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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夜,寂静中带了初冬料峭的寒气。
不过望见前面那个紫衣翩翩的男子抱着自家妹妹上了马车,跟着跑出来的卫程心头还是一阵火热。
嗯嗯,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家妹子嫁不出去砸手里了。
卫程觉得送妹子出嫁这件事,真是指日可待。
“世子爷,咱们也回去吧?”
跟来的小厮乖觉地牵了马过来,卫程笑容满面地点点头,正准备翻身上马,身后有人在他肩头拍了拍。
卫程回过头,月色清辉下,蓝色衣衫的男子身背行囊,一本正经地跟他讨债:
“这位公子,小师妹说好了请我喝酒,钱还没给。”
跟出来送他们的酒楼管事连忙低头,掩住了满腹猜测。
请人喝酒没给钱?怕不是白嫖了没给钱吧?
卫程将管事那暧昧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咬牙切齿——
这小倌儿也算得上面容清雅,风姿出众,偏偏这讨钱的姿态……真俗!
卫程心头暗暗鄙夷,随手从腰间解了钱袋扔过去。
贺兰辰理所应当地接了,然后抛给了一边的管事:
“给你的酒钱。”
管事的笑容碎了一丢丢:哎,不是白嫖了?是真给他酒钱?
卫国公府的账,向来都是月结的啊!
贺兰辰却根本不懂长安城这些权贵人家花天酒地的规矩,只知道不必自己出银子结账了,也不多说什么,朝着卫程拱拱手,转身走入了夜色中。
卫程扬鞭策马跑了一段路,回想起刚刚那个人,陡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小师妹?小师妹!
这几个意思?!
他猛然一勒马,回过头去看,有凤来仪的大门口,已然空空荡荡,那人早就连个影子都没了。
卫程心里“咯噔”一声,糟了,他是不是得罪了蓬莱的什么人?
丑时三刻,卫国公府的大门开了又关。
卫襄住的院子门口,蹲着一个小小的黑影,仰头望着月亮,一动不动,仿佛是在等待主人归来。
远处渐渐传来人声喧哗,毛色日渐油光水滑的楔迅速转过头去,泛着幽光的眼睛迅速锁定了走过来的那群人。
“喵!”
楔兴奋地叫了一声,跳起来飞扑了过去。
尖利的猫叫声吓了卫程一跳,他连忙走在前面拦住了楔的去路,跟尉迟嘉解释:
“这是襄襄养的猫,怕是在等襄襄回来……”
话音未落,就见楔身手敏捷地越过了他,直接跳上了尉迟嘉的肩头,稳稳地蹲坐下来。
“楔,快下来!”
卫程低声呵斥了一句,顿时觉得丢脸,忍不住腹诽妹妹,自个儿喜欢尉迟嘉就算了,连带着猫都训练得喜欢尉迟嘉了,这是得多丧心病狂啊!
“喵喵喵!”
楔不屑地叫了两声,听在卫程耳中,那就是再明白不过的“不下来”三个字。
再看看此时已经昏睡过去,赖在尉迟嘉怀里睡得跟猪一样的妹妹,卫程觉得心好累。
他不再强求这不争气的猫,赶忙紧走几步,叫人来把他那不争气的妹妹给弄回去:
“人呢?出来把二小姐给我接进去!”
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时的丫鬟嬷嬷等人顿时喧哗起来,顺着院子大门鱼贯而出,朝着这边奔过来。
尉迟嘉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少女,双臂紧了紧,掩去了心底的不舍。
“今晚留两个人守在她身边,以免她不舒服找不到人。等她醒了以后,先不要给她吃什么东西,一定要兑了蜂蜜水给她喝……若是,若是她到了午时还不醒,记得叫她起来用膳,不然她会饿。”
院子里力气最大的嬷嬷从尉迟嘉手里接过自家小姐的时候,听到尊贵的柱国公府世子低声叮嘱。
她壮着胆子抬眼瞧了一眼这神仙一般的尉迟世子,再瞧瞧自家满身酒气睡姿狂放的二小姐,不由得手有点儿小颤抖,二小姐这算是,终于要把尉迟世子这块天鹅肉吃到嘴里了?
这可真是,真是糟蹋了哟。
尉迟嘉一直站在院子外面,直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围着她们的主子进去了,他才微微垂了垂眼帘,看了一眼在他肩头快要睡着的楔,轻声道:
“去吧,待在她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楔睁开眼睛,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从他的肩头溜了下来。
一边的卫程牙根儿很有些痒痒,女生外向也就罢了,这猫也成了喂不熟的白眼狼,难道尉迟嘉长得好看就了不得了?
尉迟嘉虽然不知道卫程在想什么,但本能地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他很识趣地告辞:
“夜深了,卫兄早些歇息,我这就回去了。”
卫程神情变幻了一番,到底还是觉得有句话得说明白:
“今日之事,虽说襄襄有些失态了,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尉迟世子方才抱着她一路回来……有凤来仪那地方,人多眼杂,若是日后有流言惊扰,还望尉迟世子不要放在心上,如何?”
卫程自觉自己这番话的意思也算浅显明白——
我妹妹是奔放了些,可男女授受不亲呢,你尉迟嘉抱了我妹妹,都被人看到了呢,你是不是该给个确切的交代?
嗯,没错,他这就是红果果的试探,为了妹妹的“清誉”,他拼了。
尉迟嘉听了这话,不过顷刻,就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说出了卫程想要的结果:
“卫兄放心,既是有流言,那我亦会对襄襄负责。天一亮,我会亲自进宫,请皇上为我和襄襄赐婚。”
“那就好,那就好,妹夫你敢做敢当,真男子也!”
卫程顿时心花朵朵开,立时就改了称呼。
明日襄襄要是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为了让她如愿以偿,如此煞费苦心,一定很感动。
嗯,他都被自己感动了呢。
睡梦中被亲哥哥厚着脸皮卖出去的卫襄:感动你妹啊!
月色微凉,卫国公府的大门外,尉迟嘉回头看了看又偷偷溜出来跟着他的小猫。
他转过身,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楔柔软的小脑袋,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懵懂的小猫听:
“回去吧,好好陪着她,她只有你了。”
楔伸出舌头在他手心舔了舔,依依不舍。
尉迟嘉放开手,将楔往回推了推,站起身,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扬起,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继续走去。
前世,她只有你了。
今生,我只有她了。
这长安的夜,真长,黎明,来得真慢。