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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卫国公去上朝,也就是点个卯,在皇帝面前晃一圈儿就回来了,今日硬是到了天黑,都没能出宫回家。
卫国公夫人不用打听,都能想象得出来宫里乱成一锅粥的样子。
因为早间已经有消息送出来,东宫诸人和朝中重臣,以及诸位皇子公主,现在都齐聚在无极殿,而整个皇城,已经宫门关闭,不许出入了。
要是平日里,宫里乱也就乱一点,她根本不担心,可如今——
这个事端本就是小女儿惹起来的,而处在这场漩涡中心的,哪个不是她的至亲啊?
有时候,皇家的成败,就在一念之间。
要是姐姐和外甥控制住了局面还好说,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倾族之祸就在眼前啊!
就算她往日里心再大,这个时候也不免忧心忡忡。
此时越想越心焦,只能叫了儿子和小女儿来商讨对策。
“要不要我现在就进宫见见你姨母,看看你爹和你姐姐如何了?”
被父亲特意留在府里照看的世子卫程连忙宽慰母亲:
“母亲只管放心,几位皇子和诸位大臣,谁得到的消息早,都早不过姨母和表哥。只要他们布置得当,皇上晋位太上皇,只是迟早的问题。而且,想来此时风波已经平息了,不然大姐也不可能还有空给襄襄赏赐什么苹果。”
听儿子这么一说,卫国公夫人倒像是忽然醒悟了几分,看着桌子上那两只红苹果点点头:
“你说得也对,苹果苹果,你大姐这是想告诉咱们,她们,平平安安?”
“就是这样!姨母和表哥又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那几个软脚虾再怎么蹦跶,无济于事的。”
卫襄歪在一边随口附和了一句。
卫国公夫人这时倒是破天荒地瞪了女儿一眼:
“你怎么就那么知道了?等这事儿过了再跟你算账!”
这个女儿自小爱闯祸,可这次这祸,算得上直接把天给捅破了!
卫程也趁机跟着白了妹妹一眼,不过心里对卫国公夫人这话根本就不相信——
等这事儿过了,那还算什么账?说不定姨母和表哥还要感谢他这败家妹妹呢!
作为引起这个乱糟糟局面的罪魁祸首,卫襄的心情倒是比谁都轻松,笑笑不再说话。
因为她这个大姨夫,能被她这么随便地撂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圣德皇帝年少登基,又有他老子武烈皇帝留下来的文武大臣班底,这辈子文治武功,顺风顺水。
要是不出意外,他给他自己拟的这“圣德”二字,也算不上夸大事实。
问题就是人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当皇帝久了,江山在他手,美人他也有,皇帝大概是觉得,没个额外的追求这人生太不完美。
她这大姨夫就真把自己当天之子了,一点都不想跟老天爷见外,一心想长生。
寻仙问道多年,更是把她卫襄都诓了进去。
她从蓬莱回来之后,只不过是给了皇帝一些师兄炼废的丹药,皇帝就对她奉若神明,进出宫门连手令都不要,还给她专门辟了间暗室用来占卜祈祷。
这事儿虽然认真论起来有些可笑,可也正正好——
就算她有嫌疑,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敢说这事儿是她干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仙丹”吃下来,皇帝的身体不出点问题那才是不正常,而太子表哥也绝不可能半点准备都没有。
前世那么艰难,表哥都登上了皇位,姐姐最后都还能当太后,没道理这辈子他们就连这种简单的局面都摆不平。
卫襄正在出神,耳边忽然又传来卫国公夫人柔和的声音:
“不过既然宫里也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咱们也就不挂心了,左右如今担心也是无用。”
卫襄刚想再附和两句,就听见母亲话锋一转:
“那趁着这个空儿,襄襄,我们不如来说说你的婚事好了。说到底,你为什么惹出种种祸事,不都是因为那个尉迟嘉才挑起来的吗?干脆等宫里稳定下来,就让你姨母给你赐婚,不信他柱国公府敢抗旨,襄襄你看怎么样?”
卫襄手里正在摆弄的海螺一滑,差点摔地上。
卫襄连忙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开始扯别的:
“娘,你听我说,父亲在宫里,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来来来,咱们先讨论讨论,看咱们国公府现在能调集多少人手……要不,要不咱们讨论一下过几日给嫂嫂家下聘礼,都还缺什么?我帮着娘参详参详……”
卫程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这个缩头乌龟,当初是谁天天追着那尉迟嘉跑的?
脸早就丢光了,这会儿倒是矜持个什么劲儿!
除了用强,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尉迟嘉愿意娶襄襄的希望好吗?
