家的雨棚里道:“今天招待所里没有接待任务,我陪着所长在食堂里喝了两杯。这不喝多了吗!所长就让我提前下班了!”
看到崔家才有些摇椅晃,高小丫急忙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埋怨道:“你就不能少喝点吗?见了酒比你亲娘还要亲!”
“嘿嘿。酒是粮*,越喝越年轻。酒是润滑剂,长喝感情深。酒是敲门砖,进步全靠它!”崔家才边晃晃当当向屋里走去,边摇着脑袋十分有节奏的念着这首打油诗。
进到屋里后,高小丫连忙上炕把褥子铺好了,然后又把崔家才扶到了炕上说,“当家的,赶紧睡会儿吧!”
看着自己老婆睡眼惺忪的样子,崔家才问道:“你不再睡会儿啊了?”
“不睡了!我一会还要到咱大哥家去一趟。”边说着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新衣服穿到了身上。
“不年不节的,去大哥家干什么?”
“说亲去!”
“给谁说亲去?”躺在枕头上的崔家才随意的问道。
“给王恩岐家的老大王建国说亲去。”高小丫站在镜子前整理了几下头发道。
“你说谁?”听到王建国这个名字崔家才迅速的起身疑问道。
高小丫通过镜子看到炕上的丈夫一惊一乍的样子,连忙转身解释道:“就是咱前院家的大小子王建国,他这不是刚从部队转业了吗?他娘想给她寻一房媳妇,这不就拜托到我身上了吗!我寻思着咱大哥家的燕子还没有出嫁,所以我想去把这一门亲给他促成了!”
高小丫话音刚落,崔家才严厉的大声道:“不行,坚决不行,这个事情你不能去办。”
“为什么不能办?人家建国从部队回来是带着级别的。我寻思着就算当不上公社主任,也能当一个副主任吧?这样的好事情,我们平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怎么还不同意呢?”
此时的崔家才酒意经醒了七分,听到媳妇说的话后,崔家才把自己脱下的裤子扯了过来,从兜里面掏出一盒大前门有些不舍的抽出一根烟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说,“按理说呀,这是一件好事情。如果王建国能当上一官半职,对咱们来说都有好处。可惜这件事情出了变化啦!”
“出啥变化了?”高小丫扶着炕沿坐下惊讶的问道。
崔家才夹着烟卷翘着腿说,“今天早上王建国到县上来报到了,县里领导也给他安排了副科级别,可惜没有给他安排具体职务,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当家的,你的意思是说,县里领导在打压王建国是吗?”
崔家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那不能吧?建国刚回来跟县上领导也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要整他呢?”高小丫有些不解的问道。
“听我们所长说,好像是咱们县上的某位领导跟王恩岐有恩怨,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呀,王建国的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万一将来他要是步了他爹的后尘再被打成右派,那咱们不是把燕子推到火坑里去了吗?真到那时候,咱们也得跟着倒霉!”
不能吧?这两年咱们国家正在拨乱反正,应该不会再出现以前那样的局面了吧?”高小丫不确定的问道。
“那可不好说呀!这么些年来风向一阵阵儿的说变就变,万一再出现以前那种局面,你说怎么办?所以咱们还是要谨慎再谨慎啊!”崔家才边吸着烟边思考着说道。
“嗯,当家的,你说的有道理。行,王建国这件事情我下午就去给他回了!”高小丫想了一会点点头道。
“嗯,这就对了嘛!像咱们这种小干部最怕风雨了!”崔家才无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