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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泪落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卫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好像,尉迟嘉见到她的这个打开方式,不太对啊!
卫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镇定地回想了一下,越想越不对了。
这个时候,这种情形,按照惯例,尉迟嘉应该是会觉得他受到了奇耻大辱,然后,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暴走而去才对啊!
就算是刻意跟上来抢她的猫,刻意要为难她,那也不是尉迟嘉这种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就在卫襄愣怔的片刻,她的头顶已经又重新被油纸伞遮住了。
“别生气了,我送你回去。”
尉迟嘉语声淡淡,几乎被大雨哗啦的声响盖过去。
但听在卫襄耳朵里,终究是越来越可疑。
雨势很大,卫襄只觉得眼前起了一层蒙蒙的雨雾,这层雨雾,就在尉迟嘉如同墨色一般的瞳仁里。
站在她眼前的男子,俊眼修眉,长身玉立,就算是大雨滂沱,他的发丝稍稍凌乱,也丝毫无损他的无匹容色。
他清浅的眸光像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溪流,仿佛只要稍微眨一眨眼睛,就会有什么情绪流淌出来一般,带着卫襄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深意,活生生能把人的心神都摄进去。
可是这世间,至深至浅清溪啊。
这双清溪一般的眼睛,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而在尉迟嘉眼里,只看到眼前的少女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占据了所有的天地。
时光飞速地倒退回去,眼前的少女似乎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卫襄。
那个只要看见他,就满心满眼都是他,想尽一切办法黏在他身边的卫襄。
尉迟嘉遏制住了几乎让人颤栗的喜悦,伸手想要拂去她眼角挂着的一滴水珠:
“襄襄……”
襄襄。
两个字,终于彻底惊醒了卫襄。
尉迟嘉从来都没有叫过她“襄襄”。
她曾经愿意付出一切去爱着的尉迟嘉,从来没有用这样平静的目光看过她。
他厌恶她,躲避她,他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尉迟嘉,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卫襄。
他也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作多情的卫襄,是一个怎样的笑话。
似乎有一阵寒气袭来,卫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迅速偏了偏脑袋,躲开了尉迟嘉的手指,然后趁着尉迟嘉的手臂僵在半空的刹那,一把捞过楔,转身冲进了大雨中。
雨幕中传来楔“喵喵”挣扎的叫声,但少女狼狈的身影却像是乘风而去的惊鸿,转瞬不见了踪迹。
尉迟嘉手中的伞一松,随着雨水跌落在地,再也没有被捡起来。
卫襄在雨中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她也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停下脚步,捞起腰间的那个海螺在雨幕中划过。
如同瀑布一般的雨幕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瞬间割裂,世界依旧大雨倾盆,但是那个无形中多出来的小世界内,却是滴水全无。
卫襄抱着楔,抬头看了看到头顶三寸就消失不见的雨滴,笑容里带着苦涩的自嘲:
“楔,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做了八十多年凡人,我居然忘了,蓬莱弟子怎么能淋雨?我居然忘了,师父给我的这个宝贝,还在我的身边……”
重新被裹在衣服里的楔也伸出脑袋抬头看了看,没有再乱叫。
它有种直觉,这女虽然在笑,但她此刻心情,似乎不大好。
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街上早就没什么人了,倒也没有人发现这奇怪的一幕。
卫襄信步街头,慢慢向着卫国公府的方向走去,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渐渐地快睡着的楔,心里着实是有些忧伤的。
她拍了拍这毛茸茸的一团,有些抱怨:
“楔,你变了。”
前世的楔,只黏她一个人,任凭别人再威逼利诱,都是从不肯离开她身边的,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趴在她腿上睡觉。
可如今的楔……
卫襄觉得,像是自己绑架了这猫一般。
不过又走了两步,卫襄就想开了,绑架就绑架,她这个人吧,好像一直就喜欢强人所难呢。
一夜风雨,到了天将明的时候才算是停歇了。
晚秋的清晨已经带上了几分凛冽的寒气,枯黄的落叶落得到处都是,卫襄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王婆子正拿着大扫把哗啦哗啦扫叶子。
卫襄刚做了个深呼吸,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哥哥卫程气急败坏的声音:
“二小姐起来没?把她给我叫起来!”
王婆子吓得一哆嗦,立刻搂着扫把跑了,刚刚准备过来伺候的大小丫鬟们也一哄而散。
二小姐闯祸多年,世子爷这样早就找过来,听这语气准没好事儿,她们还是避着些,免得跟着遭殃。
卫襄看着转瞬间空荡荡的院子,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
她昨晚回来得晚,家里人没顾得上审她,这会儿是要算账了?
不过回想了一下,她昨日似乎也没闯什么祸吧?
她索性大摇大摆,理直气壮地迎了出去:
“哥,你找我?”
一见妹妹的面儿,卫程的眼里都能冒出火来:
“卫襄,我一不盯着你,你就出去闯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卫襄讨好地笑了两声:
“呵呵,哥,我不就去章台看人跳舞去了吗,这都算闯祸?你是不是嫌我没带你去?放心,下次不会忘了你的!”
“就只是逛章台这么简单?你确定你没有故意买个小倌儿回来羞辱人家尉迟嘉?”
卫程痛心疾首地质问。
他为什么就有个这么不省心的妹妹?
“啥?”卫襄直觉大事不好:“哥,你听谁胡说的?我什么时候买小倌儿了?”
卫程一指大门的方向,咬牙切齿:
“人都给送家里来了,还用得着谁来胡说!”
“谁,谁送来的?”
卫襄下巴都要惊掉了,风一样地冲向了大门那边。
卫国公府大门内的偏厅里,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正阴沉着脸看着站在眼前的醉春楼老鸨,和那个据说是女儿一眼看上的小倌儿。
“……国公爷,不是奴家非要自作主张啊,是府上二小姐先是要买冰冰,后来又嫌我们冰冰长得丑!”
王妈妈一边抹泪,一边利索地翻动嘴皮子,声情并茂地诉说:
“我家这冰冰啊,虽然出身卑微低贱了些,可也是要脸面的人,卖的就是这张脸!这二小姐都嫌他丑,以后谁还会要他?我们冰冰也是个烈性子的人儿,受不了这委屈,这不,昨晚上就上了吊了,幸好我们发现了救活了……国公爷您说说,这都闹出人命了,二小姐再不要冰冰,这不还是逼着冰冰去死么?二小姐总得对我们冰冰负责吧?”
前边怎么说,卫襄没听着,但是后半段儿,一口气儿冲进来的卫襄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这是上门求负责来了?
苏静姝这个王八蛋,一坑坑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