卫国公夫人也明显看出来了小女儿想把这件事儿混过去,不由得十分心疼:
“那个尉迟嘉,眼睛是瞎了么?怎么就看不出来襄襄的好,害得我们襄襄如今这么心灰意冷!”
卫襄试图解释:
“娘亲,不是尉迟嘉瞎,是我自己瞎,我早就不喜欢他了!真的!”
卫国公夫人更是哀叹连连:
“听听,还说不喜欢,这都容不得我说他一个不字了!”
卫襄捂住脸,再也不想说话了。
好不容易把这事儿混了过去,卫襄连忙从正院里落荒而逃。
尉迟嘉?呵呵。
卫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冷笑了两声。
其实她是真的悔悟了,她愿意承认当初看上尉迟嘉那个坑货,真是自己瞎了眼,猪油蒙了心,可看样子,家里人是不会相信的。
她得想个办法让家里人信了才行。
卫襄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忽然觉得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卫襄一下子跳了起来:
“谁?!”
原本掩着的床帐被她无意间掀开了一条缝儿,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卫襄总觉得她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从窗前掠过。
但是脚边柔软的锦被中趴着的小猫咪很快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喵!”
“楔!”
卫襄又惊又喜地将不过巴掌大的小猫抱在了怀里。
毛色杂乱的小猫嫌弃地挣扎了两下,却被卫襄紧紧地抱着,将它裹进了被子里。
“楔,你真是个聪明的好猫,居然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卫襄的脸在楔猫的身上蹭了又蹭,还在它粉红色的鼻头上亲了亲。
虽然她明明记得是在很久以后,楔才出现的,可她都回到十七岁了,这么一点令人喜悦的小偏差,根本就无关紧要。
丑丑的楔猫受到了十足的惊吓,喵喵喵地叫个不停,却被卫襄的笑声盖了过去:
“楔,我见过那么多的妖兽,就数你最漂亮了……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养着你,你再也不必去抓老鼠了!”
卫襄嘀嘀咕咕地跟它说话,楔暗暗翻了翻猫眼——
夸它漂亮,这女人是不是瞎?再说,不抓老鼠的猫,那还是猫吗?
卫襄才不管这些,抱着楔,她的安全感暴增。
毕竟要说人生百年,谁陪她走到了最后,那就只有这只长寿到几近妖兽的楔猫。
圣德皇帝和她彻底翻脸以后,二皇子李修远曾经命人将她关在破屋里,放了老鼠来咬她。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楔疯了一样到处抓老鼠,最后一嘴叼着七八只老鼠,回头看她的眼神。
带着邀功和安慰的眼神,让她的心一下子碎得稀里哗啦。
这辈子,她是再也不会让自己和楔落到那样的境地了。
不过说到李修远——
卫襄的眼睛眯了眯,对怀里挣扎不停的楔轻声道:
“楔,别挠我,咱们下一个需要干掉的目标,来了。”
宫里,大周的丞相紧紧揪住想出宫回家的卫国公,亲切挽留:
“卫国公,您是朝廷栋梁,这种时候,您怎么能不在?皇上这一病,您可得主持大局才行啊!”
卫国公嗤之以鼻:
“我卫长风一个糟老头子,算什么国之栋梁?丞相大人说笑了!”
“卫国公这是哪里话,不仅仅您是国之栋梁,您府上二小姐也是国之栋梁,要我说,不如让二小姐也进宫,看看皇上到底如何了,卫国公觉得怎么样?”
傅丞相笑眯眯地道。
卫国公不由得怒目:
“傅老儿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是我家襄襄害了皇上不成?”
卫国公突然暴怒,毫无证据的傅丞相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他打死也不敢这么明说的。
这毕竟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万一太子顺利登基,以后算起账来,总是不好。
卫国公脑子里也在迅速地转圈儿。
皇上骤然昏迷不醒,几个皇子齐聚宫中,对东宫诸人虎视眈眈,这些老狐狸们更是百般揣测。
襄襄这段时间老在皇帝身边晃,到底也还是有嫌疑的,目前没有证据,不代表这些人一直找不到蛛丝马迹。
他们一旦知道襄襄昨夜的确在宫中,那还不得想尽一切办法把襄襄拉进这趟浑水中来?
卫国公很快想通了,留下来,祸水就不要引出宫外了。
他就不信,皇帝一个月不醒来,这群人好意思留他一个月!
无极殿里,几个皇子也差点吵翻了天。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那个卫襄蛊惑父皇,大哥敢发誓父皇忽然病倒跟卫襄毫无关系吗?”
二皇子李修远叫嚣的声音最大,原因无他,他不仅想要皇位,他还发过誓要弄死卫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